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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告訴母后,今日晚了,明日朕再去看她。」霍邈對小雙說道。

  第93章 番外(三)

  永壽宮。

  蘇知靄早已經卸下妝容簪釵,換了寢衣倚靠在榻上,一面閉目小憩,一面讓一個宮人在旁邊給她讀著話本子,另有一個宮人伏在她腿邊給她輕輕錘著腿。

  小雙輕手輕腳地進來,蘇知靄甫一聽到動靜,便立刻睜開了眼睛。

  小雙上前回話道:「太后娘娘,都辦妥了。」

  蘇知靄微垂著眼睛,似乎是有些睏倦的,俄而才略點了點頭。

  見蘇知靄不說話,小雙便過去拿了一把木梳過來,走到蘇知靄身邊,慢慢給她篦頭。

  當初蘇知靄被迎回宮做太后,令娥和小雙她們後來陸續都嫁了人離開了,只有小雙的運氣不好,沒幾年死了夫君,蘇知靄憐她在婆家過得艱辛,便又重新讓她回來,如今也只有她隨侍在蘇知靄身邊。

  過了好一陣,蘇知靄才悠悠開口問道:「陛下今日看著如何?」

  「還好,」小雙有些猶豫,但還是繼續說道,「沒多大反應。」

  蘇知靄輕笑一聲。

  小雙忍不住問道:「太后娘娘真要如此嗎?」

  「哀家已經老了,他想幹什麼,就讓他去干吧。」蘇知靄搖了搖頭。

  到了第二日,才剛到晌午,蘇知靄便讓宮人擺了膳,果然還沒擺好,霍邈便來了。

  母子兩個還是一如既往的生分和客套,霍邈隨便問候了幾句,蘇知靄便讓他留下用膳,霍邈這回從善如流。

  雙雙入座之後,霍邈淡淡打量一眼,食案上擺的倒都是他愛吃的菜。

  「母后,」霍邈稍稍拉長了聲音,卻並不令人覺得他在撒嬌,「今日菜色不錯。」

  蘇知靄原本正在夾一塊菜心,聞言便把菜心放在了自己的碗裡,又放下了筷子,也不吃了,只沉聲問道:「賈安怎麼樣了?」

  霍邈挑眉道:「母后覺得朕應該如何?」

  他挑眉的模樣有七八分像霍玄琚,看得蘇知靄一時恍惚,等回過神又不禁在心裡嘆了一聲。

  她笑起來:「你的心思,真以為母后不知道嗎?你偏信賈安,甚至相信他的讒言,其實是為了對付哀家吧?」

  霍邈沒說話。

  「那麼賈安的話,你實際上又信了幾分呢?」蘇知靄問。

  霍邈久久沒有回答,等著蘇知靄吃下了那塊菜心,他才說道:「不信。」

  「如今都說你不是哀家親生的,你也不信?」蘇知靄偏又問道。

  這下霍邈的神情便有些不自然,但他躊躇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傻子,父皇母后是怎麼回事,他這麼多年已經盤查得清清楚楚,若真的事事都依賴賈安,那麼這個皇帝也不用做了。

  霍邈原本是不想說話的,但提起這一茬不禁又故意說道:「母后不過是把朕扔了而已。」

  他的兩個腳指頭早早就已經凍沒了,照理說是沒什麼知覺的,但一到冬天,凍壞的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

  「對,你命大。」蘇知靄沒有否認,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承認了事實,「那麼你信不信,哀家對你並無一絲感情,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廢了。」

  霍邈道:「母后若真要廢了朕,昨夜也不會排了那麼一齣戲來給朕看。」

  蘇知靄欣賞地看著面前已經慢慢長成的少年。

  不愧是她的兒子。

  「你長大了,」蘇知靄感嘆了一句,又繼續說道,「母后不可能永遠霸占著這個位置,早晚有一天是要交給你的,與其等你我母子之間嫌隙越來越大,哀家還不如順勢放手。」

  霍邈聽了也不惺惺作態,只問:「母后真要放權給朕?」

  蘇知靄點頭:「但在此之前,哀家不能再放任賈安,所以賈安是一定要除的。」

  「母后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直接殺了他,你在心裡豈不怨恨哀家?」蘇知靄笑著說道,「總要讓事情明明白白的。」

  霍邈不自覺地轉開了目光,又有些不知所措,最後落到一碟小菜上面。

  「朕……並不會如此。」

  蘇知靄俯身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

  霍邈低下了頭,像是一隻落了水的小狗。

  「朕沒懷疑過母后,」他頓了頓,「也沒懷疑過母后殺了吳氏。」

  蘇知靄道:「禁苑裡住著憋悶,哀家已經讓小雙它們去收拾東西了,等妥當之後,哀家便出宮修養,往後這天下,就交給你了。」

  霍邈張了張嘴:「母后……」

  雖然蘇知靄在他出生時就把他扔了,雖然這兩年母子漸有分歧,但霍邈並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他不會忘記甫登基之初,那些藩王看他們孤兒寡母,便紛紛舉兵來洛安,他那個時候才七八歲大,若不是蘇知靄一力撐起重擔,主持大局,穩住了局勢,他早就被人趕下了皇位。

  「哀家知道你怨恨哀家把你扔了,是,哀家那個時候是過於衝動,與先帝之間的事,本不該遷怒到才出生的你身上,但哀家那會兒還年輕,若放到現在,哀家不會再如此做。」蘇知靄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要怨也是無可厚非,要怨就怨吧。」

  霍邈摳了一下手心。

  母殺子雖然不如父殺子常見,但也不是沒有,若蘇知靄真的對他毫無感情,恐怕也已經動手了,萬不會這樣平平穩穩就將大權讓渡給他。

  霍邈記得清楚,十歲那年,他生了一場重病,連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宗室也已經挑了合適的孩子備選,是蘇知靄日夜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有一次他迷迷糊糊醒來,便看見蘇知靄跪坐在床腳,把他那一雙因病而冰冷的腳放到身上捂著,她看著他的腳又哭得厲害,摸著已經凍壞了的那兩根腳趾,不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就不要再把他從我身邊收走了,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要他,要罰就罰我,哪怕讓我天打雷劈,讓我去死,做壞事的是我,不要再讓他受苦了……」

  他從來沒見到蘇知靄那樣哭過,人前沒有,在他面前也沒有。

  人都會犯錯的,母后那個時候也不過十七八的年紀,她還很小。

  霍邈默默地原諒了母親。

  只是從來沒說出來。

  既原諒,也有恃無恐。

  所以如今才敢與蘇知靄對著幹幾回。

  「母后。」霍邈忽然開口乾巴巴地叫了她一聲,

  蘇知靄等了他半天都不見他說話,不由奇怪地望著他。

  「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事,」霍邈的喉間忽然哽咽了一下,不過他沒讓蘇知靄發現,「以後每年,還是回宮裡住上一陣子。」

  蘇知靄愣住。

  少年還略顯青澀的臉龐紅了紅,又小聲問道:「可以嗎?」

  蘇知靄的鼻尖一下子酸澀起來,趁著淚水還沒湧出來之前,她點頭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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