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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才被甩了呀。

  他只能硬著頭皮準備。

  施洗那天,晴空萬里,帝國大教堂鐘聲肅穆鳴響。

  洛爾迦披著紅色及地法袍,一身教皇式樣的雪白刺繡禮衣,長袍拖地,他手捧聖器,緩緩向羅莎走來。

  萬眾矚目之下,諸神最虔誠的僕人,自出生時便被譽為太陽禮物與恩賜的高貴聖子,要為一個不信神的奴隸洗禮。

  洛爾迦走到羅莎面前,他的眼睛仿佛是一場霧。

  這場儀式過後,他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皇,是普天之下離神最近的凡人。

  「耶和華要引導你,使你骨頭強壯,年輕漂亮。」

  「Rosa,Iseeyou.」

  洛爾迦手持聖器與經書,在羅莎眉心點上聖水。

  「她要走了,你知道嗎?」他們距離很近,他用極輕的聲音對她說。

  羅莎點了下頭。

  費德麗卡要走了,她已經向羅莎做了告別,她要離開第一區,向亞細亞以東一直走,去人跡罕至的地方,尋找內心的安寧之地。

  臨行前她親吻羅莎的臉頰,她說會一直帶著那枚螃蟹樹的種子,直到發現它能適合生長的地方。

  那個地方將是新的奧辛龍寺,她會在那裡重建定居,到時邀請羅莎一起去參觀做客。

  羅莎恍然驚覺,這些天費德麗卡在大都會掀起的風浪反而是一場繁華告別,那是屬於設計師的落幕。

  洛爾迦眉眼已經垂下了,他的目光仿佛注視著虛無,那雙蔚藍深眼中泛著最迷離悲壯的疑惑,禁忌只能將欲望壓制,卻不能將其消滅。

  羅莎隱隱預知要發生什麼,他現在的決絕令她想起了特里,如出一轍的極端與瘋狂。

  最聖潔的神官注視著女孩烏黑的眼睛:「羅莎,我們的賭約,是我輸了。」

  「你向我證明了愛,而我卻沒法證明我的神。」

  「那種愛啊,讓我明白,在她那裡,我只能是她的洛爾迦,神也奪不走。」

  洛爾迦翻開經書,他在禱告的扉頁里別了朵玫瑰花,那花瓣已經乾癟如枯葉,顏色卻依然鮮艷欲滴。

  他把花別在羅莎鬢角。

  「我無法容忍我的罪惡,我畢生的信仰,我所敬仰的神,以迫害我的摯愛為生。」

  「我要去追隨她,贖回我的罪孽,獻上我的餘生。」

  他說完,平靜地摘下頭頂的冠冕,對眾宣稱:「很遺憾,我不能為她洗禮。」

  「我是個動了情的人,我的崇拜是虛偽的,我的信仰是腐蝕的。」

  他當場辭職退教,舉眾譁然。

  羅莎看到了他絕望地對聖殿流下眼淚,滴在華美的袍服上,他就那樣放棄了終生渴求一步之遙的教皇之位。

  太短的時間,發生的一切令她震驚而困惑。

  頭頂的天光開天闢地般照下來,在她十幾歲的年紀,她望著人群,望著神像,望著洛爾迦一腔孤絕的背影,對那種東西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陌生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她發覺自己也不明白什麼是愛。

  愛是萬物的溫柔,

  愛是最大的暴力。

  愛毀掉了神官。

  愛重塑了神官。

  羅莎久久難以平靜,教堂外山呼海嘯的民憤洶湧爆發,憤怒的教徒與民眾衝進了大教堂,混亂中現場響起激烈的槍聲。

  近衛團支起銅牆鐵壁,何塞為羅莎披上外套,緊緊抓著她的手離去。

  一路上車輛穿過喧譁躁動的人流,何塞坐在她身側,發號施令威嚴冷漠,同時攬住她的身體對她不停溫和說什麼,她注視著這個男人,仿佛聽不到他的聲音。

  洛爾迦拋棄一切去追尋費德麗卡。

  愛是可以讓人為之拋棄一切的東西。

  可他不相信愛會存在。

  她的眼中開始流淚。

  何塞有些無措地安慰她,把她發間的玫瑰花丟向窗外:「怎麼了?你別哭啊,洛爾迦退教了,我給你找別的教宗施洗。」

  「洛爾迦難當大任,罪大惡極,僅僅為了一些莫須有的東西背棄信仰,我會嚴懲他的,剛才沒嚇到你吧?」

  「Rosa,你怎麼不說話?」

  她眼角的淚像一道淺淺溪流,凝成權力的旁證與幻影。

  他們都擁有心臟,可關於愛,這個男人永遠不會懂得。

  第97章 Thegreenmile綠簾

  因為神官墮落掀起的暴亂久久不能平息。

  仿佛歸零回到了核戰後癲狂動盪的黑暗時刻,觸及信仰的民眾是瘋狂的,七大區的教民齊齊湧入首都,群情激昂,吶喊聲要掀翻帝國大教堂。

  連續許多天的武裝鎮壓效果式微,教徒們都說神官被蠱惑,那個寡婦是惡魔,她偷走了屬於神的人,她要拉著崇高無暇的聖子一同墮入地獄。

  在觸及信仰的風波巨變中,洛爾迦靜靜跟隨費德麗卡一同離開了大都會,從此他們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裡。

  教廷之內,何塞坐在圓桌前,神情寡肅。

  在他眼皮下,紅衣主教與教廷國務卿黑壓壓圍坐。

  洛爾迦墮落,這是始料未及的,偏偏在他施洗的重大時刻,教皇痛心疾首,一病不起,甚至要為心愛弟子的離去遷怒到受洗者身上。

  老教皇振振有詞:「是那個奴隸玷污了神的聖潔純淨,是她把災禍從第七區帶來,惹怒了神的心臟。」

  輿論愈演愈烈,甚囂塵上,街頭巷尾都是對那個女人的抵制。

  教宗們當下聯合決議,暗示他再這樣放縱下去,教會的名聲將被污染。

  「所以按照神的懿旨,我該怎麼做?」何塞仰著下巴,望著這些神的代言人,神情冷漠至極。

  「您要處死那個奴隸謝罪,事實上,她已經是死罪了,上次她用槍射傷了大貴族。」

  之前因為羅莎槍擊海茵的事,已經招致了貴族群體的不滿,這次教廷煽動,兩大權力中心統一戰線,同仇敵愾。

  固有的平衡被打破了。

  何塞掃了眼發聲的教宗。

  霎時全場寂靜下來。

  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穿著虔誠肅穆的修士服,坐在座位上緘默不語。

  何塞交叉手指,很平靜問道:「那些都是對她的污名化,解決方式很簡單,你們有誰願意為她重新受洗嗎?」

  在場眾人都認為統治者瘋了。

  「都不願意嗎?那我就指定了。」他指梢點著桌子,「教皇的位子很快就要空下來了不是嗎?」

  「大人!」

  在位者任意干涉教權,這是史無前例的做法。

  何塞並不在乎,如果真到不可控制的那步,他不介意收權。

  他對教廷明確表態,令所有人膽戰心驚。

  「到這裡吧。」

  問全桌,起立散會。

  何塞走出大教堂,腳步又累又沉。

  山呼海嘯的圍觀擁堵,他的車輛一度停滯不前。

  他半耷著眼皮,托腮凝望著他聚集示威的子民。

  民憤啊,

  如此盲目又可怖。

  他異常冷血地望著他們,在這件事上他幾乎孤立無援。

  他看到暴動組織者在高聲發言,要剪掉她的頭髮,把她遊街示眾。

  何塞臉色陰鬱,怒火中燒。

  這群半截入土的愚民,他們知道她的頭髮多偉大麼?

  近衛們將暴民強硬驅趕開,人流分隔出一條紅色血路,看到地上遍地流淌的血花,何塞面無表情。

  他靜靜沉思,形勢變得很棘手。

  先前釋放費德麗卡已經引起了教廷內部的抗議,這次更加變本加厲,教宗都是些老頑固,頂層利益被觸犯不會善罷甘休。

  他同大神官的合約作廢了,現在無人願為羅莎施洗,反而為她招來了災禍,整個帝國都在謠傳她的罵名,百姓們認為神官墮落是受到了第七區卑賤奴隸的污染,教廷與內閣中所有位高權重的人物都在拼命進諫,他們要讓羅莎死。

  而他,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何塞眼帘低垂,藍眸里灰淡破碎的光芒。

  他需要一位無條件站在羅莎這邊的幫手。

  即便他可惡又愚蠢。

  「麥克拉特。」

  他輕輕呢喃,回來吧,我親愛的兒子。

  ∽

  何塞回到私邸,他把一份印好的報紙交到羅莎手上。

  「今天吃飯還好嗎?洗禮儀式要改天舉行。」

  羅莎翻看報紙頭條,輿論已經平定,到處一片祥和。

  統治者有一位出身平民的情婦,政治媒體解讀為這是何塞對平民的容忍和退讓,是收攬民心的手段。

  「所以我能出去了嗎?」羅莎問他,這些天她一直被軟禁著。

  「最好再等等。」何塞來到沙發上,注視她的眼睛,「Rosa,等孩子出生後你可以做的事有很多。」

  「比如?」

  「比如可以慰問平民,安撫民心,出席公益活動,就像過去一些王室成員所做的那樣,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他說著未來的展望,她作為他妻子的職責。<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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