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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言辭驟然入耳,蓁蓁不由停了筷箸。

  前世,他離京前也曾如此說過。

  如今雖時節迥然,有些事卻又再次悄然交匯。

  她不由抬目看向謝長離。

  第40章 養著更新間隔太久,別買別買呀!

  夜色四合,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

  天地之間一片安靜,倒讓暖鍋里咕嘟咕嘟的聲音格外清晰。微紅的炭火熱騰騰的,蓁蓁原就吃得渾身暖和,加上喝了兩杯酒,被熱氣熏得臉頰有些泛紅。

  她迎著謝長離的視線,淺笑道:「家父若能沉冤得雪,必定感念主君大恩。」

  「既然案情有疑,原就該查。」謝長離倒不覺得這是什麼恩情,「提察司本就該做這個。」

  他看著蓁蓁臉上的笑意,又提醒道:「回頭送你去揚州住,好麼?」

  「好,多謝主君費心。」

  她答應得太爽快,倒讓謝長離微微一怔。

  不知怎的,腦海里忽然浮起些畫面,是蓁蓁在聽聞這消息後詫然而不舍,甚至有淚珠滾落。

  「為何要送我出府?是我照顧得不好嗎?」

  「我想一直陪著主君。」

  「……」

  似乎有聲音從遙遠處飄來,斷續而模糊地落入耳中,是蓁蓁帶著哭腔的音調。

  那畫面和聲音真切得不像是幻想,讓謝長離有些恍惚。

  可眼前的蓁蓁分明噙著笑意。

  心頭無端隱隱作痛,謝長離竭力摒除那些似乎要洶湧而出的雜念,又道:「去揚州的時候還想帶些什麼嗎?」

  他很少這樣不厭其煩地追問,好像她先前的答案並沒有讓他滿意似的。

  蓁蓁不由捏緊了衣袖。

  即使早已打定主意離開京城,真的聽到這種消息時,說一點都不難過那是假的。不過既然謝長離放在心頭的是夏清婉,要給正主兒騰地方,她難過不舍終歸無濟於事,倒不如利落爽快些。

  畢竟,前世哪怕她哭著婉拒,謝長離也不曾開口。

  蓁蓁深吸了口氣,起身幫謝長離斟酒,道:「住在京城的這陣子承蒙主君照拂,妾身已很感激了,去揚州倒也不必帶什麼。主君公事繁忙,往後可得珍重自身,別累著了。」

  說罷,又依著平素照顧他起居的細節叮囑了幾樣小事。

  這般閒話之間,倒抹平了方才那微妙的氛圍。

  用完飯後,仍送謝長離回原處歇息。

  下雪的冬夜寒意冷冽,甬道上積雪漸深,他也無需僕婢撐傘,自管披著大氅踏雪而歸。

  回到住處後,他卻不曾急著歇息,而是進了平素不讓閒人踏足的梢間。

  屋裡設有寬敞的案台,而案台之上則擺著個快要完工的木作沙盤——那是他打算送給蓁蓁的禮物。其實不止這座精巧別致的沙盤,在揚州的那座道觀附近,亦有匠人按著他先前的安排,悄然修築一座與之相似的院落。

  那是他打算安頓蓁蓁的地方。

  謝長離撫著親手打磨雕琢的沙盤,眸色漸深。

  這座謝府看似煊赫,但其實謝長離知道,等時機成熟時,他這位重權在握呼風喚雨的提察司統領必定會祭天。蓁蓁若留在這裡,對她實在有害無益,無論如何都該另行安頓,免得往後受苦。

  他也一直清醒的知道,她不能在身邊久留。

  可今晚燈下相對,她那樣爽快地答應離開京城前往揚州,沒半點眷戀不舍時,心底卻還是湧起難言的情愫。

  那樣含淚不舍的畫面和語調,究竟是哪裡發生過,還是他深藏心底卻被壓制著不敢表露的期待?

  他望著那座沙盤,半晌,啞然失笑。

  ……

  五日之後,謝長離啟程北上。

  自然,是以辦差為由。

  天還沒亮的時候,蓁蓁就起身了,匆匆梳洗過後換好衣裳,又去廚房檢看給謝長離備的早飯。

  前世謝長離離京北上的時候,蓁蓁是極為不舍的,除了上趕著幫他打理行囊之外,還費了許多心思繡香囊等物,盼著謝長離能時時惦記留在京城的她。

  如今又到臨別關頭,心態卻已迥然不同。

  兩人相識一場,謝長離許諾幫她重審舊案,蓁蓁心底自是感激,也相信以他手裡的權柄,應是願意做成這件事的——不止是為兩人的交情,憑先前揚州的經歷和朝堂上的局勢,蓁蓁約莫也能察覺得到,父親的案子其實還有些用處。

  除此而外呢?

  蓁蓁原先總以為,重新走到離別的關頭,她的心頭必定只剩下如釋重負的鬆快,往後跟謝長離分道揚鑣再無瓜葛,絕不會生出半分眷戀。

  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心裡卻還是隱隱有些難過。

  為從前的無數朝夕,也為以後的江湖不見。

  她也沒壓著這些複雜的情緒,只是細心帶著廚娘將幾樣早點打理完畢,等飯菜上桌,謝長離端然而入時,心底卻已漸漸平靜下來。

  ——他這趟北上,名為公務,實則為了尋回夏清婉。

  那才是他真正放在心坎兒上的人。

  人家有情人團圓在即,她在這兒糾結個什麼勁呢。

  蓁蓁含笑舀了香噴噴的羊肉湯放在謝長離的面前,又給他夾上小菜軟糕,「眼瞧著要臘月了,清早的風都有些刮骨寒了,北邊又格外冷,主君出門後記得及時添衣。」

  謝長離應著,瞧見她單薄的身子裹在夾襖里,臉上卻還是有些瑟瑟的不大自在,便琢磨著這回若能得空,該好生給她挑件保暖的貂帶回來。

  兩人各懷心事,將暖乎乎的早飯用完,便該謝長離啟程了。

  林墨和聞鐸早已將行囊備齊,連同幾個隨行的護衛齊齊在府門候著。

  待蓁蓁送謝長離出門,便各自翻身上馬。

  日頭初升,晨風凜冽入骨。

  謝長離執韁在手,瞧著站在門口沖他微笑的蓁蓁,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又理不出個清晰的頭緒。

  他遲疑了下,到底還是折身返回,叮囑道:「若我臘月底還趕不回來,你只管安心過年。朝堂內外瑣事雜亂,你不必搭理,安心等我回來。」

  「好。」蓁蓁將這場離別視為兩人最後的會面,見謝長離有寬慰關懷的意思,

  也將笑容堆得溫柔,「主君在外面多多保重。」

  往後山高水長,也須各自珍重。

  她仰著頭,到底還是將這張臉深深印在了腦海里。

  目光有片刻交織,謝長離瞧見她帽兜里亂飛的碎發,不自覺伸手替她戴端正些,擋住斜吹而過的寒風。

  而後縱馬動身,很快拐過街角。

  熟悉的背影消失不見,遠處唯有偶爾路過的馬車和攤販。蓁蓁怔怔的站了片刻,又抬頭望了眼府門的匾額,才抬步回住處去。

  謝長離則帶著心腹林墨和聞鐸,連同隨行的護衛一道行過長街,於眾目睽睽之下出了京城。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邊,不免都暗裡揣測著提察司統領親自離京辦案,又不知會是哪家遭殃,順道念叨一句心狠手辣。有被提察司整治過、素有積怨的人恨紅了眼,暗盼他一去不歸,也有心懷不軌著,瞅准了他離京的機會,蠢蠢欲動。

  謝長離則率眾一路疾馳。

  直到離京兩百餘里,才尋了個僻靜所在,讓林墨和眾侍衛候在路邊,只將聞鐸叫到跟前。

  「北邊有林墨他們即可,你按先前說的,換身裝束潛回京城。」他將一枚要緊的令牌交到聞鐸的手上,「平遠候曾家的事火候已至,該操練起來了,南桑那邊,消息沒斷吧?」

  「南姑娘那邊一切順利。她對曾家恨之入骨,這回真是賣命做事,屬下看著都佩服。」提起南桑,聞鐸的神情里竟浮起稍許疼惜。

  謝長離頷首,頓了片刻,又道:「照看好虞娘子。」

  這話來得突兀,倒讓聞鐸稍感意外。

  畢竟,以謝長離的性情,這種時候正事為重,等閒不太會提兒女情長的內宅女眷。

  謝長離這句話卻也不是平白叮囑。

  府里有他留著的護衛,只要他這位提察司統領不倒台,沒人敢去碰蓁蓁半根汗毛,倒無需擔憂外賊。只不過今晨離別時,謝長離總覺得蓁蓁不太對勁,琢磨了一路,總算回過味來——

  京城裡關乎替身的傳言沸沸揚揚,莫不是她聽見了他跟林墨的對話,猜到他要去接夏清婉,才露出那樣平靜不舍卻又釋然的奇異神情?

  女兒家心思敏感,可別為此生出什麼傻念頭來。

  謝長離心頭始終有些不安,低聲叮囑了聞鐸好半天,才重回官道,與林墨等人縱馬北上。

  第41章 養著別買別買呀!

  一路往北,離京城越遠,謝長離心中的不安便愈來愈濃。

  這種感覺實在迥異於往常。

  自打恩師故去,決意踏進提察司之後,謝長離早已將生死置於度外。身家性命都能看輕,旁的事情又焉能亂他心懷?

  可這回卻是個例外。

  臨別前蓁蓁的淺笑軟語浮上心頭,雖說看著與往常沒什麼不同,謝長離卻總覺得她應是有事情瞞著他。京城裡固然有聞鐸盯著,但他在朝中樹敵太多,哪怕有提察司的鐵碗震懾,未必不會累及孤身在京的蓁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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