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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官剛剛說失去嵌靈如同行屍走肉,我以為索拉對第一要塞已經失去了價值。」

  「唔,旁人確實如此,不過索拉比較特殊。」伊德說,「她是塞赫梅特親自挑選的戰士,索拉十六歲起就一直跟著塞赫梅特,在第一要塞的地位很高。」

  「所以,她們還是願意接她回去,醫治?還是給她一個美好的修養環境?」

  伊德的眼神變得很複雜,有那麼一瞬間,安鶴感到自己被自己的領導貼上了「天真可愛」的標籤。

  「你的思維方式確實和我們不太一樣。」伊德說,「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你不太了解第一要塞的聖君。」

  「嗯,我對她一無所知。」

  「那不奇怪了。」伊德關掉通訊器,耐心為安鶴解釋,「她們願意換索拉回去,並不意味著索拉會落得個好下場,按第一要塞的行事風格,慘敗的將軍只會被處死。塞赫梅特親手任命的上尉,如果沒有死在沙場上,就只會死在她的手上。」伊德說,「你可能不知道,在索拉之前,已經有一位失勢的上尉被她親手殺死了。」

  安鶴打了個寒顫,第一要塞的領袖聽起來真冷酷,扭曲,畸形。

  「這位聖君,不會允許自己的將軍被軟禁至死。」伊德感慨的同時,露出厭惡的神態,「更重要的一點,她們的軍隊極其強調紀律和威懾。我想,塞赫梅特要把索拉接回去,也是為了殺雞儆猴。」

  「那醫治呢?她們不會再嘗試搶救一下嗎?」

  「索拉的嵌靈已經死了,即便是第一要塞也無能為力,嵌靈體是近百年才出現的,黃金時代沒有留下這樣的醫術。」

  「原來如此。」安鶴髮現,伊德提起「塞赫梅特」時,總是很戒備。安鶴好奇道:「長官,你經常和第一要塞打交道嗎?」

  「那是自然。」伊德說,「從我接過這個位置開始,便每時每刻都在提防塞赫梅特。我們在資源問題上發生過幾次爭執,她是個恐怖的人。」

  安鶴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至今她還不知道第一要塞聖君的面貌性格,聽上去,這可能是她會接觸到的極度危險的敵人。

  安鶴穩住心神,她不能先入為主種下恐懼的種子,在前往第一要塞之前,還要想辦法多了解對手。

  考慮到伊德對自己信任有加,安鶴主動地提出要求:「長官,下一次談判的時候,我能旁觀嗎?」

  伊德看著她:「你有話要說?」

  「沒有。」安鶴說,「我只是對那位塞赫梅特感到好奇,我總要了解自己的敵人。不過,請不要讓我出現在通信畫面里,畢竟是我殺了她們的上尉。」

  伊德思考片刻:「可以。明天下午三點,到我辦公室來,除你之外,參加談判的還有蘇教授和阿斯塔。」

  「好。」

  伊德放鬆了一些,她抱著雙臂,露出笑容看著安鶴:「你問我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你打算用聖劍做什麼了吧?」

  安鶴垂下頭,結合最新的局面快速捋清了思路,她將早已計劃好的內容和伊德和盤托出:「我要偽裝成羅拉的盟友,反潛入第一要塞。就像羅拉對我們所做的那樣。」

  伊德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她們相視一笑:「你早就有這個想法了,是不是?」

  「長官也這樣考慮過,不是嗎?」安鶴站得筆直:「在我上次獨自偵查返回之後,你讓阿斯塔不遺餘力地教我技能,壓縮我的訓練時間,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發揮別人發揮不了的作用。我觀察過了,潛伏技巧和壓力訓練並不是荊棘燈的主要課程。」

  伊德露出讚許的目光,她當時從未表露出自己的念頭,但是安鶴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你當時提議主動進攻,掌握第一要塞的情況,我才有了這個想法。但是,你打算以什麼身份進入第一要塞?」

  「某個沒死透的士兵,隨便誰都好。」安鶴說,「反正她們的人都死光了。」

  當然,這是面對伊德的說辭。面對羅拉,和將來面對第一要塞,她得有另外的身份。

  「所以,你打算帶著羅拉離開?」

  「如果長官看在羅拉洗心革面的份上,不打算殺死她的話。」安鶴說,「長官也不必擔心放虎歸山,以你剛剛對塞赫梅特的描述,羅拉能不能在第一要塞立足還是個問題,但沒了她,我會失去第一要塞的引路人。」

  「我倒不擔心這個。」伊德說,「但是,我仍舊不明白,這和聖劍有什麼關係?」

  「我觀察過,索拉很少使用她這把劍,這應該是某種權力的象徵,所以,我要帶著它進入第一要塞。」安鶴語出驚人,她在原本的計劃上進行了細微的改動,堅定地直言,「並且,我還想和羅拉一起,從監獄擄走索拉。」

  聽聞如此大膽的發言,伊德放下了雙手:「索拉?你確定?我們仍在利用她進行談判。」

  「是的。所以這是一個冒昧的請求。」安鶴說,「之所以這樣請求,是因為我需要用功績快速在第一要塞站穩腳跟,我沒有時間像羅拉一樣花費幾年時間從無名之輩做起,我們等不了那麼久。當然,這需要徵得你的同意,還需要長官幫忙演一齣戲。至於談判,最好表現得越不願意放人,越好。」

  伊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鶴頓了頓,穩住了神,一鼓作氣地說:「這是一個艱難的計劃,如果我失敗了,第九要塞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但如果我成功了,我會保證,第一要塞再也無法聚集下一批進犯的軍隊。」

  安鶴這一步險棋十分大膽,她之所以敢生出如此念頭,是因為她篤定,自己一定和第一要塞有千絲萬縷的瓜葛。緹娜提到的項目不管是因何原因沒有實施,都必然存在。

  只要存在,第一要塞就不可能忽視她成群的嵌靈。

  安鶴不再懵懂無知,並且有一定實力。她不打算像混入第九要塞這般費盡心思,她要一開始,就出現在上層權力的視野中,只有這樣才有能力阻止戰爭、才能接觸到連緹娜都不知曉的項目。

  這個計劃,十分冒險,且處處都充滿了不可能,但越是不可能,安鶴越要藉助和她結盟的每個人,將它變成有可能。

  更深層次的動因,在於她一定要儘快搞清楚哲學三問,她是誰,她從哪裡來,她要到哪裡去。

  至於是生局還是死局,就看她的造化了。

  這一番大膽的發言,讓伊德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這一次,伊德竟然一個小時都沒有出聲。她既沒有讓安鶴離開,也沒有再和安鶴談話,時而在屋內踱步,時而點開通訊器翻閱資料。

  在安鶴苦坐一小時,以為伊德並不贊成她的計劃時,伊德終於開口。

  這位長官說了兩句話。

  「我花費很大力氣說服自己信任你,請不要讓我失望。」

  以及。

  「你需要我提供什麼資源?」

  安鶴背著聖劍走出了辦公室,在談話的最後,她還請求伊德讓她單獨和羅拉談談,她需要儘快做通羅拉的工作。

  但這個請求伊德沒有答應。

  羅拉雖然被囚禁,但是嵌靈仍舊可以被召喚,伊德怕羅拉暴起傷人。

  「等蘇教授考慮好了,我們再一起去監獄。」伊德說。

  安鶴沒有強求。

  沒關係,她雖然私底下見不到羅拉,可她身邊,還有個可以傳話的中間人。

  ……

  羅拉坐在椅子上,她的手腕腳腕都戴著沉重的鐐銬,上一次見到被這樣禁錮在座位上的人,還是安鶴。

  風水輪流轉。

  「你是誰?」羅拉沉默地盯著對面的人,那個穿紅衣服的陌生女人拿著一枚巨大的針筒,裡面裝著乳白色的藥物。

  女人一腳踩在她的凳子上,針尖對著她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回應:「你管我是誰,聽著就好了。」

  羅拉覺得這一瞬似曾相識,在瞥見針筒的那一刻,她從不受控的思緒里,回憶起了一些碎片,那是她曾經用來恐嚇安鶴的藥物,能讓額葉受損。但是當時只有指尖大小的針筒,現在變得像放倒動物的麻藥針一樣大。

  這個女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對,她是怎麼進入監獄的?這裡明明裝有監控,為什麼沒有守衛出現?

  察覺到對方如同看死人的目光,羅拉察覺到危險,憋著勁召喚了嵌靈藪貓。

  但那個紅衣女人仿佛控制了這裡的一切,輕而易舉地揪住了藪貓的脖子,她乾脆利落地給了羅拉一腳,居高臨下,語氣淡漠:「我很忙,沒時間跟你打架,聽著,我長話短說……」

  在女人簡短的言語裡,羅拉接收到三個信息。

  一,安鶴以「洗心革面發送假情報」的理由幫她脫了罪。

  二,安鶴讓她準備好,她們需要找機會救出緹娜上尉,趁機返回第一要塞。

  三,她們現在,完完全全成了同盟,同生死,共存亡。羅拉需要全權聽安鶴的安排。

  羅拉不知道安鶴是如何辦到的,她甚至都不知曉那天的戰場上發生了什麼。戰火一結束她便被捕入獄,時至今日,除了伊德短暫地出現外,沒有任何人和她有過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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