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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拉特重新把羅莎護在身後,不管不顧說道:「雖然我們可以維持這個模樣很多年,但不老藥沒有研製成功,遲早會變老的,你滿足不了羅莎。」

  何塞被他氣得手抖,他要一槍崩了他。

  「混帳!」

  實在是混帳,他怎麼敢的!

  羅莎推麥克拉特:「你先走,走啊。」她不想麥克拉特被打死。

  麥克拉特站在原地不動:「我的命是他給的,他想要就收回去吧!」

  「混帳。」

  何塞一槍打中他的小腿,緊接著又打中他大腿,麥克拉特依然昂首挺胸站在那裡,何塞衝上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兩個男人喘著粗氣,像獸一樣瘋狂廝打在一起。

  「夠了,停下。」

  鮮血從鼻樑順著胸前往下流,雪白的襯衣被浸得濕漉漉,麥克拉特傷勢過重,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羅莎要去找他,何塞撐起身,攔住了她。

  他渾身都是血水,因為猙獰而面目全非。

  「羅莎啊,我的羅莎。」

  黏膩的血漿隨著他的撫摸滑在她臉上,斑駁淋漓。

  他幽藍的瞳孔打開,透出變態的壓抑與掌控。

  羅莎只管叫著麥克拉特的名字。

  他的眼中平靜地燒起了吞噬的火焰,他一生的困頓,廝殺,愛欲,擰在一起。

  他抓著她的手捧起自己的臉,對她怒吼喝止:「看著我!」

  「你不能看別的男人,只能看著我!」

  「看看我是如何被你折磨。」

  羅莎被他嚇得發抖,她被牢牢禁錮在他掌心,聽到他魔怔一樣不停重複。

  「快說,你年紀小不懂事,是他勾引你,他勾引你的。」

  羅莎哆嗦著:「他沒有。」

  「他有!你說,是不是他勾引你,說話!」

  「你救救他吧。」

  羅莎看到麥克拉特流了那麼多血,再不醫治他會死的。

  何塞發出悽然冷笑。

  原來她的眼裡只有麥克拉特嗎?

  為什麼?

  為什麼呢?

  那具快死了的屍體有什麼好呢?

  麥克拉特倒在血泊里,輕輕呼喚羅莎的名字。

  「Rosa,不要求他。」

  何塞緊緊環住她的腰,來到他面前,垂眼俯視。

  「我不會讓你死的,為了保全她的性命,我已經與教皇達成協議,只需要獻祭一點點犧牲。」

  「你願意為了她入聖嗎?如果你成為大神官,將來可以為她親自施洗。」

  「不。」羅莎大喊,她不要他為了她入聖。

  洛爾迦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她不要親眼見到毀滅人性的悲劇再度發生,何塞太過狠毒,他要讓麥克拉特年輕的生命早早殉入虛偽的信仰中。

  麥克拉特嘴角流出鮮血,望著他的父親,平靜道:「我願意。」

  「你願意?」

  「是的,我願意,我愛她。」

  「你愛她?」何塞聲音發抖。

  他感到心都碎了,對著羅莎笑:「他說他愛你,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羅莎沉默不語。

  他笑得更大聲,更癲狂:「看來只有我不知道啊,你們都明白的愛,你們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啊。」

  何塞捏住羅莎的下巴:「沒用的,你敢愛他,我就殺了他。」

  他深夜傳喚內閣大臣,最高大法官,最高檢察官,司法部最高等級的官員,他要修、憲,加上這條最高法律,通告全國。

  羅莎抱著麥克拉特瀕死的身體,撫摸安慰他的臉。

  何塞望著他們,掀起一點柔軟的眼皮,但是做的事又極度殘忍,他尖銳微妙的神情像捏著罪大惡極的宣判,讓人有一種如獲緩刑的恐懼感。

  他對司法體系下最高等級官員們下令:「在憲法中加上這條,麥克拉特愛她是犯法的。」

  他命人把麥克拉特立刻打進大獄裡,「只要他還說愛她,就永遠不放出來。」

  羅莎被近衛們從手中把人搶走,她空洞地看著猩紅的窗簾與滿地的血污,才知道愛一個人原來是犯法的。

  如此罪愆,病態,荒誕,就在她注視下親眼發生了。

  禮官過來稟報:「已經關起來了,公子的傷勢...」

  他話沒說完,驚呼一聲:「小姐!」

  羅莎倒在地上,感到視線模糊。

  ∽

  羅莎虛弱躺在床上,斷斷續續叫著麥克拉特的名字。

  醫生們都跪在地上,藥物已經用了,她們沒有其他辦法,剩下的階段只能她自己熬過。

  「熬不過呢?」

  「只能做引產。」

  何塞心痛如絞,他來到病床前,試圖抱住她,可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別過頭。

  「麥克拉特...」

  她不要他,只要麥克拉特。

  何塞最後把麥克拉特放出來。

  羅莎渾身被汗液濡濕,頭髮緊緊貼

  著皮膚,在麥克拉特的耳畔低聲呼喚:「我的羊。」

  「羊呢?」麥克拉特轉過頭厲聲道。

  禮官把羊抱過來,她用脆弱的手指摸索著它的頭顱與骨骼,去探尋它的牙齒。

  確認過後,她緩緩閉上眼睛。

  何塞站在不遠處,他看到麥克拉特把她抱在懷裡,像是那樣能分擔她的痛苦,交頸纏綿,她在他的懷裡慢慢平靜下來。

  深夜,在漫長等待了兩個小時後,何塞收到了病人轉危為安的消息。

  禮官忙不迭道:「大人,小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胎兒的狀況也很健康。」

  何塞面前有一面巨大的衣冠鏡,他顧鏡自盼,望著鏡中人漆藍的眼睛,低低地垂下頭。

  他嗯了聲,對禮官說:「可是她又不喜歡我。」

  連恨都不肯施捨。

  「我讓她不快樂,她不要我,只要麥克拉特。」

  「我好疼。」

  禮官很惶恐,不知道該跪著還是站著,也不知道統治者為什麼這樣說,更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大人,您要服藥嗎?」

  何塞閉上眼。

  沒用的。

  疼就是疼,即便再怎麼修飾,還是疼。

  滿宮的燈都熄滅了,他舉著燭台上樓,莊園裡幽冷的花香浮動,滾燙的燭淚滴到手背。

  狂野繚亂的夜幕中,人的特質仿佛被撕裂剝離,他的影子在牆上狠狠跳動,仿佛那是另一張精彩飛舞的面具。

  跳動,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天空即將破曉,他望著手背上凝固的燭液,天地萬物都讓他感不到慰藉,除了眼淚。

  第98章 Taboo罪惡

  險些小產後,羅莎更容易受驚了,她的情緒起伏不定。

  她頻繁做噩夢,醒來,看到男人就在身邊,猝然嚇一跳。

  「Rosa.」何塞試圖抱她,被推開。

  「不要你,我要麥克拉特。」

  「麥克拉特。」

  她在他的床上叫別的男人的名字,他的弟弟,他的兒子。

  麥克拉特深夜趕來了,何塞滲著寒意看著他們。

  「不許碰她。」他喝止弟弟。

  麥克拉特勾勾羅莎的手指,安撫道:「睡吧,我在這裡守著你。」

  他跪在床邊,給她擦拭身體的細汗。

  兩個人光明正大地通姦,不說一句話深深望著對方,又是那種不動聲色的平撫與共謀,讓他疼。

  何塞注視著他們,聽見自己高傲被折斷的聲音。

  醫生向他戰戰兢兢匯報:「孕婦的狀況目前非常不好,但是關於胎兒的後續檢測報告還沒出來。」

  「還要等多久?」

  「基因隱形病的分析需要半個月。」

  「另外,」醫生把聲音壓的很低:「不能讓孕婦的情緒再受刺激了...」

  何塞站在露台,濃郁的眼睛面對山與海,浪花仿佛濺到了眼中。

  他度過了一生中的至暗時刻。

  不能再失去了。

  他私心很怕失去那個孩子,即便那只是她身上的一團肉,但那是他跟她唯一的聯繫了,如果沒了它,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擁有以後。

  他將無法把她留在身邊,他冷心冷情,鐵石心腸,對孩子沒什麼感情,但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東西了。

  他站在頂端俯瞰著遙遠無邊無際的海岸線,山林島嶼像星盤羅列,權力呀,至高無上的權力,他發覺此刻是這般渺小無力。

  ∽

  清晨山谷瀰漫著大霧,濕潤著森森細細的毛孔與咽喉。

  餐桌上,有著美麗藍眼睛的男人,華貴冷漠地用餐。

  麥克拉特給羅莎剝了蝦,羅莎沉默咀嚼,身上散發著他的味道,氣味如絲線涌動。

  她抱著她的羊,寸步不離。

  麥克拉特要把一塊牛排上的裝飾草給小羊,羅莎把羊抱開了一些:「它不吃那個的。」

  麥克拉特很聽她的話,把草自己吃了。

  「再吃點嗎?」他見她只吃了很少,很沒胃口的樣子。

  她搖搖頭,往後倚著椅子,有些累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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