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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青臨用扇子往南燕雪臉上輕輕撲去一陣風,想看她眨眼睛。

  但南燕雪定定看著他,又道:「院正說你是個人才,向我討要你。」

  「將軍一定回絕了吧。」郁青臨笑著說,可南燕雪沒有回答,只是瞧著他,郁青臨被她吊得緊張起來,不敢置信地問:「將軍答應了?」

  「當然沒有。」南燕雪說:「但我後來又想著,這對你來說未必不是個一展所長的機會。」

  「我在這裡自在隨心,更能一展所長,就拿那副傷藥來說,血竭、紅花、硃砂、冰片算是常見,麝香價貴,乳香、沒藥更是舶來品,若非處在泰州這通達之地,哪裡這樣好得?任由我調配揮灑?再有一味兒茶,那是雲南一帶才有的藥,若非你著意為我搜羅醫書奇藥,我哪裡能有什麼成就呢?」郁青臨認真道:「與其追求揚名立萬之類的,我更想守好你,守好這個家。」

  郁青臨原本擅長的是內症而非外傷,只因他們大多習武,所以他是下了苦功鑽研出來的。

  南燕雪看著郁青臨,沒有隱藏心底的柔情,郁青臨感受到了,他彎眸一笑,只覺很快樂,很滿足。

  他把蒲扇掩在南燕雪面上,擋住那一輪圓月,然後湊了過來,同她一起躺在扇面下這團私密而幽靜的黑暗裡。

  「真想不到,能在泰州遇見你,能過這樣的日子。」南燕雪輕聲呢喃道。

  郁青臨沒有說話,在她唇上輕吻著。

  他想起官道上那一抹疾馳而過的身影,她揚起的氣浪讓他視野里的一切都有了波動,讓他渺小若粟米一樣的生命有了茂盛的機會。

  第109章 南燕雪在泰州過的第十一個元宵節,將軍府里的眾人扎了一隻巨大的花燈去……

  南燕雪在泰州過的第十一個元宵節,將軍府里的眾人扎了一隻巨大的花燈去遊街。

  那花燈是一隻抬蹄仰首的披甲戰馬,馬鞍上墜下的每一簇流蘇都是一個燈謎字牌,誰能第一個猜出來,直接發錢。

  小盤還在街市口弄了一個很好玩的把戲,叫做射燈靶,十數個銅鑼做的靶子一字排開,每個靶子後上方都懸著一隻盾牌,若能一箭射中靶心,那盾牌就會亮上一瞬,裡頭的猛虎、麒麟赫然瞪開厲眼,呵開大口,叫人又驚又喜。

  將軍府里的孩子不管是從文從武還是文武兼修,騎射是一定會的。

  小盤做示範時就隨地撿了塊石頭,扔的時候還別開了眼,就這樣『咣當』一聲響,就見一隻熊羆猛地揮爪而來,牙齒和爪子上閃耀著銀色的寒光,伴隨著鑼響聲,驚得圍觀的眾人大退一步。

  小盤非常得意,因為這是她做的燈,銀色的火光是郁青臨替她調配的,配著熊羆的猙獰叫人毛骨悚然,嚇得好些孩子都大哭起來。

  張更朗就在人群中,瞧見一個娃娃哭了,連忙哄了又哄,把自己打算送給小盤的酥糖拿出來分了些。

  但小盤笑得更高興了,只是見張更朗慌手忙腳地哄孩子,怪窘的,她在那盾牌燈里挑了挑,挑中余甘子那一隻,一石頭擲過去,就見那朱雀振翅高飛,尖喙中噴濺點點火星,漂亮到了駭人一跳的地步,也震住了那些孩子的哭泣。

  試了兩個,小盤就讓大家自己玩了,攀到別家牆頭上方便看場子。

  張更朗一身新衣在人群里擠成菜乾了,他抻了抻衣袖,又撣了撣袍角,這才朝小盤走去。

  「張更朗,怎麼話說?」小盤瞄著他在那角落裡捯飭個沒完,覺得他長得像娘,橫看豎看都是順眼的,笑起來還兩個酒窩,還有必要這麼臭美嗎?

  「小盤,」張更朗抿了抿嘴唇,把他親手做的一盞花燈遞給她,道:「新年勝舊年,願你椿萱並茂,棠棣同馨。」

  「前些天不是來府里祝過了嗎?」小盤一歪頭,俯身拿燈的時候,肩頭上落下來的辮子跟著一蹦,「什麼意思?」

  『那不是給你一個人說的呀,』張更朗心道,他討厭自己怎麼偏選這拗口的來祝詞來說,「就,就是祝你爹好娘也好,兄弟姐妹都好。」

  「那我也祝你爹好娘好,哥哥也好。」小盤晃了晃腿,道:「他們今夜出來看燈會了嗎?」

  「嗯!」張更朗這個小苦瓜一笑,整張臉都變得甜滋滋的,「跟著將軍府的大馬燈去了。」

  南榕峰和張小綢和離之後,平日裡都住在城外,但逢年過節會進城來同他們小聚。

  張小綢想勸他住回家中來,他們一家子受南燕雪的福澤,不會有人指摘什麼,但南榕峰又愧又羞,還未答允。

  「你要上來嗎?」小盤見張更朗在自己腳邊站得板正,就問。

  「我去尋個板凳。」張更朗說著就見小盤俯身朝他伸出手,圓圓的臉蛋,神情嬌憨又飛揚。

  張更朗越盼著親近她就越是不敢看她,飛快朝人群里瞄了眼,見大家一心在燈靶上,沒人看他們,就握住小盤的手,踩著牆壁上的幾塊凸石爬了上來。

  小盤攤開手曳了曳,張更朗愣了一下,從袖中取出酥糖來,乖乖遞到她手裡。

  「你外祖家送來的酥糖就是好吃,甜就不說了,糖就是甜的,還更酥更香!」

  張更朗自覺沒有什麼拿出手的,只外祖家的酥糖別處沒有,配給小盤甜一甜嘴。

  他靜靜地在小盤身邊坐著,看她笑聽她說每個燈里不同機關。

  小盤喜歡研究機關,但機關繁瑣,很多人樂意看熱鬧,但對於裡頭的門道,聽個大概就行了。

  小盤興致勃勃說了好一會,忽然連自己也覺得無趣,便住了口,瞧了張更朗一眼。

  張更朗臉頰上兩個酒窩深深,複述著小盤剛才的說辭,道:「鑼鼓一震,機關就開了一條縫,風息滲進去,陰燃的火種就立刻燒起來,然後鑼鼓平復,機關合攏,火種漸熄。你說得簡單,但沒那麼簡單吧。一震怎麼把那風滲進去?火絨的復燃又能這樣精準,這怎麼做到的?」

  「明天你來,我拆機關給你看。」小盤快樂地晃著腳,看著手裡雖然沒有一點機關,但畫得很好看的絹紗花燈,她又瞧著張更朗道:「余甘子和阿符去看沈家扎的金魚燈了,你不去嗎?」

  張更朗搖著頭,有些怕小盤問他為什麼不去,所以別開眼反問她,「你不去嗎?」

  「那金魚擺尾的機關我早就知道了啊。」小盤說:「我告訴你吧。」

  張更朗點點頭,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沈家做的那隻大金魚花燈有些龍相,但是余甘子手裡提著的魚燈就是純純粹粹一條小魚,很纖長,尾巴撥一下才會擺一下,很笨拙也很可愛。

  「醜死了。」辛符瞧著自己做的這個丑玩意有些彆扭地說。

  「亂講。」余甘子真心喜歡。

  她提著魚燈在辛符眼前晃晃,看著他烏黑的瞳孔被這小魚印上炫彩的光。

  這光芒很柔和,並不刺眼,但辛符驀地轉首,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周邊嘈雜,可余甘子卻清晰聽見『啵』的一聲響,不知是唇肉間的擠壓,還是她心池裡被撞出來的泡泡。

  兩人就是去歲冬末成的親,算算才做了兩個月的小夫妻,他們就跟小盤機關里的火絨似得,風一吹就燒起來了。

  辛符那眼睛烏沉沉的,滿街燈火都簇在他眼睛裡騰燒著,余甘子被他盯得滿臉緋潮,明明是叫他耐一耐的話,說出口卻像是勾引。

  「夜還長呢。」

  夜還長,將軍府里出奇地安靜。

  大多數人都出門玩了,間或回來幾個輪值守門也都玩累了,守著炭盆喝黑茶吃烤饃、烤芋、烤板栗、烤老菱、烤荸薺。

  南燕雪和郁青臨沒有出門,坐在高高的鞦韆架上,一盪看滿城絢爛,一盪看湖上明月,只覺天地人間近在眼前。

  南燕雪總是盪得很高,跟飛沒有什麼區別,郁青臨跟著她飛了好幾回才能迎著涼透的疾風睜眼。

  天地在旋轉,南燕雪在他身邊。

  鞦韆慢慢垂了下來,鞦韆上的人腳尖擦著草皮一撥一撥的,他們眼下不貪圖那高處的刺激,要尋求另外一種歡愉。

  南燕雪倚在粗索上,身體是半空懸的,所以稍有動作就晃動不停。

  南燕雪合著眼,迷濛間覺得郁青臨又帶著她盪到了最高處,要跌落時那緊促的狂風襲來,就將她頂在高處,怎麼落也落不下來,吹得她魂魄都瀕臨潰散了。

  南燕雪幾乎在鞦韆架上失去了意識,在半空中做起了一個混亂不休的夢,天為地,地為天,一切都顛倒過來。

  郁青臨抱著她倒在了草地上,輕輕抹掉她口角的一縷涎水。

  南燕雪埋在他肩窩,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才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道:「也不知是被你養得好還是怎的,總覺得如今身子正當時。」

  「那將軍覺得我老了嗎?」

  「我若直接昏死過去,你就不會有此一問。」

  「若?可將軍方才的確就是……

  南燕雪啃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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