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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平靜,眼神卻麻木,像是被掏空了心。

  換洗抹布,擰乾淨水,反反覆覆,這成了她人生中唯一大事。

  有道身影蹲在她跟前,水桶隨之被談嶼臣往旁邊一拉。

  「別拿我的桶。」她格外執拗。

  「沒有要你的桶。」

  談嶼臣丟了塊帕子在裡面,語氣隨意,「給我挪個位置,以後桌子歸你椅子歸我。」

  他不阻止也不安慰,只是和她一起擦。

  不管她要花多久時間走出來,他都陪著。

  孟九軼反應很遲緩,過幾秒後怔忡地眨了下眼,又困到自己的世界裡。

  許衍之來的時候,談嶼臣已經陪著她把所有房子都清掃完,可盆景還沒有剪枝,她又拿著剪刀片刻不停忙活。

  她瘦了好多。

  衣服裡面抽空一般,連同以往那些生氣啊,笑意還有在他面前的虛張聲勢,都匯聚到了叫做死水的地方。

  像是有炳小錘砸過心臟,抽痛一陣緊過一陣。

  比起失去她遺憾和心痛,他寧願她永遠保持跨年夜那晚,急於奔向誰的生機勃勃。

  談嶼臣一個眼神,兩人便出去了。

  隔四合院有一定距離,這段日子擔心菸灰驚擾到她的清潔意識,談嶼臣半根煙都沒抽,此刻拿手擋冷風點了根煙,煙霧往上繚繞,遮掩著他不曾示於人前的寂寥。

  許衍之問:「她從回來就一直這樣?」

  談嶼臣「嗯」了聲,似想起什麼,牽了下唇。

  「這幾天要好點,剛回來那會我連鞋都恨不得脫外面,搞個真空膜將這房子裡三層外三層套起來,有個蚊子飛進來我都想生吞了,總比留下屍體讓她看見強。」

  他還能開玩笑,許衍之不知道說什麼好。

  談嶼臣問:「你爸和高家早有淵源?」

  許衍之微蹙了下眉。

  「在我印象里,決定進行企業併購前他和高家只是點頭之交。」

  據調查也是如此,高董事長在國內表演大善人的時候,許雲乾正忙著在海外擴張企業藍圖,大半時間都在國外。

  他在國內待的日子還不如這一年來得多,因為要大力發展汽車,經常需要交際疏通政府關係。

  談嶼臣緩抬眼眸。

  「既然只是點頭之交,前前後後你老爹護著姓高的那麼多次,期間不惜以企業利益讓步,你就沒覺得奇怪?」

  這事在撞車之時談嶼臣就曾當面問了許雲乾,對方以企業聲譽和護舊友之女回答得天衣無縫。

  他這位父親涼薄眼裡的確只有家族利益,如果非得自圓其說也不是不行。

  許衍之看他眉頭深蹙,煙霧落下來顯得高深莫測。

  「你在懷疑什麼?」

  懷疑的可多了。

  比如樓頂險些墜樓後,另一位當事人汪茹為什麼恰好在那個點死於車禍,談嶼臣曾經找過肇事司機,疲勞駕駛,的確毫無紕漏。

  比如高弦月如果真有這等計謀,十七八歲都可以讓朱利建為她所用,還能讓對方入獄多年半點不攀咬她,

  那她後面的逃竄機場乃至於死都太過輕易了,前後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更像是背後的保護傘抽離,徹底放棄她。

  甚至談嶼臣已經疑神疑鬼到,連警察開的那一槍都覺得古怪。

  擊斃犯人通常是衡量後的最終抉擇,有些甚至還要向上請示,更何況當時高弦月拿刀時離她還有一定距離,這案子還有很多可疑之處,抓捕審問才是他們的首選。

  種種懷疑如同蛇信子盤踞在談嶼臣腦海,但線索全斷,一切毫無紕漏。

  他搖了下頭,「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有騎著單車的少年路過搖了下鈴鐺,牆上的海棠花瓣簌簌而落。

  許衍之無端想起了西福公館外的那條長巷——她氣喘吁吁地追上他,在花瓣雨里叫他許先生。

  許衍之面上浮起些微的笑意,心臟卻是窒澀的。

  「帶她去國外走走,換個新環境。」

  談嶼臣說:「這裡才是她想待的地方。」

  「她只要在這,就會時時刻刻想起過去,你打算永遠讓她這樣?」

  談嶼臣撣了撣煙,「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

  許衍之一愣。

  「早上醒來就能看見她,知道她在忙什麼,還能一起加入進去,她的心裡住著個小矮人,隔絕外界交流,只有清潔系統。

  談嶼臣低笑了聲,「這兩天我正好摸到點門路,知道該怎麼和她交流,如果她真想在這裡過一輩子,我沒覺得有什麼不行。」

  就是一樣,太乖太乖了。

  不提要求不哭訴,讓她幹嘛就幹嘛,安靜得讓人心疼。

  男人靠在牆上望向四合院她的方向,夕陽光映在他眸底,像是柔和的湖泊。

  許衍之盯著他臉上的那絲滿足,如同醍醐灌頂般。

  談嶼臣掐滅煙,眼瞳如同岩石般篤定。

  「她是什麼樣,我要的就是什麼樣。」

  --

  這段日子,孟九軼一般要忙到夜晚十點過,因為再久就會擾民。

  然後躺在床上,任由睡意翻湧反反覆覆淹沒她,可白天積攢的坐著都能發困的疲倦,如今卻抽絲剝繭,蕩然無存。

  醞釀了幾小時也毫無睡意,孟九軼緩緩睜開眼,還是睡不著。

  黑暗密密麻麻湧上來,只有窗戶縫隙漏進了幾許光,可根本無法照亮她。

  白天通過忙碌壓下去的記憶,此刻如同洪水倒灌一般占據著她的腦子。

  孟九軼眨了下眼,有淚珠無聲從眼角滾下。

  希望倒塌,蠟燭熄滅,最終所有念頭只匯聚到一個地方。

  想死。

  她將被子往上拉,讓自己埋在裡面,如同前幾個日夜一樣等待。

  等待睡意戰勝清醒,拉她一把。

  正在這時,鼻尖突然嗅到一股烤肉味。

  被子扯下,孟九軼撐起來坐在床上,以為自己聞錯了。

  可那股味道越來越濃郁,不管不顧蔓延整個房間,好像是從院子裡飄來的。

  孟九軼穿拖鞋下床,拉開門縫瞧了眼——院子裡火光明朗,有雞翅夾在鐵盤上烤,

  而男人背對著她坐在火堆旁,身影被勾勒得立體沉深沉,有燃燒的灰燼落到他肩膀上,連同側臉也被火光烤得炙紅。

  談嶼臣丟了根木棍在火堆里,扭頭看她。

  她本來想關上門的,可他的目光那樣溫和平靜,絲毫沒有驚擾她。

  「睡不著?」

  談嶼臣拍拍身側的位置,「過來坐。」

  說完他已經去給雞翅刷蜂蜜了,因為沒人專門等待的侷促,可以自己決定,孟九軼站在門邊看了他好一會,還是邁步朝他走過去。

  她不曾發現,坐在他旁邊時,男人整個人都放鬆了,喉結滾了幾滾,連同懸在鋼絲上的心都落了回去。

  刷完蜂蜜,又塗了點辣醬。

  談嶼臣用剪刀剔了骨頭,將肉放在碟子上,因為裝盤這麼認真,讓人不免有遐想。

  可他裝完半碟子後,坦然自若夾一筷子送進自己嘴裡。

  孟九軼:「......」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看什麼?」

  談嶼臣抬抬下巴,拖著腔調,「想吃自己烤,難不成還想著吃白食?」

  孟九軼還是在看她,像是貓貓的眼睛。

  他低頭的時候,沒忍住笑齜了下牙。

  真他麼可愛爆了。

  --

  晚安。

  第186章 再不用偷著難受

  他是真沒打算分給她,碟子裡被他清掃得一乾二淨,連塊殘渣都沒讓她看見。

  自己烤就自己烤,孟九軼又不是沒有手。

  旁邊鮮盤上放著醃好的羊肉串和各種蔬菜,她都挑了點放在烤架上,自己忙活自己的,也不和他交流。

  芝麻一撒,那股香味就出來了,然而剛烤好挪到餐盤上,就被他截胡。

  談嶼臣臉皮也是厚到某種程度,直接全要,盤子裡還剩半片葉子都拿筷子趕了過來。

  「謝了。」

  孟九軼扭頭看著他,清涼如月色的眸子含著顯而易見的自責。

  「這茄子還差點火候。」

  他半點愧疚沒有,裝模做樣地點評,「我喜歡吃焦點的,下次記得再多烤兩分鐘。」

  孟九軼:「.....」

  烤架上還有羊肉串,讓他吃點就吃點吧。

  然而後面烤好的東西沒有半點進了孟九軼的胃裡,搶吃的她不在行,加上不想理她默默忍耐了。

  最初男人是從盤子裡摸過去,後來從她手裡,最後還在烤架上八分熟的,都被他順進胃裡。

  忙活十幾分鐘她什麼都沒吃著。

  「你太過分了!」孟九軼義正言辭道。

  「這是我給自己烤的,你全部都拿走了。」

  這是她這麼多天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情緒,鼻尖和臉頰由白到紅只花了幾秒,眼眶瞬間蓄滿了淚。

  談嶼臣瞬間慌了神,「祖宗別哭啊,我給你重新烤。」<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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