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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特殊日子,程沅沫喝了點小酒,整個人懶洋洋的靠著椅背,「能互相陪伴真好啊。」

  紀凌安笑道,「孩子們孝順,咱再多熬幾年,說不準還能見見曾孫呢。」

  「行,就為你說的,我也得好好保重自己,你也不能落下啊。」程沅沫起身,向紀凌安伸出手,「我們也回屋休息吧。」

  紀凌安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嗯!」

  攜手並肩月光下漫步,披著的毛絨大氅互相挨著,相互依偎的溫暖驅散了冬夜的寒意。

  孩子們各個是孝順的,只是陪伴著走向人生去處的只有身旁挨著的人。

  「娘!爹!」

  身後響起快跑和呼喊,程歌氣喘吁吁呼著白霧,寒風吹的雙頰泛起紅,一雙漂亮相似於紀凌安的眼睛卻亮的厲害,他揚起大大的笑容道。

  「我想好了,我要和喬文鏡結婚!」

  嘎嘣——

  程沅沫覺得她可能活不到見曾孫的時候了。

  *

  紀凌安脫掉外披,又替神遊天外的程沅沫解了沾有寒氣的大氅,拉著到炭盆邊取暖,揉著她泛有涼意的指尖。

  漸漸回過神來的程沅沫難以置信地看向紀凌安,抱著僥倖地再次問道,「剛歌兒說了什麼來著?」

  一路上問了不下於三遍,紀凌安明白對於小兒子突如其來的想法她有些招架不住,耐著性子再次回道,「歌兒說他覺得喬文鏡是個可靠的人,他想和喬文鏡結婚。」

  碎裂——來自一個老母親的心。

  小兒子和喬文鏡來往談情說愛還是在紀凌安一遍遍安撫寬慰之下,程沅沫才跨過了心裡那道坎,想著孩子長大成熟了,對感情的事好奇多了解些也沒什麼。

  可!可也沒想到這才幾個月啊,就突然和她說想和喬文鏡結婚!

  程沅沫拉著張臉,傲嬌道,「我剛在歌兒面前沒表現出什麼吧?」

  紀凌安忍著笑意,挨坐到程沅沫身邊,把玩著女人的手指,「沒,就是呆呆的,怕是歌兒後頭說了什麼你也沒聽見。」

  「才相處多久啊!就要結婚的,歌兒那麼單純,肯定是喬文鏡使了什麼手段!」程沅沫憤憤不平。

  自家孩子是香餑餑,想拐走自個孩子的人,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思索了片刻,程沅沫靈光一閃,「要不然……」興奮之下轉頭對上了紀凌安壓低警告的眉眼。

  「歌兒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你要是隨著自己性子來讓他難過,我就搬去北院住了。」

  一下消了火氣。

  「我只是說著玩玩,沒想真做什麼,歌兒有喜歡的人身為母親我也開心,只是…只是暫時有些無法接受說要結婚。」

  程沅沫分得清輕重緩急,也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該做,不過是在紀凌安面前想的說的肆無忌憚。

  紀凌安瞪了眼,「婚後過不好日子大不了再離了,難不成你就不要歌兒了?」

  程沅沫連連搖頭,「那肯定不是!歌兒怎麼著都是我們的孩子。」

  「那事情就到此為止,往後歌兒再提起,不許說歌兒什麼。」

  程沅沫緊抿著唇猶豫糾結,望著夫郎堅定的眼神,最終鬆口點了點頭。

  *

  冬日裡氣候寒涼,沒什麼特別的日子是不沐浴的,簡單用熱水擦了擦身子就算乾淨了。

  炭盆挪到了床尾,烘烤的裡屋暖洋洋。夜裡頭雪下的大了點,隱約能聽到落雪的聲音。

  勞累了一天程沅沫有些睏倦了,喝了點小酒舒舒服服躺床上昏昏欲睡,一旁的紀凌安則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干瞪著眼盯著帳頂。

  動靜之下程沅沫眼睛眯開一條縫,扯了扯被子給紀凌安蓋嚴實,閉上眼打算繼續睡時,吧唧——一雙手捧住了她臉,強行扒拉開眼皮。

  「我睡不著。」紀凌安蹙著眉頭,眼角隨著下垂了些角度,往程沅沫身邊咕涌了兩下,牽著程沅沫的手掌捂在了心口,「心裡慌慌的。」

  程沅沫一下驚醒,「身體不舒服還是……」

  對上紀凌安滿臉遮不住的擔憂,試探地問道,「……不然我們找個機會見見喬文鏡?」

  對面的人點頭如搗蒜。

  程沅沫失笑,乾脆把人攬進懷裡,下巴搭在他發頂,拍拍背道,「先睡覺吧,睡飽了我們就去。」

  再低頭,紀凌安已經睡著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你們年紀也不小了,該成……

  年後的醫館也不得閒,過年放炮炸著自己的,得了好吃的把自己吃撐的,發生口角挨了打的……

  總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搬個凳子抓把瓜子坐門口,能從天亮看到天黑。

  馬車停靠在醫館附近,位置刁鑽不易被察覺,從車窗往外頭看正好是喬文鏡坐診的地方,將她面對患者時的態度一覽無餘。

  車窗擋風遮光的竹簾捲起一小塊,紀凌安胳膊墊在軟枕上,順著縫睜大眼睛朝外頭看,半點沒矜持嬌貴的貴公子姿態。

  一旁坐著的程沅沫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想著來醫館見見喬文鏡,那真就是進了醫館坐下當面聊聊或者喊她父母來談談兩家孩子的婚事。

  顯然自家夫郎不是那麼想,不然也不至於拉著她也不讓下馬車,說是會打草驚蛇。

  程沅沫不解但覺得紀凌安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壓低身子借著那道縫一同看出去,「這樣看真的有用嗎?」

  整個人半圈半壓在紀凌安背上,微微側頭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扑打在敏感的耳廓,激的紀凌安顫了下。

  不動聲色地揉了把發熱的耳朵,想挪開躲避撩撥的顫慄,可又貪戀親密的溫暖,兩難之際決定先答話。

  「倘若喬文鏡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她能在歌兒面前偽裝,能在我們面前偽裝,但每天那麼多病人來看病,總有會暴露本性的一刻。」

  程沅沫想了想,覺得不太對。

  人分三六九等千奇百怪,但總歸都是吃五穀雜糧,都是要生病的,所以來往的人魚龍混雜,遇到些不聽醫囑或是固執己見的,態度差點能理解。

  紀凌安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乾脆道,「我當然是不指望喬文鏡是個好脾氣女士,如果一個人連脾氣都沒有,那我才不放心歌兒跟著她。我是想看看喬文鏡的底線在哪裡,生氣最大的反應是什麼。」

  程沅沫恍然大悟後便慶幸身邊有紀凌安這般如此心細的人,放在她身上估計就威逼利誘壓著對方不敢不對程歌好了。

  程沅沫看了會便沒耐心了,喬文鏡除了在偶爾碰上程歌時會毛毛躁躁,當值幹活一板一眼,跟個嚴肅的小老太太似的。

  覺得無聊的程沅沫往後頭一靠,揉捏著夫郎的一把柔韌細腰,推開沒一會又黏上去,不厭其煩。

  「我們得觀察到什麼時候啊?」她問。

  紀凌安再次拍開搗亂的手,乾脆抓在手心裡捂著暖,免得再來折騰自己。

  「等醫館快關門我們就去,順便也看看你身體恢復情況。」

  一等就是兩個時辰,程沅沫實在撐不住在馬車裡睡了一覺,外頭寒風呼嘯,裡頭靠著炭盆暖烘烘,睡的還挺香。

  揉著眼睛醒困,順手撈過坐的板正的紀凌安抱懷裡揉了又揉,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打算再打個小盹。

  下巴被指甲輕輕撓了下,程沅沫抓著手咬了下又心疼的親了口,才不情願地睜開眼。

  紀凌安側過身面對著她,拿出了做學術的認真嚴謹,「根據我的觀察,我覺得喬文鏡是位情緒穩定的好醫師,當然具體的情況還得我們下去面對面談談,到時你先別說話,我來和她交談。」

  程沅沫抹了把臉,清醒了大半,由著紀凌安拉著她下了馬車進了醫館。

  京城內誰人不認識程沅沫,那她身邊衣著氣度不凡的肯定是她的夫郎紀凌安了,大戶人家都是有駐府的醫師調養侍奉,怎麼會出現在醫館裡頭。

  眾人的視線追隨著她們移動,最終停留在了低頭整理東西的喬文鏡身上,「先坐下吧。」

  一抬頭對上程沅沫眯起的眼睛,後背莫名冒著寒氣。

  「程員外,紀公子。」喬文鏡點了點頭,莫名想拿出帕子擦擦汗,剛碰著懷中帕子立馬想到是誰給的,又默默塞了回去。

  紀凌安抬起程沅沫的手放在了脈枕上,「我們是來複查她身體情況的,你給她把把脈吧。」

  程沅沫牢記夫郎不讓她說話,只好用點頭搖頭表達意思。

  心裡頭再打鼓,一到把脈喬文鏡立刻沉下心,頗有一番醫者的從容氣度,「程員外的身體已經調養無礙了,只是冬來上火,可以多用些溫補的藥膳。」

  「勞煩你開些給她,我好叫人燉煮。」紀凌安一直默默觀察著喬文鏡,不動聲色打著分。

  「好,我這就寫。」喬文鏡覺得今天的凳子不對勁,不然她怎麼會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呢。

  兩道直白的視線帶著審視直勾勾盯著她,喬文鏡又想擦汗了。

  藥膳方子拿到,紀凌安還在和喬文鏡打太極似的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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