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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前的情節還歷歷在目,她和顧清揚經歷的那些事情仿佛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又回到了事情的原點,兜兜轉轉終歸還是剩她一個人。

  這兩年的時間裡,她冷靜過,質疑過,瘋狂過,怨恨過,可顧清揚卻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的無形無蹤,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顧家別墅,可只有沈星黎自己知道,她還在期待顧清揚可以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出現在她的家門口。

  雨水順著窗玻璃蜿蜒而下,像無數透明的蛇在窗外遊走。沈星黎站在出租屋的窗前,指尖觸碰冰涼的玻璃,感受著外面世界的溫度。兩年了,窗外的梧桐樹已經長高了一截,而她的時間仿佛停滯在那個顧清揚消失的雨夜。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在玻璃上留下一片白霧。手指無意識地在上面畫著字母「G」,那是顧清揚英文名的首字母。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讓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兩年了,她還是沒有改掉這些與他有關的習慣。

  出租屋很小,只有八十平米,一室一廳的格局。與顧清揚那棟位於城郊的豪華別墅相比,這裡簡直像個鴿子籠。

  果然人已經習慣富貴生活後,很難再回到過去,低矮的天花板像是要壓的人喘不過來氣。

  她環顧四周,牆上的水漬、吱呀作響的木地板、總是關不嚴的窗戶——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她走向那張二手市場淘來的布藝沙發,廚房裡,沈星黎機械地準備著晚餐。兩菜一湯,都是顧清揚喜歡的口味。這個習慣她怎麼也改不掉,即使知道今晚、明晚、後晚……他都不會出現在餐桌對面。電飯煲「叮」的一聲跳閘,米飯的香氣瀰漫開來。她盛了兩碗飯,一碗放在對面,就像過去七百三十個夜晚一樣。

  沈星黎麻木的看著對面空蕩蕩的椅子,自嘲般的笑了笑,她呆坐了一會,起身將走到了廚房裡。

  雨水敲打著廚房的玻璃窗,像無數細小的手指不停地叩擊,發出細碎而執著的聲響。沈星黎站在洗碗池前,雙手微微顫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她盯著手中那碗已經冷透的米飯,白生生的米粒上還粘著幾顆黑芝麻——那是顧清揚最喜歡的吃法。

  「不要了...」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手腕一翻,米飯劃出一道弧線,落入垃圾桶中。幾粒米飯濺到了她的拖鞋上,她低頭看著,突然覺得那些白點像是落在雪地上的污漬,刺眼得讓人難受。

  窗外一道閃電划過,瞬間照亮了整個廚房。

  她雙手撐著廚房的檯面上,窗外的雨,一點一滴像是滴落在她的心上,窗外一道閃電划過,瞬間照亮了整個廚房。

  「顧清揚...」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淚水毫無預兆地湧出,滾燙地滑過臉頰,「你去哪了...你不要我了嗎...」

  她的膝蓋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身體沿著櫥櫃緩緩下滑,最終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瓷磚的涼意透過單薄的睡裙滲入皮膚,她卻感覺不到冷,只覺得胸口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大洞,呼呼地漏著風。

  雨聲更大了,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玻璃上,發出噼啪的響聲。沈星黎把臉埋進膝蓋之間,肩膀劇烈地抖動著。「顧清揚,你去哪,你不要了我了嗎,為什麼連一通電話都不打給我,我討厭你了,你快出來好不好,……」

  她抱著自己的雙膝,緩緩靠在櫥櫃坐倒在地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曾幾何時,她已經忘記了如何哭泣,心中卻如同壓著千斤的巨石,就連哭聲都變成了哽咽。

  沈星黎伸手摸到口袋裡的手機,屏幕亮起,鎖屏還是她和顧清揚在兩年的冬天拍的合照。照片裡,他的鼻尖凍得通紅,卻還是笑著把她摟在懷裡,兩個人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那天他們去了郊外的滑雪場,回來時迷了路,卻意外發現了一家藏在山腳下的小咖啡館。

  顧清揚不愛拍照,沈星黎手機里有很多偷拍的照片,而他們結婚證件照卻被她偷偷的鎖在了手機的隱藏空間內。

  「以後...」沈星黎深吸一口氣,手指划過屏幕,點開了相冊,「我不會再想你了。」

  她的指尖懸在「刪除」按鈕上方,顫抖得厲害。

  一滴淚水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顧清揚的笑容。沈星黎閉上眼睛,按下了「全選」。

  「對不起,」她輕聲說,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以後,我不會再想你了,對不起,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門鈴「叮咚」響起時,沈星黎正蜷縮在飄窗上,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發呆。五月的雨已經連綿下了三天,就像她流不盡的眼淚。

  她抬手擦了擦臉頰,指尖觸到一片濕潤。又哭了啊。沈星黎自嘲地笑了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浴室。鏡中的女人雙眼紅腫,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像一朵枯萎的花。

  「不能再這樣了。」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努力扯動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水龍頭嘩啦啦地流著,冰冷的水拍在臉上,卻洗不去那種從骨子裡滲出來的疲憊。

  門鈴又響了一遍,急促得像是催促。沈星黎深吸一口氣,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快步走向門口。

  「昭月,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

  門外,何昭月披著一件明黃色的雨衣,像陰雨天裡突然出現的一縷陽光。她身後站著賀錦州,高大的身影撐著一把黑色大傘,傘沿還在滴水。兩人鞋邊放著幾個塑膠袋,看起來剛從超市採購回來。

  「我們擔心死了!」何昭月一把抱住沈星黎,雨衣上的水珠蹭了她一身,「三天不回消息,我還以為你...」

  沈星黎感受到好友懷抱的溫度,鼻尖一酸,卻強忍著沒有哭出來。「我沒事,就是...手機靜音了。」

  賀錦州彎腰提起地上的袋子,目光在沈星黎消瘦的臉上停留了一秒,有些心疼的看向沈星黎又迅速移開。「給你帶了點桂花糕,好歹吃點。」低沉溫和的說著。

  客廳里瀰漫著淡淡的霉味和久未通風的沉悶。何昭月一進門就皺起鼻子,快步走向窗戶,「嘩啦」一聲拉開窗簾。灰白的光線頓時灑滿了整個房間,照亮了茶几上堆積的外賣盒和地上散落的紙巾。

  「黎黎,你這樣不行。」何昭月轉身,雙手叉腰,「你看看,你在這麼瘦下去,就變成骷髏了!」

  沈星黎笑了笑,「哪有那麼誇張。」她的目光落在賀錦州正在整理的袋子上,裡面有她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的桂花糕,還有新鮮的水果和幾盒牛奶。

  「不誇張,你本來就瘦,為了...顧...」何昭月突然卡住,像是咬到了舌頭,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心虛地看向沈星黎,慌亂地改口,「那個誰。」

  空氣仿佛凝固了。沈星黎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心臟蔓延到指尖,那個名字像一把刀,輕易劃開了她勉強結痂的傷口。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我去泡茶。」賀錦州突然開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動作利落地走向廚房,水龍頭的聲音很快響起。

  沈星黎站在餐桌旁,機械地拆著外賣盒子,桂花糕的甜香飄散開來。「我現在已經不想他了,以後我會為自己而活。」她說這話時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像是在說服別人,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賀錦州端著茶盤走回來,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你能這麼想,很好。」他將茶杯輕輕放在沈星黎面前,茶湯澄澈,飄著幾朵小小的菊花。

  何昭月一把抱住沈星黎,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喘不過氣,「姐妹,你能這麼想就好,我都擔心死了你了!天底下的好男人那麼多,怎麼能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她意有所指地瞥了賀錦州一眼。

  賀錦州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耳根微微發紅。他假裝專注地整理茶几上的雜物,卻忍不住偷偷瞥向沈星黎。

  沈星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明白那目光中蘊含的深意。這兩年來,是賀錦州一次次陪她深夜聊天,是他在她崩潰時默默遞上紙巾,是他記得她所有的小習慣和喜好。但她還沒有準備好,她的心還是一片廢墟,無法承載另一份感情。

  她刻意避開視線的交流,低頭咬了一口桂花糕。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卻嘗不出往日的幸福感。

  「好吃嗎?」賀錦州問,聲音裡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沈星黎點點頭,強迫自己又咬了一口,「嗯,還是那家老店的?」

  「當然,排了半小時隊呢。」何昭月插嘴道,「這傢伙非要買到最新鮮的那批不可。」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小了,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斜斜地照進客廳,落在沈星黎蒼白的指尖上。她抬頭望向窗外,發現天空竟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彩虹。

  「看,彩虹。」她輕聲說。

  何昭月和賀錦州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三人一時無言。在這短暫的靜謐中,沈星黎感到心中有什麼東西悄然鬆動。也許傷口不會那麼快癒合,但至少,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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