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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伍德博物館是美國東海岸除了大都會博物館、波士頓美術館之外的第三大中國文物收藏者,很多遊客都對中國文物很感興趣。還有許多研究中國及亞洲歷史與文化的知識分子經常申請借閱館藏文件。

  尼古拉斯很驕傲的向女兒介紹,當年祖父花了一大筆錢才將這些文件帶回美國,其中祖母家裡的文件就有很多,祖母出身出香門第,據說從宋代便延續至今——真的嗎?娜塔莎不是很相信——所以保留了大批古籍和孤本。當時中國戰爭不斷,祖母擔心家裡的這些精神財富被毀,於是想辦法運送到船上,漂洋過海來到大洋彼岸。

  這個故事有多少真實性不好說,可能祖父不想告訴後代他是個文化掠奪者吧。

  娜塔莎對此感覺複雜。一方面祖父不應該帶走屬於中國人的文化遺產,但另一方面,戰爭是無情的,祖父如果沒帶走這些文物和文件,說不定現在這些物品早已毀於戰火。

  總之,有好的一面,那就不要計較太多了。

  「當時你父親應中國大使的請求,送還了一批文物。」奧爾加如今已經能淡然描述當年的事情,「本來我們是想在中國開辦工廠的,但你丟了,我痛苦萬分,因此這事最後便沒有辦成。」

  「那當時接待你們的領導不是氣得要死嗎?」

  「我管別人是不是要氣死呢!是他無能,他居然找不回你。」奧爾加猶存恨意。

  娜塔莎笑了笑,「媽,這個現在不重要。」

  其實算起來,當時中美剛剛建立外交關係,特殊十年剛結束沒幾年,中國還在忙著安定民心,根本來不及搞經濟搞生產。當年那位當地領導也算很有魄力,早早便想到招商引資,頭腦靈活得很。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娜塔莎忽然覺得,可能……也不是全都因為祖父的原因。

  格林伍德莊園裡有祖母的大幅畫像,和許多許多照片,光是她個人的相冊就有好幾本,看得出來祖母十分愛俏。祖母年輕的時候是個活潑的大美人,年長後也是個活潑的老太太。她還寫了自傳,白話文,文筆很好,娜塔莎花了幾個小時看了個大概。

  祖父母的相遇、相戀可以說十分傳奇,能拍好幾部電影。祖父是個投機商這點沒跑,要說什麼生意最好發財,當然是戰爭財,他將美國的軍火和糧食運到中國,將中國的礦產和金屬運到美國,農產品包括茶葉和桐油、豬鬃等等。礦產和金屬不用說了,重要戰略物資;美國人不太愛喝茶是相對咖啡來說的,實際每年銷售的茶葉也相當可觀;桐油嘛,娜塔莎認為是用來保養艦船和火炮坦克的,桐油具有防水防鏽的作用,還可以用來生產印刷油墨;至於豬鬃,她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查了一些資料才知道,豬鬃主要用來製造清理加農炮炮膛中的火藥殘留的鬃刷,並且至今仍然沒有第二種材料能夠取代豬鬃。

  很意外呢。

  他倆的故事起源於北京故宮。當時東北淪陷敵手,政府決定南遷,也沒忘了北京各處(故宮、頤和園等地)保存的幾百萬件文物和典籍、孤本,下令要求搬遷重要文物。光是故宮一處便用了半年時間挑選、打包,據說,前後大概兩年時間,一共有1萬9千多隻木箱從北京運出,先是南遷至上海,又至南京,之後又再次西遷至重慶、四川;二戰結束後,又從重慶運回南京。

  這段艱辛的搬遷之旅前後延續十幾年,途中是否有失散不好說,官方紀錄里是沒有丟失的。1949年之後,這1萬9千多箱堪稱「國寶級」的文物中有2900多箱運去了台北,台北建造了「故宮博物館」以收藏這些珍貴文物,其中就有著名的翠玉白菜和王羲之《快雪時晴帖》。

  日籍華裔推理作家陳舜臣1969年寫了一篇《青玉獅子香爐》,便以故宮文物大搬遷為時代背景。

  祖母時年22歲,作為場外專家被邀請到故宮,參與紙質文物打包的顧問工作,在此期間結識了托馬斯格林伍德。祖母姓李,閨名宛真,留學英國時自己取了洋名艾麗莎。李家詩書傳家,書香門第,此前數代為官,但不算大官,屬於鄉紳世族。李宛真的父親科舉入仕,最風光的時候官拜內閣。

  清朝亡了之後,李家也沒有倒,仍然是家鄉豪族,田莊若干,土地連綿,門生無數,姻親眾多,日子一樣過的不錯,子女都能出洋留學。

  托馬斯當時在北京——上海兩地跑,結識李宛真之後,不知怎麼想起來倒騰文物,此處祖母講述的十分含糊,只提及戰火蔓延到上海後,她把李氏祖宅收藏的上萬本書籍、孤本、善本、文件等全都運去廣州。不到一年,敵軍打到李氏原籍,占地幾十畝的李家大院有一半毀於炮火。

  第39章 第39章雷克斯想當娜塔莎的舞伴……

  參觀過博物館之後,娜塔莎又去了一趟格林伍德莊園,將祖母的自傳帶回曼哈頓,還有早年間祖父母的來往信件、一些當年的運輸文件。

  美國各處博物館、美術館收藏的中國文物何止成千上萬件!美國法律規定只要博物館、美術館有合法的購入文件或獲贈文件,即使明知一件文物屬於某國,原屬國也很難要求對方送還文物。別說中國了,就是流失文物最著名的國家埃及,也沒能追回幾件文物。

  唏噓!

  她被這些流失文物的經歷打動了。

  這麼一看,格林伍德家主動歸還文物,這可是堪稱表率的行為。就是吧,做慣強盜的其他博物館依然當沒這回事,絕口不提主動歸還文物的事兒。

  接下來便是周末的博物館之旅,侍女們啊不女伴們陪她出入各大博物館,但即使是同為華裔的妮娜也很難理解她的心情,她們都是美國人,而她,既是美國人,又是中國人。

  大都會博物館有專門的中國展廳,據說收藏有2萬7千多件中國文物,這麼多文物肯定不會同時展出,因此博物館幾乎每個月都有主題展,完全可以做到一年都不重樣。10月是玉器展,按照年份幾乎包含了歷朝歷代的玉器,從青玉孩兒枕到碧玉蓮葉盞,件件精美異常。

  不過,最令人震撼的莫過於中國廳牆壁上的鎮廳之寶——《藥師經變》,是為元代佛教壁畫。

  這幅尺寸驚人的壁畫在本世紀30年代以1600大洋的價格出售給美國文物販子,從此漂洋過海,來到紐約。

  坐在壁畫前面的長凳上,仰望這件瑰麗的寶物。

  *

  「很美。」

  「是啊。」

  「不知名的畫師留下了絕美的藝術品,數百年後,我們能在博物館中見到這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世界可真奇妙呀。」

  說的怪有道理的。

  妮娜歪頭看著娜塔莎身邊的男人:呵!又一個來搭訕的!面對美人,來搭訕的男人多得猶如樹林中的鳥!

  娜塔莎將手中的果汁杯遞給妮娜,輕盈的站起來。

  年輕男人也隨即站起來,彬彬有禮,「格林伍德小姐。」

  不意外,她現在大小是個「名人」,名人的身份很好用,一張被人熟悉的臉可以獲得的好處數之不盡。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雷克斯,斯坦菲爾德。」

  「斯坦菲爾德?」她頗感意外,挑眉:會這麼「巧」嗎?「曼哈頓有多少斯坦菲爾德?」

  雷克斯輕笑,「應該不太多。海登是我的弟弟,很高興見到你。」

  他伸出手。

  「海登?誰?」她伸出手,輕輕跟他握手。

  雷克斯莞爾,「他還是個男孩。」

  「他向你哭訴嗎?」

  「差不多。」

  「你怎麼知道我在博物館?」

  「帕帕拉奇。」

  啊哈!明白了!

  狗仔隊的用處還真是很不小。作為曼哈頓名人,她現在也能享有狗仔隊追蹤待遇了。這幾個周末,狗仔隊追著她跑了好幾家博物館,她的照片出現在名人版或娛樂版。

  「你要為他爭取機會嗎?」

  「不。」他輕笑,「他是個男孩,但也已經足夠成熟到被稱為『男人』了。如果他不能讓你答應同他約會,那麼我想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可不怎麼樣。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我說的對嗎?」

  算你聰明。

  「你常來博物館嗎?」

  「有新展覽的時候會來。」

  「你很喜歡藝術?」

  「算不上。『藝術』這個領域博大精深,我頂多算是比較『感興趣』,不能說『很喜歡』。」他做了個手勢,倆人並肩,繞著展廳兜圈。

  斯坦菲爾德家族是賓夕法尼亞州豪門,內戰之前便以煤礦起家,內戰中明智的決定進軍鐵路業,直到如今都是家族企業,沒有上市,因此身家多少也都只是外界估算。家中目前家長是倆兄弟的父親傑瑞德。

  作為富N代,雷克斯與海登的教養都很好,完全沒有一些富二代的驕奢縱慾,從外表很難看出倆兄弟是老錢家族的繼承人。說起來,老錢家族確實以低調著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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