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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識依舊只看著梁北遲:「我不想住這裡。」

  梁北遲覺得南識的壓力或許有一部分來源於這棟他不想要的別墅,就哄著說:「那我給你找個療養院,我們過去住一段時間,等你身體好了再回宿舍。」

  南識有些詫異:「你也去?」

  梁北遲點頭:「我陪著你。」

  南識感覺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直到梁北遲又說:「以前的事我不知道,這次我陪著你。」

  梁北遲居然想彌補作為他男朋友時沒能照顧他的事。

  其實很沒必要,但南識就是拒絕不了。

  只是一段時間而已,彌補總是有限度的。

  南識心虛問他京城那邊的事怎麼辦。

  梁北遲冷靜地說讓陳停先回去,所有需要他過目簽字的都轉郵件,重要會議可以線上開。

  南識其實想問的是京城家裡的事,他伴侶的事。

  梁北遲似乎也在刻意避開不提,這讓南識更加覺得自己的偷感有點重。

  梁北遲很快讓人聯繫了一家私人療養院,位於嘉城市郊,占地很大,環境設施頂尖。

  他給南識訂的是獨棟小別墅,療養院雖配備了專業的醫護,徐樊和劉阿姨也都跟了過去。

  南識頭兩天病的厲害,餐後尤其難受,他其實自己對這病就很清楚,吃了東西就得回床上平躺半小時。

  梁北遲寸步不離在他身邊陪著,南識甚至很少見他處理集團事務,這樣不忙碌的梁北遲是南識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他甚至還懷疑是不是集團倒閉了。

  南識悄悄上網查了幾次,發現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後來他問了陳停才知道,梁北遲每天都在南識午睡時候集中處理公務。

  南識反覆念著陳停的信息,不明白梁北遲怎麼會做到這一步。

  劉阿姨遵醫囑每天都給南識準備七八頓,南識每餐吃的極少,就是這樣他也依然很難受。

  好幾次躺著迷迷糊糊醒來,南識的後背被揉搓的發燙,他恍然以為在做夢,直到這天扭頭發現是梁北遲給他順背推拿。

  「別動。」梁北遲十分認真,說問了醫生,這樣能讓他好受些。

  梁北遲的手法很熟悉,南識難免心中生疑。

  他趁梁北遲去隔壁處理公務的時間給齊老打了通電話。

  齊老道:「對對,梁總是來求過我,說跟我學按摩,每晚磨著我開視頻學,可折騰死我了!」

  南識的呼吸輕斂:「您不是向來煩這些?他交了多少學費?」

  齊老哼了聲:「你這是看不起誰?要不是他說這回的病人和你以前要盡孝的是同一個,我才懶得教!」

  南識噎住:「他……這樣說的?」

  齊老笑呵呵:「可不?他說看不得他難受,不盡孝他渾身難受,哎呀,你們那個長輩我很是羨慕啊。」

  是因為他也曾為了梁北遲跟齊老學過按摩的事嗎?

  梁北遲還說他們之間不必算的那樣清楚,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跟他清算?

  梁北遲在把他對他的好一一還給他。

  可當年南識也只是想求一個他的回應而已,他待梁北遲的好從來不是要他償還的。

  劉阿姨見南識醒了,問他是要現在吃東西嗎。

  南識不適應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照顧,起身說下去吃。

  劉阿姨煮了甜湯,加了些南識喜歡的紅豆,她知道南識不能吃太多,特意沒煮太稠。

  -

  梁北遲聽到劉阿姨來敲門時他的視頻會議將要結束。

  「南先生突然吐了,我扶不動他。」

  梁北遲丟下平板衝下樓,將半蹲在地上站不起來的南識抱起來。

  劉阿姨急著問要不要給徐樊打電話。

  梁北遲這些天照顧南識很有經驗,將人抱去洗手間:「不用,拿杯水進來。」

  等南識吐完漱好口,梁北遲徑直把人抱上樓。

  在療養院這十來天,南識很少這樣吐,梁北遲給他餵了藥,半抱著他給他順背,等他平復些,梁北遲本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俯身發現南識在哭。

  徐樊說過這個病很難受,但南識從沒哭過。

  「南識。」梁北遲摸了摸他的臉,小聲問,「是不是很難受?」

  南識沒有迴避,睜眼朝梁北遲看來,說:「我很難受。」

  梁北遲給徐樊發信息,一面給他順推著後背:「怎麼難受,你告訴我。」

  南識仍是定定看著他:「你為了我去找齊老讓我覺得很難受。」

  梁北遲手上動作頓住,他一時有些不明白:「可你也為了我找過齊老。」

  南識沒接話,繼續說:「你讓我住秀南區的別墅我很難受。」

  梁北遲接話說那就不住了,以後也不住了。

  南識突然抬手遮住眼睛:「你來療養院照顧我也讓我很難受。」

  梁北遲:「南識……」

  「可我最難受的是我根本拒絕不了你的照顧,我真的超級,超級難受,我每天都很難受,看見你很難受,看不見你更難受……」

  「我們這樣算什麼呢?」南識顫聲道,「我們分手了,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麼呢?」

  梁北遲的呼吸放慢:「分手了就不能照顧你了?」

  「不能,因為我會很難受。」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南識乾脆捂住雙眼,背過身,「我每天都會想,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了,我這是在偷別人的東西,還是一樣我永遠也偷不到的東西。我每天都和犯罪一樣難受,但我又真的很想每天這樣犯罪……」

  「事實就是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就是偷也偷不來我想要的關係。」

  「那你想要什麼關係?」梁北遲問。

  南識沒臉說那個答案。

  梁北遲輕輕圈住南識纖細蒼白的手腕,將他的手從眼睛上拉開,他俯下身:「你想要什麼關係,南識?」

  南識抿唇不語。

  梁北遲又道:「因為分手了所以我不能照顧你,那我們複合,成為你的男朋友照顧你行嗎?」

  第25章

  梁北遲這句話說的太過平靜溫和, 以至於南識努力集中精力回味了好幾次才反應過來。

  梁北遲湊過去輕輕摸他蒼白虛弱的臉,又問:「好不好,南識?」

  記憶中梁北遲的手一直都是溫暖的, 但今天他的掌心意外帶著些許濕潤汗意,是他也在緊張嗎?

  無名指上的戒指分明沾著梁北遲的體溫,南識莫名覺得冰涼至極。

  他別過臉:「他呢?」

  梁北遲問:「誰?」

  「你的伴侶。」南識輕輕縮起肩膀, 「你們是離婚了嗎?那又為什麼……」還戴著戒指?

  梁北遲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伴侶?」

  南識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

  梁北遲垂目看了眼,又詫異看向南識:「你不認得這枚戒指?」他覺得不可思議,「另一枚我三年前就寄給你了,你怎麼會不認得?」

  南識轉過身, 迷茫看向梁北遲, 仿佛沒聽明白梁北遲的話。

  梁北遲像是突然明白了這段時間南識看他戴著戒指時的種種眼神,他平和臉上露出驚愕:「它不在你手裡?」

  南識根本不知道梁北遲給他寄過戒指。

  梁北遲還在極力提醒他:「三年前你生日那次。」

  那個生日時隔三年依然記憶猶新,那是唯一一次梁北遲答應赴嘉給南識過生日,南識特別高興, 都想好要邀請哪些人參加他的生日宴了,想鄭重把梁北遲介紹給大家認識。

  梁北遲最後沒來,說是臨時出差, 那大約是南識第一次對梁北遲失望, 也對這段感情存疑, 覺得梁北遲是真的不喜歡他。

  「因為你說生日禮物就應該生日當天送才有意義, 所以我就想著先把你的那枚寄給你, 你看到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梁北遲的……心意。

  南識失神片刻,突然覺得心臟好疼,他掙扎著爬起來。

  梁北遲按住他:「你要什麼,我給你拿。」

  南識說:「我要回宿舍。」

  徐樊剛巧外出辦事這邊就出了狀況,他火急火燎趕回來, 遇到南識非要去宿舍。

  -

  幾個月不住人,宿舍內灰塵味很重。

  梁北遲進門就打開窗戶通風,回頭見南識翻箱倒櫃找了許久。

  南識最後在紙箱子角落裡找出了那隻大牛皮信封,信封沒有封口,他往下一倒,從裡面掉出一封信,一部摔壞的手機,還有一枚戒指。

  戒指周身被一層褐色的東西裹著,乍一眼根本認不出款式。

  南識上次見它是在媽媽江迎的自殺現場,他不大記得是誰把它交給他的,警察還是醫護人員吧,他想。

  摔壞的手機和染血的戒指一起被當做是江迎的遺物落到南識手裡。

  他以為是父母的婚戒,或者是江迎自己買的首飾,這在當時對比江迎的死來說很是微不足道,他甚至沒拿正眼看過這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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