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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交代了那麼多事,卻沒有交代對自己的心意。

  江熄, 你當時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定無法活下來了,所以才覺得有些事說了還不如不說。

  是不是我不去,你就打算瞞著我。

  向還寒背著人,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哀怨,守誠沒敢多問,悻悻地跟在身後。

  向還寒雖然牢牢記得了此事,但一直到回門派他都覺得有一事未曾處理,但江熄一直未醒,他也顧不上其他。

  有同樣感覺的還有周北墨,他喝著藥的時候總覺得忘了件事,但桌上關於大比和魔獸的捲軸都已整理好,已經沒有旁的事才對。

  直到他看見上面寫的楊燦失蹤……

  他一拍桌子,終於想起被自己餵了長夜香的那些弟子們。

  藏春閣中,活下來的兩個死士又從李管事那裡拿到一筆錢,和那個沒有參戰的「假向還寒」講跟化蛇過招的事情,一邊講一邊惋惜:「老子怎麼說都浴血奮戰過,可惜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千古流芳。」

  「能活下來就算好的了,流什麼芳。」另外一個人啃著蘋果說道。

  「也是,有錢但沒命花才是最慘的。」

  「對了,那四個人既然死了,他們替代的原主……怎麼辦?」

  幾個人面面相覷,但這事顯然也不是他們該操心的。

  於是,守門的外門弟子在看見死而復生的馬衛時,揉了好幾次眼睛,嘴巴都快閉不上了,要不是青天白日不可能見鬼,這些守門弟子早就跑了。

  「沒死。」馬衛撓了撓頭,看向身後的任東風和楊燦,幾個曾經碧天峰的門客也跟著來了,一行人臉色都不算好看,他揮揮手道:「腰牌都拿出來吧,不然山門都進不去。」

  馬衛等人「死而復生」的事很快就稟給了周北墨,周北墨能怎麼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當時沒尋到人,現在人回來了而已。

  但是江熄就有些吃不消了,剛醒來兩天就得見一群人,一半是帶著懺悔來道謝的,一半是帶著怒氣來道謝的。

  懺悔的那些人是陸堯生的門客,他們仍想留在天淵派,江熄允了,畢竟他們之前只是識人不清;生氣的那些人是參加大比的弟子,一個個都覺得被江熄小瞧了本事,又失去了參加這麼重要大戰的機會。

  江熄扶著額頭聽著。

  這些人也曉得江熄把內丹都剖了,這代價比他們都大,所以臉上雖然臭了點,但也只會拐著彎得陰陽怪氣。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就當你們去了不就行了,道謝也免了,是我一意孤行讓你們失去了鍛鍊的機會,你們要是實在手癢就去天池派和窮奇過過招,宋少宗主那缺人手。」江熄敲了敲桌子。

  「可是……替我那人都死了,我心裡……每每想起總覺得自己背了一條命,明明什麼都沒做,師弟們都贊我是英雄。」馬衛小聲說道。

  「他生前我給了五百兩,死後我往他留下的地址又送了一千兩,他們得到的錢比你們想像得多得多。你是什麼都沒做,但是你活著就能繼續往上修煉,光復天淵派,也能救更多的人,保不准裡面就有他的親戚好友。而他本就是亡命之徒,裡面甚至有個修士已經身中劇毒無藥可醫才做的死士,這場交易本就是有所付出有所回報的,不必如此介懷。」

  馬衛聽完後沉思一晌,最後嘆了口氣,說不上釋然了,但比剛進來時候的一臉愁苦好得多。

  但是楊燦還是有些心不甘,看向一邊端藥走來的向還寒:「那向師弟為什麼能跟著去?我聽說……聽說……」

  也不知道是周北墨手下哪個弟子傳出來的,說江熄和向還寒關係不一般,摟摟抱抱不少,向還寒甚至在戰場上使用了如意劍。

  能使用別人的佩劍這一點實在太讓人八卦了,很快就有不少人猜測這兩人是道侶關係。

  「我是憑本事自己逃出去的。」向還寒把藥遞給江熄。

  他原本是不想出來了,但是已經到江熄喝藥的點,這群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江熄現在需要靜養。

  但進來就聽到楊燦的指責,他表情一下子冷下來,回頭看向眾人,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當時喊過你們,嗓子都喊啞了,你們醒不來怪誰?」

  怪下藥的人啊!一群人在心裡蛐蛐,但他們哪裡知道向還寒也是靠裴時的藥才能迅速甦醒的,只覺得是自己修煉確實不到家,於是灰溜溜地告辭離開了。

  「剛才楊燦的臉都綠了。」江熄喝完藥後笑道:「你說他們回去後能不能從牛角尖里走出來?」

  向還寒坐到江熄身邊:「最應該走出來的不應該是你嗎?夢裡都放不下。」

  「我說夢話了嗎?」江熄捧著藥碗,低下頭,手上的餘溫漸漸消失,「估計是嚇著了。」

  「嗯。」向還寒朝他伸手接碗。

  「我是第一次找死士,第一次感覺到別人因為我而死是什麼感覺。我害怕化蛇,也害怕被取走內丹,但我發現潛意識裡最害怕的是生命的逝去。」

  「所以你永遠成不了穆瑛那樣踩著別人的命往上走的人。為人首先應該尊重生命,這是沒有錯的,錯的是殘害生命的人。」向還寒安慰道。

  「你比以前會說話多了。」江熄不是現在才察覺的,但是現在才說出口。

  他說話的時候眼角還有點淚光,帶著笑意和讚賞看著向還寒,直接把人看得立即起身:「吃蜜餞嗎,我看二公子備了些。」

  江熄還有話想說,但他抹掉自己眼角的淚痕後覺得有些事來日方長。

  珍珍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但正如金長老所說的那樣,它再也無法變成擁有強大靈力的神鳥了,不過作為一個小靈寵,它仍然能使出一點攻擊的招式。

  「你說我都沒靈力了,珍珍和我之間還有靈契這種東西嗎?」

  江熄正在樹下給珍珍作畫,向還寒給他研磨,抬眼看見江熄的筆已經停了,看似一臉的平淡,但睫毛顫了又顫。

  「情感到了一定地步,就不需要東西去捆綁。它喜歡你、依賴你、信任你,就不會離開你,就如我一樣。」

  這話說得江熄心頭一動。從聖火派回來的這段日子,向還寒一直沒有直白地說過關於情愛的話,所有的感情都融入到生活的點滴里,江熄看得見也摸得著,但有時候人還是想再三去確認。

  不過此時他心中只剩惆悵,向還寒以為江熄還在感傷,就上前將人抱住:「沒有什麼不同,你會知道的。」

  這些話江熄都懂,但是他惆悵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沒了靈力,就無法與向還寒一起用靈力化除靈戒來,但是別人有的,他也不想向還寒落下。

  江熄是個行動派,身體養好後他就每天抽出一點時間來去黑石鎮,當然是要拉著向還寒一起去。

  藏春閣的眾人早就從死士那邊知道江熄無礙的消息,當然他們並不清楚江熄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們幹了多驚天動地的事情。再次見到江熄後所有人都歡呼雀躍,李管事甚至讓江熄跨了個火盆。

  江熄進進出出地把之前賣掉的莊子全都收回來,忙得不可開交。知道他談生意自己幫不上忙,向還寒也不打擾他,只會守在門外等他結束。

  但是有一天,江熄把他叫了進去。

  「商掌柜,可以量了。」江熄吩咐道。

  「好嘞!」

  拿著木尺的中年婦女瞧著向還寒,笑道:「小郎君別緊張,我給你量量好裁衣。」

  向還寒看向江熄,江熄點頭:「配合下。」

  於是向還寒直直地站在那,但商掌柜太仔細了,手腕量也就罷了,手指都要拿著小布條量一量,向還寒被碰了手皺起眉來,一旁看著的江熄不由笑了。

  中間江熄還帶江睦下過一次山,吃飯的時候江睦終於忍不住了,看了眼向還寒後抿嘴問道:「兄長,最近大家都在傳,傳你和向師兄是道侶,這事……是真的嗎?」

  「是啊。」江熄坦然道。

  江睦咬著手指甲,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

  「為何不信?」江熄托著腮看他:「我們過段日子就要定親了。」

  「啊?」江睦吃驚。

  「少宗主?」向還寒跟著吃驚。

  「你驚訝什麼,怎麼,不想跟我定親?」江熄側身問道。

  「不用等江宗主醒來嗎?」向還寒的手蜷縮起來。

  「等他醒來反對嗎?別了吧,我們先定親,等他醒來我們再成親不就好了。」江熄給向還寒夾了一塊紅燒肉,笑問:「怎麼樣?」

  「不怎麼樣啊兄長,不合適吧,他他他……男的!」江睦一下子站起來:「你不是喜歡女的,前兩個嫂子不都是女的?」

  「你從前哪來的嫂子?別瞎說。」江熄眼神警告道。

  江睦委屈地盯著向還寒看,仿佛要看出他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來,直接把人看得不知道怎麼吃飯了。

  「行了江睦,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跟他經歷了很多事才後知後覺喜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江熄把雞腿放進江睦的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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