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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危明也找到了那本書,泛黃的舊紙上記載著:」陽精未竭者,生機不絕;情慾所指處,心魂所系。」

  意思似乎是,有**在,生命就能延續。

  「……」

  而後面半句的意思則是,**很大程度上……還能牽動一個人的愛意與靈魂?

  真的?

  31.

  深夜的玻璃花房,被月光浸染。

  床頭的小麥苗在人工光源下舒展嫩葉,青翠的葉尖凝著細小的露珠。

  郁危明靜立在床畔,銀白的長髮垂落。久久注視著沉睡的司令官,總覺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此刻他手指再掠過顧遠澤的腰側,觸摸的卻好像已不僅僅是蜜色的肌膚。而是更深處的、屬於司令官的部分靈魂。

  慾念真的能……牽動愛意嗎?

  銀髮緩緩,掃過司令官的鎖骨。親吻之前,指尖亦先緩緩摩挲司耳畔。

  月下顧遠澤的喉結明顯地滾動,勁瘦的腰身在他的輕撫下也開始不受控地輕顫,微微弓起,像是本能地迎合。

  郁危明有一瞬間的屏息凝神。

  本能的反應騙不了人。就算司令官討厭他,可司令官的身體……已然成了最誠實的叛徒。

  那如果,再多一點呢?

  月光如水,花影搖曳。如果,再多一點碰觸,再多一點侵占。

  是不是終有一日,就連愛意也有機會捕獲。

  甚至能碰觸……他的靈魂。

  ……

  新皇正在經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明明對於顧遠澤,他至今仍時刻懷抱無盡晦澀的慾念。那些私藏的影像至今沒有刪除,深夜的旖旎夢境,也常常還是荼蘼玫瑰香中擁抱盒中瀕死的司令官。

  可那樣的慾念卻又似乎漸漸的……被進化成了一種更純淨、更輕盈,更柔暖的東西。

  他現在變得更願意在花房柔和的燈光下,小心翼翼地環住顧遠澤的腰身。將臉埋在他肩窩嗅著淡淡的藥香,絮絮叨叨說一些瑣碎的話。

  議會上的新鮮事,或者花園裡新開的玫瑰花。一些小時候的趣事。

  也會克制地表達愛意,蜻蜓點水地親吻。

  甚至漸漸認真覺得……話語也是愛欲的一部分。

  因為,如果欲望真能牽動靈魂。如果他每一次的侍奉與愛撫,都是靈魂上與司令官的一場翻雲覆雨。

  那此刻他在司令官耳邊的每一句低語,是不是……也可以是彼此靈魂上的廝磨纏綿?

  郁危明閉上眼睛。

  只是這麼想著,就渾身微顫、幾近達到極樂。

  32.

  郁危明現在好喜歡每天親吻司令官。

  自從第一次得到回吻後,每一次與司令官的唇齒相觸,也都能得到回應。

  唇瓣的依依碾磨,讓人簡直不敢相信的幸福。

  郁危明是真不知道奇蹟是怎麼就這樣突然降臨,難免忍不住各種胡思亂想。

  ——難道司令官其實也喜歡我?

  ——難道也是……一見鍾情。只是礙於立場,才對所有信息已讀不回?

  終於有一天在親吻和擁撫中,他忍不住輕聲問出這個問題。

  回應他的是片刻靜默,繼而是更為激烈的回吻。

  顧遠澤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甚至帶了幾分難耐的兇狠,嘗試用牙齒咬他的唇。

  郁危明受寵若驚、努力回應,結果卻是吻著吻著生生抵抗不住敗下陣來,喘息著躲開。

  「顧遠澤,我愛你。」

  他垂眸,眼眶滾燙,緊緊抱住顧遠澤。

  把臉埋進他的頸窩,像是要把這一刻的溫度刻進骨髓。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司令官的身體和精神狀況越發穩定,齊紹洲為其設定的治療方案也進入了新的階段。

  「用上新藥以後,司令官各方面的感官水平都會加速恢復。這樣早點養好將身體,為後續四肢和眼睛的手術做準備。」

  新藥用了幾天後,郁危明終於意識到——司令官對他的回應,並不是「回吻」。

  而是反抗,是咬。

  只不過彼時顧遠澤太虛弱。就連用盡全力的啃咬,在新皇的感覺里也只不過是酥酥麻麻的舔舐。

  郁危明:「呵……」

  司令官只是沒有力氣,不然得一次次狠狠咬死他。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湧入心間的不是失落,而只有無盡溫柔。銀白的長髮隨著嗤笑的抖動滑落一床,在司令官頸側鋪開一片涼滑的星河。

  「哈……哈哈。」細吻又落在了略微乾燥的唇畔。

  「給你咬,來,再咬重點。」

  郁危明低笑,摩挲著、故意把手指往對方齒間送。灰眸里躍動著前所未有的光彩:「又咬不動,氣死了對不對?」

  「對,就這樣咬,使點勁兒。」

  「顧遠澤,你是不是沒吃飯啊?」他大笑,鼻尖與司令官緊緊相貼,「哦,你確實很久沒吃飯了。」

  陽光透過玻璃花房灑落,為這場單方面的較量鍍上溫柔的光暈。郁危明像個頑劣的少年,整個人鮮活又生機勃勃。

  「說起來,司令官再不試著吃點飯,進食功能都要退化了。」

  「明天想不想試著喝點粥?」

  「……」

  齊紹洲翻了翻最近司令官的各項指標。

  只看數據的話,堪稱是醫學奇蹟!

  司令官這生命力強得很。不僅死不了,甚至極有活力。

  第9章

  33.

  花房外是一大片碧藍的、無窮無盡的人工海。

  海浪輕拍礁石,燈塔光束穿透薄霧。幾艘護衛的巡邏船的白帆點綴海面。

  郁危明兀自倚著欄杆,看了一會兒海。

  帝國腐朽,但仍存歲月靜好的餘暉。至少比起已經淪為焦土的聯邦,還有華麗威嚴的宮殿、繁榮的商業街區,飄蕩著咖啡與玫瑰香氣的平和生活。

  但這樣的平靜,能否繼續維持……

  海風拂亂銀髮,郁危明眯起眼睛。很難得地,他在思考一些稱得上正經的東西。

  曾經的帝國皇太子並不是他。他本有機會遠離爭端,拿上足夠逍遙一生的財富遠走高飛,對日薄西山、墮入泥潭帝國的視而不見。

  為什麼沒有那樣做?

  一切只因為……他的那幾個兄弟,太過無能!

  這個世上最荒謬的事,就是明明也不想留下收拾爛攤子,卻又清楚知道自己未必能夠力挽狂瀾,但讓一切落在其他人手中,帝國更會立馬徹底完蛋。

  某種意義上,郁危明真的能和司令官完全共情——

  都是眼睜睜看著理想被現實啃噬,卻又被迫挺直脊樑,演完幾近註定悲劇的戲碼。現在司令官已經走完了英雄的末路,他呢?

  海鳥鳴叫盤旋。

  郁危明回首,望向玻璃花房。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不再重複悲劇的宿命?

  是不是如果,他能擁有更鐵腕的手段,或是擁有更強勁的支持,更值得信任戰友,更忠誠的追隨者……但還是不夠。

  他還需要一個,能與他真正並肩的同行者——

  在他迷茫時,做他最堅固的後盾與啟明星。

  在他被無情的帝國機器碾壓、於暗礁中即將粉身碎骨時,如長明的燈塔一般照亮歸途。

  34.

  郁危明自從登上王座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覺悟。

  他可以是史書中毀譽參半的暴君,可以淪為瀕臨瘋掉的惡。

  可權力會腐蝕理智,孤獨會豢養迷失。惡龍最終如若不想徹底失控,總得有什麼人能拴得住他。

  那位龍騎士必須溫柔到包容他的偏執與暴戾,又能強大到不會被他的瘋狂所毀傷。要能與他勢均力敵、並肩所向披靡,又要能穿越深淵,一次次救他與火海。

  還要純粹到極致。

  因為郁危明太了解自己,如果察覺到絲毫算計和背叛的苗頭,他一定先咬死對方。

  可去哪裡找一個這樣的存在?

  郁危明一直以為世界上不可能有那樣的人,直到他在戰場上,看到不慕名利,強大又溫柔的聯邦司令官。

  在宇宙群星之中,他看到了屬於他的燈塔。

  35.

  看完海後,郁危明回了花房。

  逗人一時爽,逗完火葬場。

  自從被「你咬啊哈哈哈你咬不動」以後,司令官對新皇的態度就呈一種十級冷漠、懶得搭理的狀態。

  偶爾把新皇逼急了,也會惡狠狠把人摁床上用力親、肆意撫弄?但司令官也懶得再「回吻」他。

  對此郁危明甚感悲憤。

  一度,他乾脆破罐破摔。反正司令官的兇惡反抗對他而言不過是小動物的舔舐,他乾脆不管不顧,每天猛猛把人一路親到窒息。

  可為所欲為幾天以後,他又默默蔫了。

  最終還是屈尊降貴、低聲下氣地努力道歉、誘哄。

  「不許生氣了,現在給你用的那些藥,都是為將來身體和手術做準備的。只有放平心情,藥效才好吸收,才能早點通過精神評估、準備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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