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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幫他穿上素紗常服,秦王披著半干長發,就坐在案前,翻閱奏書,進入了工作狀態。

  長年帶冠,他發尾微卷,眉宇寬闊,只是靜坐,便是一張韻味十足的古畫,這麼家居的秦王,看起來就——有些美味啊。

  嚴江克制住自己心跳,去花花刷毛洗澡,折騰完時,夜幕已至,侍者送來夕食,是放溫的黃米粥,粥里盛著圓圓可愛的肉丸,香氣四溢。

  嚴江吃完自己的份時,秦王還在看奏書,連滅四國後,幾乎各地所有的大局都是他親自把關,其中的兵馬調動、官吏選派、糧草徵收、戶籍查選都要他親自做下決定。

  若是常人,早就累得倒地不起,但秦王就是不一樣,嚴江默默地想著,他不但勤於政務,甚至還有時間拉著他談戀愛,真是能做常人所不能。

  看粥水漸冷,嚴江沒有去打擾他,而是伸頭看了一眼他正看的奏書。

  這是治粟內史所送來的書,寫的是秦國目前各地的雨水、抽穗、徵兵、搖役對各地糧食的影響,秦國的徵稅不是統一的,而是要根據糧食收成浮動,各地必須八月之前把這些事情報給中央,然後八月由中央定出收稅標準,九月就開始徵稅,十月歲末就開始結算上年收成。

  秦各郡縣如今可以說是超多了,就算寫得簡單,也是長長的一份,但秦王政就是可以飛快看完,然後標南陽、關中、穎川等幾個黃河沿岸的郡縣,上調了其中的徵稅標準。

  嚴江微微皺眉,但未說什麼。

  而秦王已經敏銳地感覺到阿江靠近的呼吸聲,他一隨手一指,準確地指向送來的粥米,那姿態神情,與陛下平日選食的動作可以說是神同步。

  你還真當自己是鳥了!

  嚴江白了他一眼,熟練地端食給他餵到唇邊。

  秦王熟練地張口吃下,然後目不轉睛地繼續看下一備奏書。

  這一份是少府今年稅收所得,少府統管秦國所有山川菏澤,禁止庶民們入山打獵、伐樵、捕魚、採礦為生,而這些活兒都是少府治下的刑徒來干,收入就是秦王的私庫。

  秦王只看了一眼這些收入,就把這些中的大部分劃給了尉繚,做為他收買諸國臣子的間諜支出。

  一份份奏書看下來,嚴江很快給秦王餵完大碗肉粥,見他唇邊有些湯漬,便拿了手巾在他唇邊一擦,秦王卻直接當成又有投喂,一口咬上去。

  嚴江的手指被叼,一時愣了,而回過神來的秦王眼神輕移,眼中帶上笑意,輕輕咬了兩下,舌間在指腹上一舔,仿佛在吃一塊糖果。

  嚴江只覺得臉都燒起來了,有些狼狽地在旁邊展開案卷,拿炭筆開畫著秦軍攻城圖。

  秦王輕笑一聲,繼續低頭繼續看奏書,就覺得精神大震,速度和思維都空前快速,效率大超往日,只再用了一個時辰,就已經將奏書處理完畢,讓蒙毅拿走派給郎官下發各處。

  嚴江頭也不抬地道:「你的侍從數百,怎麼都不見,就一蒙毅使喚。」

  「侍從再多,也是朽木,哪知寡人所需,」秦王政悠然在他身邊坐下,看他不用打底稿就空手畫圖,做為一個門外漢,看到這種時,就覺得是神仙手段,「魏國宮廷之財皆盡收沒,造冊送上,有當年惠王之寶,可要一觀?」

  秦王說的「惠王之寶」是一個在歷史有上留下名聲的珠寶——當年是魏惠王打獵遇到齊宣王,就問人家有什麼寶貝,齊王說:「沒有,滾!」

  魏王說:「我這小國都有有明珠可照二十丈方圓,你國土那麼寬,怎麼可能沒有。」

  齊王就說:「有寶,不是寶珠,我有大臣檀子在南城,別國就得來朝我;我有盼子在高唐,趙國人不敢過黃河捕魚;黔夫在徐州,燕國得叫我爸爸;種首管理治安,我國路不拾遺,這些都照千里,你那點光算毛啊?」

  於是魏王灰溜溜地回家了。

  「光耀之寶太過霸道,必損命數,不看。」嚴江頭也不抬地道。

  發光的夜明珠要麼是螢石不值錢,要麼是鈾之類的放射性礦物,照多了要成仙的,有什麼可看。

  「竟還有此一說!」秦王一驚,果斷決定把宮裡發光寶珠讓尉繚拿去收買別國大臣,然後轉移話題,「造冊之時,我命人將你所繪江山圖已歸於宮中。」

  「那種忽悠人的東西,何必當寶。」嚴江用畫圖把腦中剛剛的場面清出去,被秦王一打岔,莫名就忘記要如何下筆。

  「魏王之寶,何及寡人之寶。」秦王政微笑道。

  「哦,」嚴江終於抬頭看他,「不必說了,魏寶之聞,我早聽過了。」

  「魏王羞之而不改之,復失國矣。寡人聞之而鑒,得天下,」秦王提及此事就很驕傲,「愛卿你說,可對否?」

  魏王被打臉了還不改正用人之策,看,國被滅了吧,我知道人才為寶,所以得了天下,阿江你快誇我!

  嚴江都有些無奈了:「王上明斷自天啟,大略駕群才,六國之人,何能及耳……」

  唉,夸秦王的就李白大大這前幾句,然後歷史上寫您的就都是沙丘相關的嘲諷了,以後得自己想詞了,然後他便覺得不對了,這不是先前對李左車說、用來夸秦王的話麼,秦王真的厲害了,這彎子繞的真TM遠,他居然還能繞回來。

  秦王政果然愉悅,幾乎將身體貼到阿江身前,大有深意地接道:「是以,天下仰慕者何其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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