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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宇文泰點點頭,「今日就審到這裡吧。」

  「是。」杜文看向獄卒,「將犯人呂作押回牢中。」

  酉時。

  張宅,正廳。

  桌面上擺著大麥粥,葫蘆雞,胡餅夾羊肉,獅子頭,涼拌黃瓜。

  「今日我審問呂作。」宇文泰說,「他承認殺了賈里。」

  「嗯,那楊素的事情,他怎麼說?」衛昕給他舀了一勺麥粥。

  「只是推託不知。」宇文泰喝著麥粥,「楊素是怎麼死的?」

  衛昕將從大理寺拿來的案件呈報遞給宇文泰。

  案件呈報:死者名字:楊素。死亡地點:金城萬年縣芳園。死亡原因:被打死。仵作范真檢驗結論:屍體雖然高度腐化,但是眼睛睜開,發跡散亂,衣服不太整齊,兩手不握拳,小便玷污內衣。傷口主要聚集在頭部,還有破傷風的跡象。

  「楊素是在文定二年失蹤,失蹤整整四年。」宇文泰眼神流轉,「居然是被人打死的!」

  「是。」衛昕吃著胡餅,「楊素在金城有地,他與楊孜整日因為土地發生矛盾。今日你沾我些,明日我沾你些。長久以往,這矛盾就這樣積聚的。」

  「查得是何人所為?」宇文泰問道。

  「大理寺和御史台都在查。」衛昕吃著涼拌黃瓜,「陳庭最近忙得焦頭爛額。」

  「邵海回來了。」宇文泰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想必他已經成功擊退月治人。」衛昕正色說道。

  「是。」宇文泰點點頭,「我最近看西凌的帳。永城李家似乎參與珠寶運送。」

  衛昕眼神下垂,說:「校事府和御史台都在核定珠寶數量。」

  「嗯。」宇文泰點點頭。

  五月初一。

  秦王宮,正廳。

  原先「秦公府」的匾額,換成「秦王宮」。

  朝議結束,幕僚們轉入正廳喝茶。

  「主公。」郭濟喝著茶,「我們收復北朔,但是潘順在北朔倒行逆施,稅收又落在百姓身上。」

  「免北朔三年稅收。」宇文泰正色說道。

  「主公。」張琛說,「主公,若是在北朔實行屯田制度,軍屯與民屯。軍屯為軍事,民屯為後備。兩者結合,再劃分一名將軍督促。這樣的話,效益會提高。」

  「嗯。」宇文泰點點頭,「北朔可以種植棉花,麻布等。這樣西凌和南疆的壓力就慢慢減緩。」

  「是。」程宥說,「去北朔視察,不知主公傾向何人?」

  「暫時還沒想好。」宇文泰說,「我再想想吧。」

  「主公。」杜文遞上奏章,「經過三法司,潘順是以謀反罪論處,皆處於絞刑。」

  「准。」宇文泰接過奏章,查看過後,在上面寫著「准」。

  「主公。」杜文問道,「那些跟著潘順謀反的將士......」「一,幫助潘順策劃屠殺樊城的幕僚,盡皆處死;二,進入樊城,縱容士兵屠殺百姓的將軍,一律處死。」宇文泰說,「三,潘順全家,無論男女,盡皆絞死。夷潘順三族。」

  「是。」杜文領命而去。

  「主公。」張琛遞上奏章,「朝臣們說要主公今為秦王,應該修繕王宮,這樣顯示主公的身份。」

  「不必。」宇文泰眼神冰冷,接過奏章,「大興土木,又是勞民傷財。南疆的經濟才剛恢復不久。我與夫人住在這裡,足矣。」

  「草擬一道詔書,以後修繕王宮的事情,不准再提。」宇文泰仔細閱覽。

  中書省負責草擬詔書,門下省負責審議詔書,尚書省負責執行詔令。

  三者不可缺一。

  「主公。」郭濟遞上奏章,「如今主公為秦王。朝臣公卿說王宮妃嬪較少,需要主公擇選一二,延綿子嗣。」

  宇文泰看著奏章的標題:奏請秦王廣納淑媛,延綿子嗣。

  「我與張依攜手相伴。」宇文泰說,「孤已屬意她為王后。今生,孤與她白頭偕老,絕不納妾。」

  「此事休要再提。」宇文泰將奏章遞給張琛。

  「對了。」宇文泰正襟危坐,「我想讓張依進中書省,或是門下省。你們議議,她更適合去哪裡就職?」

  「秦王與張夫人屬意於哪裡?」郭濟問道。

  「這不是鬧著玩。」宇文泰眼神冰冷,「我是有意讓雲舒去不同的部門歷練。」

  「主公。」張琛說,「張夫人進御史台,已經有朝臣非議。他們說主公獨寵張夫人,冷落梁夫人。廢梁抬張,這是棄世家,抬寒門。」

  「他們說對了。」宇文泰語言坦蕩,「我就是想要撤世家。雲舒當官這麼些年,無論是查案,屯田,還是批奏章,她都是樣樣出色。世家女只會相夫教子,她們做的來這些事情嗎?」

  「主公。我認為,張夫人進中書省,草擬奏章詔令,同時參與奏章決議。」練宥說,「可以儘可能地發揮張夫人的能力。」

  「什麼官職較為合適?」宇文泰問道。

  「正五品中書舍人?」張琛思慮片刻,「這個職位至關重要,張夫人可以歷練一下。」

  「好。」宇文泰粲然一笑,「就這麼定了。」

  「主公。」郭濟看著奏章,「張夫人在朝為官。既然朝臣議論,不如廣開女官之路。無論是世家女,寒門女,還是平民女,只要有能力,通過考試,皆可以進入朝堂,與張夫人同朝為官?不知秦公意下如何?」

  「斐然這個主意不錯。」宇文泰說,「斐然,你到時寫一個條陳,給我看看。」

  「是。」郭濟拱著手。

  戍時。

  張宅,書房。

  「張琛說你去當中書舍人。」宇文泰微微一笑,「我也希望你去中書省。」

  「下官張依,謝過大王。」衛昕行禮如儀。

  「雲舒。」宇文泰拉著她,「北朔需要實行屯田,還有安撫民心。」

  「逾明是想到什麼合適的人選?」衛昕眼神嫵媚。

  「我是有人選。」宇文泰說,「但我想和你商議一下。」

  「那是誰?」衛昕迫不及待。

  「這樣。」宇文泰挑著眉,「我們都在紙上寫上名字,看看我們是否心有靈犀。」

  「好。」衛昕拿過紙和毛筆,遞給宇文泰。

  「能寫幾個人選?」衛昕看向宇文泰。

  「至少兩個。」宇文泰認真說道。

  「嗯。」衛昕提筆就寫。

  一刻鐘時間,衛昕和宇文泰都寫上名字。

  衛昕與他交換紙張。

  衛昕的紙上寫著:邵海,沈適。

  宇文泰的紙上則寫著:邵海,沈適。

  「呵。」宇文泰在背後環著她,「知我者,愛妻也。」

  「他這次去東閔,這麼輕易就擊退月治人。」衛昕眼神嫵媚,「你我都不放心他。」

  「當然。」宇文泰說,「他上奏章,說要我封你為王后。」

  「逾明。」衛昕直截了當,「我無意於王后。」

  「我知道。」宇文泰眼神溫柔,「但是,他提起來這事,就顯得突兀了。」

  「他覬覦你的心不滅。」宇文泰拉著她,坐在大腿上,「他這次去東閔。據校事府探查,東閔節度使方俊與他在節度使府,來往非同尋常,還結拜了生死兄弟。」

  「嗯。」衛昕說,「他志大心高,在錦衣衛就已經不簡單了。那個時候,他幫助我查清父親真相,我才把他當作朋友。」

  「一定要找個人牽制他。」宇文泰說,「他不一定想去北朔,到時羊意濃可能找你說話。」

  「你放心。」衛昕拉著他的手,「我會見機行事的。」

  衛昕靠上他的胸膛,問:「楊孜的案子,我和杜文商議過了。」

  「願聞其詳。」宇文泰說。

  「楊孜與呂作謀殺賈里,按照謀殺案論處,皆處以斬刑。」衛昕說,「做倒賣生意,私運黃金絲綢,流放五千里。」

  「就這麼判吧。」宇文泰直截了當,「楊羽無罪釋放,楊宅歸楊羽。至於糜夫人,是否還留在楊宅居住,就取決於楊羽了。」

  「那麼楊素的事情?」衛昕說,「陳庭走訪楊素的街坊鄰居,說楊素與楊孜宿怨已久。」

  「有證人嗎?」宇文泰說,「楊素最後一次出現在什麼地方?」

  「萬年縣君竹路。」衛昕說。

  「那楊孜先不要動。」宇文泰思慮片刻,「楊素的案子務必水落石出。」

  「好。」衛昕看向他,「我到時與陳庭一塊去看看。」

  五月初三。

  申時。

  金城,皇宮。

  宣德殿。

  楚王劉維進入宣德殿。

  「劉維參見陛下。」劉維行禮如儀,「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親。」劉衝過來攙扶他,「伯父請起。」

  「陛下,最近還好嗎?」劉維恭敬問道。

  「還好。」劉沖說。

  兩人喝著茶。

  「陛下,最近還讀書嗎?」劉維問道。

  「自從司徒王棠事敗身亡。」劉沖垂頭喪氣,「宇文泰這個逆賊,他就不許朕和朝臣們往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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