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

  如秦王所料,王賁並未辜負他的信任與眼光。

  這位大將軍也沒想到這次的功勞,居然會和撿的一樣。

  他自燕地徵招十五萬大軍攻代而來時,代國已加固城牆、封鎖山口、準備軍械,做好了長期抗爭的準備,而王賁也就地紮營,命墨者伐木推輪,用做攻城器械。

  兩方都派出少量部隊相互試探了幾波,都覺得對方不好惹後,就開始對持。

  王賁信心十足,而且嚴子為築宮廷而制的絞盤、滑輪等物,早就被秦墨吸取精華,到攻城之上,如今新的器械「掛車」已成為利器,此車連結絞盤,只需靠近城牆,便能的將掛滿人的繩梯提到城牆之上,其上方更有掛有一個鐵擋箱,能容兩三名弩箭手居於其中,壓制牆上守軍。

  加上做起來也很簡單,此物已經開始淘汰雲梯這種落後設備。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王賁的攻城器械還未派上用場,那日早間,他正在食粥,便天旋地轉,案和粥都翻覆於地,整個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震動,根本站不穩人,駿馬嘶鳴。

  當王賁從營帳里匆忙跑出時,他們搭建的大營就已經化為廢墟。

  而不遠處,那代郡那有三丈高的城牆營壘就在秦軍目瞪口呆里坍塌倒地,化為廢墟,遠遠看去,煙塵四起,宛如末日。

  王賁好不容易安撫下秦軍,甚至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已經聽到了城中的遍地的哀嚎慘叫。

  他沉默了下,立刻命令士卒進城,這時已經全然沒人再阻止他們了。

  趙嘉被埋在了新建的狹小王宮之中,王賁帶兵把他挖出來時,這位憔悴瘦弱的年輕人已經滿頭是血,昏迷過去,出氣多進氣少,代國的大臣們小貓兩三隻,整個人失魂落魄,能跑的將領們根本顧不上秦軍,只能的焦急地救人。

  這還能怎麼辦?

  王賁親自帶士卒前去救人,同時清點糧草,在城外搭建草棚,原來的攻城器械都用來吊起大梁、撬起土木,活著的人就拖到一邊,餵點粥水,然後聽天由命。

  趙嘉醒來時,沒有什麼人看守他,身邊都是重傷呻吟的趙人,軍醫官忙碌地穿行其間,跟本沒人注意一個重傷的代國王室。

  趙嘉狼狽地起身,右手失去知覺的他拖著右腿,宛如幽靈般遊蕩在秦軍拿著棍棒與趙卒撬梁挖土的巨大廢墟里,先前的地動,一根大梁壓住了他的右邊身子,他喉口儘是鐵鏽味道,眼裡都是血色。

  他眸中失焦、形容狼狽,混沌麻木地看著這個昨日還與他軍民誓師,眾志一心的王城,今日已是另外的模樣。

  就這麼數刻之間,他的國家、臣民、士卒,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

  在王賁攻代之前,他就收攏周圍代地子民入城,免受秦軍騷擾,代城城小地少,街道狹窄,地動之時,臣民幾乎無路可逃。

  他莫名地又遊蕩到那城門之處,那城牆已經是廢墟一片,還有逃之不及的士卒被壓在廢墟之下,只露出沒有瞑目的半邊頭顱。

  城邊只有半牆連著半塊城門挺立,恍惚之中,他又看到嚴江當年淡漠一笑,引來天罰之景。

  是了,天命在秦,非趙之罪也。

  「非嘉之罪!非趙之罪也!」他向天嘶吼著,引來周圍士卒不解的眸光,又悲滄地大笑數聲,一頭撞向了剩下的半垣城牆。

  鮮血順著城牆流下,被灰土玷污,一如他的命運般,不堪又渺小。

  四下沉寂數息,突然之間,四面儘是哭咽聲聲。

  有雨水緩緩落下,將煙塵與血水,盡數洗淨了去。

  ……

  王賁收到消息時,嘆息一聲,讓人厚葬了趙嘉,又組織代城子民從廢墟中找出能用的木料與牆磚,搭棚救人熬麵糊。

  這雨來得太不是時候,好在還是夏日,若是冬季,不知又要凍死多少老幼。

  他將所有軍情寫下,快馬送去咸陽,然後以工代賑,重新修築代城——這處城池是防備匈奴的重要關口,萬萬不能有失。

  夏日裡匈奴遊牧放羊,如今正是草木生長之季,尚且不會過來,若等到秋冬,就是大事了。

  -

  嚴江雖然很希望陛下去代地看看情況,但看著陛下戒懼的神色,只是摸摸鳥頭,便將此事放下了,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只希望剩下的人,都能好好的。

  見嚴江的沒有讓他飛上一千里的意思,陛下叼著他的衣角,示意它要出門,要阿江陪伴。

  走到即墨城外,嚴江又帶著陛下逛了當年田單一頓騷操作的復國之路,從當年田單居住的院落,再到他被推舉為即墨主官的府邸。

  想著趙嘉以後會如何。

  這位公子並沒有愧對自己什麼,最多只是因為李左車的事情質問了他一句。

  可是趙嘉的命運,幾乎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死則囚,這是亡國之君古往今來無二的下場。

  「他生錯了帝王家啊。」嚴江有些可惜地道。

  陛下很快想到了阿江說的是誰,然後將目標和一個喜歡彈琴的公子合上,確認對方肯定涼了後,冷淡地轉了個頭,伸翅膀戳了阿江水胸口,移開話題,傲驕地示意問前面那個台子是什麼?

  嚴江飛快低頭在鳥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那是拜師台。」

  當年齊將田單被燕軍圍困在即墨時,他先用反間計除去圍城的樂毅,這時燕國換上一位叫騎劫的關係戶,這位大腦皺褶比水母都光滑的將軍完全落進了田單的掌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