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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冷笑一聲,逕自伸手,用那築師打磨精緻的尖銳的指甲,生生刺入雙目。

  一聲慘呼後,他以手掩面,跌坐在案台之上,指尖尤有血滴滑落。

  嚴江微微皺眉,突然一拍桌案,身起離去。

  秦王也甚是不悅,他雖然想聽美樂,但這只是一時興起趣事,若為此讓阿江不悅,便是這高漸離的罪過了,他冷漠起身,也不說要留下高漸離,大步追了出去。

  ……

  追出去的秦王覺得自己甚冤,他都已經改變主意了,是那高漸離不領情,阿江為此卻生了他的氣,雞飛蛋打,這又是何苦來哉。

  他上前追住阿江,好聲哄勸,保證再不去聽什麼獨奏,這才讓嚴江消了怒火。

  嚴江其實也不想為這點小事生氣,但歷史上高漸離可是在被秦王熏瞎眼睛後趁著秦王聽音樂時拿著築就怒掄秦王狗頭的,陶淵明還寫詩可惜他們命中不夠,都失敗了。

  如果是合奏,以秦王的警戒心,應該不至於靠近,高漸離可以抱築盲掄,總不至於盲擲吧?

  真要這樣都擲准了,那就真是天命,怨不得人了。

  這種音樂大家,死一個少一個,活著還可以培養更多的樂者,他當年那首易水寒要是能留下了,絕對能上古代音樂歷史,直接殺了太可惜了。

  打定主意後,嚴江便將這事拋之腦後,他又觀察了十天半月,發現秦王除了處事變得溫和,不再一心只想硬來後,沒什麼其它後遺症後,他又幾番出手了些騷操作,終於確定秦王並不是要進鹹魚堆,也沒有被誰誰誰假冒或者穿越。

  他在具那羅那提起秦王最近變得能聽勸了,後者覺得這是秦王在聽了他的講道後「頓悟」,並覺得可以將這事做為他們接下來安利草原諸君的法寶。

  嚴江呵呵一笑,隨他去了。

  然後他突然心生一計,去找秦王,一番枕頭風後,忽悠大王親手在一張厚絲帛上抄了一篇金剛經,留下簽名,蓋上王印,然後嚴江花了十幾天,用水墨在這絲帛上畫了佛祖千二百五十人講經圖,做為具那羅去草原諸部的敲門磚。

  這一年留在秦王身邊太閒了,他已經開始自己探索水墨畫法了,雖然中不中西不西的,但咸陽學宮已經出現的水墨畫派顯然表示著如今士子們對這東西還是挺追捧的。

  具那羅如獲至寶,嘆息著今生不能見阿江的親筆之畫,甚是遺憾。

  嚴江安慰了他向句,思考著如果這畫能傳世,將來得是幾級國寶呀。

  又探討了幾日,具那羅準備離去。

  那日正是初一,秦王派了士卒與騾馬,護送具那羅北上,而這一天,正是集市之日,咸陽河岸人來人往,繁華無比,看得具那羅身邊的僧眾都為之動容。

  嚴江在岸邊送具那羅上船,卻突然有一魚販從旁邊的小船上舉起魚簍,問諸君要鮮魚否,非常新鮮,剛剛從河裡打起來的。

  嚴江正想說不要,卻見具那羅點頭,說他全要了。

  小販非常開心,立刻將魚送來,有些惶恐地將魚簍一起給了具那羅,得到具那羅給的秦半兩後,又喜笑顏開地將船撐走。

  嚴江正要詢問,便見的具那羅摸索著半跪下身,將手中的魚簍倒入水中,魚們歡快地順水而下,被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漁民撈起,那有些老邁的佝僂漁夫面帶笑意,映著清晨的水光,仿佛遇到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

  他又抬頭看具那羅,見他微笑愉悅,道:「這是學流水之意,要送於上忉利天麼?」

  這麼早,就有放生了?

  「慈悲而已,見眾生如見我佛,不生是非心。」具那羅微笑起身,在護僧的引領下,走上船去。

  孤帆遠影,嚴江看著渭水滔滔,不由得輕輕一笑。

  「愚蠢。」秦王走到他身邊,看著遠去的船舶,語氣就帶著不屑。

  「一條凡魚,卻給了三人快樂,豈非緣分所至也?」嚴江伸手扣住大王手指,笑著看他。

  秦王輕輕挑眉:「那魚呢?」

  「魚,」嚴江想了想,凝視遠方,輕笑道,「魚,大約就是佛吧。」

  秦王轉頭看他,有些感慨道:「帝須當年沒留下你,可真是虧大了。」

  -

  沒能揭穿秦王改變的秘密,嚴江總有些擔心,但他素來是個灑脫的性子,便沒再放心上,而是與秦王一起開始了打通河西走廊的計劃。

  李信與蒙恬都在爭這個計劃的執行人,做為秦國最優秀的新星,兩人明爭暗鬥,兩個家族更是勾心鬥角,全然一個大型修羅場。

  韓非的新法終於定了一部分——他們把法家、儒家、墨家的一部分,都列入了吏曹的考核之中,也加入了咸陽學宮的試題。

  這一點非常重要,國家取士的是文化發展的關鍵,秦國一統天下後,就必須慢慢改變軍功上位的國策,否則總有打不動的時候。

  秦王對比兩個年輕將領許久,見嚴子沒有給李信說一句好話,終於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李信,至於蒙恬,被他放至在九原郡,為將來征伐草原做準備。

  於是,有了新目標的秦國戰車又開始轟隆隆地轉動起來。

  安靜了兩年的老秦人們奔走相告,他們終於又可以有立功殺敵奪爵的機會了,很快六國都知道暴秦又要滅別人的國了!

  嚴江則和相里雲扎入了煉鋼的大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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