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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小女孩伸開臂膀歡呼,「那我請阿姨來我家喝茶,媽媽說這叫等價交換。」她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茶很苦。」

  「好。我有空就去,你先去玩吧,阿姨還有事做。」賀莉說。

  得了承諾的小女孩開心地走了,賀莉望著街角扎堆的小孩,抬手捂住了眼睛。

  「好了,沒事了。」安鶴說著,收回了菌絲。

  賀莉放下手,感激地看了安鶴一眼,她並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回過神來時危機已經解除,她只好跟安鶴道謝,「謝謝你拉著我。」

  羅拉沒有發現異常,只是冰冷地告誡:「你狀態很不穩定,趁你現在還清醒,趕緊走。」

  「好。」賀莉整個人萎靡下去,接下來一路都在喃喃自語:「進展到這一步,我應該無法再通過神明的考驗,我是罪惡之人,神明沒有接納我……我,我不想傷害這些孩子。」

  安鶴頓了頓,拍了拍賀莉的肩膀:「紅衣使者不是找你了嗎?別灰心,或許她會指引你。」

  安鶴很不情願說這樣的話,但現在,這是安慰賀莉最好的辦法。

  果然,賀莉想起這一點後,整個人又挺直了腰背:「對對,我差點忘了,紅衣使者會指引我。」

  安鶴一時感慨萬千,賀莉女士死於信仰,又生於信仰。

  現在,安鶴總算是知道,骨銜青為何那麼篤定自己會求她了——這種被拿捏的感覺很令人不爽,但是,安鶴認真考慮起了骨銜青的提議。

  她打算送賀莉離開第九要塞,如果骨銜青沒有欺騙這位勤勞又迷信的婦人,那麼,骨銜青或許真的會為賀莉提供庇護所。

  她需要和骨銜青認真地談判一次。

  ……

  骨銜青用拇指和食指捻起安鶴肚子上的字條,挑眉:「認真的嗎?」

  紙條上輕描淡寫地寫著一行字——算我認輸,求你安頓好賀莉女士。

  骨銜青翻來覆去看了兩眼:「這些話是不是說不出口?打算拿張紙條糊弄我?」

  安鶴咬牙,移開目光。

  骨銜青將紙條揉成一團,似笑非笑:「我讓你不要理會的事情你偏要理會,惹惱了我然後來求我。這種東西用一次有用,用兩次可就太沒新意了吧。」

  她伸出手,掐出安鶴的下巴,非常緩慢又突兀地將紙條塞進了安鶴的嘴裡。指尖滑過唇珠時,骨銜青還故意按了一下。

  安鶴瞪大了眼睛,她立刻用舌頭將紙條頂出去,怒不可遏地低吼:「你要什麼新意?」

  「說出來,說求我。」骨銜青摸著她的側臉,低語,「或許我會心情好一點。」

  這是什麼怪癖?

  「你很喜歡看別人臣服於你?」安鶴眯起眼睛,「我前些天也遇見一個這樣的人,我敲碎了祂的頭骨。」

  「你殺掉的,應該只是你的幻象。」骨銜青不為所動,「如果你也對我動了殺心,那麼吃虧的只會是你。」

  骨銜青曖昧地撫摸著她:「你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你一樣。」

  安鶴一時無法反駁這句話。自從上次見面後,她們對對方的攻擊性心知肚明,誰也不會天真地覺得她們會真心相待,友好交流。但是,她們確實需要彼此。

  骨銜青的目的未知,但安鶴的確因為骨銜青的信息,得到了不少好處。

  該死。親口說「求」,和寫出「求」字,意義完全不一樣。安鶴很難說出口,她無法真心地將自己放在低位,即便她處於弱勢,她也要跳起來露出尖牙。

  但是,夢裡是骨銜青的主場,她試過了,無論是寄生還是破刃時間,她都無法運用出來。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安鶴眯起眼睛,她發現了,骨銜青因為生氣在為難她。

  骨銜青生氣時也會笑。但笑容完全不一樣。她運籌帷幄時的笑容,就好像看見一個可愛的寵物,而現在的笑容,是死神揮刀前極力壓制的瘋狂。

  「我沒生氣啊。」尾音上挑。

  「說謊。」

  「別裝作你很了解我。」骨銜青輕抬眼皮,指腹沿著下頜滑到脖頸,放在安鶴脆弱的動脈上。「我只是對你的無知感到惱怒。你衝動的行為差點讓你死在礦洞……我不知道你的幻象和你傳遞了什麼內容,但是,你不該回應……不要低估祂的能力。」

  「你懼怕祂?依我看祂也沒有多厲害。」安鶴咬牙,「而且,即便我死了,那也只是我的事。」

  「你的事?」骨銜青這次氣極反笑,費心培養起來的武器差點折了,武器說不關你的事。她深吸一口氣,按住安鶴的頸動脈,「好好活下去,別一天到晚想著尋死。」

  安鶴抬起眼瞼,和骨銜青深邃的目光交錯。有那麼一瞬間她發現,她還挺享受把骨銜青氣得不輕的樣子,安鶴露出笑容:「下次還敢。」

  骨銜青:……

  這個女人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這可不像求人的態度。」

  她換了種輕快的語氣,但是說出的話重重壓在安鶴心上:「你在第九要塞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不堪一擊,伊德要是知曉你和羅拉的事,不知道會怎麼處置你們……而且賀莉的事情,你不打算處理了,是嗎?」

  安鶴笑容消失:「在威脅我嗎?」

  「嗯。」骨銜青大方承認,她才不管這麼做是否卑劣。

  「好吧。」安鶴權衡一番,敗下陣:「我們來談談賀莉女士的事,你準備讓她幹什麼?會傷害她嗎?還是真的會帶她去見神明?」

  「安鶴,我再說一次,沒有神明。」骨銜青重複,「她會成為我的手下,我給她提供住所和水源,保她不會被四階骨蝕者傷害。如何?這樣的答案是否合你的心意?」

  「說到做到?」安鶴問。

  「平時不會說到做到,不過這次我可以答應你,因為對我有好處。」骨銜青揚眉,「那麼,現在就看你表現。」

  「我什麼表現?」

  「求我。」

  「你一定要逼我嗎?」安鶴咬牙切齒。

  見她被拿捏的樣子,骨銜青的心情意外地變好,她的食指觸碰著安鶴的鎖骨:「凡事總有代價。」

  好一個凡事總有代價,安鶴內心誹謗,遲早骨銜青會被孽力回饋,向她求饒。

  她記下了!

  「……求你。」安鶴假情假意,聲音細如蚊吶。

  骨銜青微微一愣,「就這樣,很可愛。」就要這般不順從卻不得不妥協的屈服,骨銜青終於舒展了眉眼,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真心實意地感到愉悅。

  ……

  言瓊站在背風坡下方,坡頂上留了一輛摩托。

  「你確定她會帶人出來嗎?」言瓊拉緊自己的衣服,夜色朦朧,昏暗的月光下,她們三人像是夜下的遊魂。

  「會來的,再等等。」骨銜青抵在土丘上,風吹動她披散的捲髮,她不經意抬手將亂飛的髮絲撥到耳邊,望向天空。

  言瓊撐著長槍:「這大半夜的,她怎麼躲過哨兵?又怎麼解釋要塞里少了一個人?」

  「這是安鶴該關心的問題,不該我來操心。」骨銜青的聲音聽起來不近人情。

  「好吧。」言瓊聳聳肩,「那位名字很長的女士,是什麼來頭?」

  「一個礦工。身體強壯,曾經負責第三礦洞一整個採區的調度,還算有些能力。」骨銜青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十多年前孩子夭折後她加入了教會。正好,從第一要塞帶回來的那批惡人需要個管理員,讓她來恰好合適。」

  「你這都安排好了。」言瓊小聲嘟囔。

  在她們頭頂的土坡上、那輛舊摩托的旁邊,趴著的小女孩曲起身:「大姐頭,我好像看到人了!」

  「不要叫我大姐頭,你們要塞那套行不通。」骨銜青皺眉,聲音冷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執行任務時不要用『好像』這種詞。」

  「好的大姐頭,有人來了!」小女孩撐起她的棒球棍,棍子那頭綁著密密麻麻的尖刺。她把白色頭髮編成了辮兒,臉上貼著創口貼,卷邊的無袖背心上畫著粗糙的簡筆畫,蔓延的紅疹像刺青一樣纏繞著她裸露的手臂。

  她滑下土坡,笑嘻嘻地詢問骨銜青:「那麼,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打架嗎?」

  第28章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

  「打架?」骨銜青眉梢微挑,她緩慢地抽出腰間鋒利的匕首,拔掉刀鞘,刀尖向下插入長靴之中,「沒錯。」

  「好耶。」小女孩張揚地將棒球棍砸在地上,迸濺起一顆石子兒,「我最喜歡打架了,說吧大姐頭,打誰?」

  「沒讓你打。待會兒你和言奶奶把新成員接回去,其它事你少管。」骨銜青站起身垂眸看著眼前的小孩,語氣冰涼,「多餘的事情別做,小心我打爆你的腦袋。」

  小女孩笑容瞬間消失,她露出尖牙朝骨銜青憤恨地呲了一聲,一揚辮子賭氣地爬到山坡上。

  言瓊用槍桿戳了戳骨銜青的腰:「小不點剛招回來,你不要對一個小孩那麼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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