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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劉季,你去駕車,優旃該休息了。」

  「……」

  天色漸晚,前方有一村落,此時炊煙裊裊,嚴江趕走花花,驅著他們的馬車來到村口,只見村里人丁稀少,看他們的目光都帶著麻木,嚴江帶著隨從找一處不錯的房子,對房主說出想要借宿的請求。

  那房主是一名老婦,看著他們衣著不凡,有些畏縮地同意了。

  這宅院甚大,空屋甚多,卻只有老婦與兩個孫兒,柴米極少,家中只有土灶陶鍋,嚴江用自己帶的燻肉和調料煮了一鍋熱湯,分了這老婦和小孫兒一份,看他們仿佛從未吃到過肉的模樣,嚴江一時好奇,問家中男丁哪去了。

  豈料此話才出,那老婦便無言地在一旁慟哭起來。

  劉季低聲道:「別問她了,這我知道,這家是魏武卒的家室。」

  嚴江一時驚了:「魏武卒不是天下少有的精兵麼?」

  劉季冷笑一聲:「什麼魏武卒,現在比隸臣妾還不如。」

  優旃低下頭,小聲解釋道:「當年吳起訓出魏武卒,每人賞地百畝,入選者世代叢軍,不納稅賦,從軍時戈甲弓箭口糧自備……可是,這些年來,大戰頻發,吳起離去後,武卒訓練之法早已失傳,所以……」

  嚴江明白了,魏武卒這種特種兵強是強,但當年為了讓他們全心為國,國家給了地給了老婆還給了地位,但是嘛,長處征戰之下,魏國敗多勝少,這些武卒世家,損失慘重,男丁稀少,還得自帶戈甲弓箭口糧,難怪活著這麼慘了。

  虧公子假還有臉說他們家的魏武卒多強,原來都是吹的。

  吃完飯後,嚴江讓他們各自找空屋住下了。

  他從床邊拿起裝備時,看著草榻旁邊有被人壓出的印記。

  他轉頭看了陛下一眼。

  兩隻心有靈犀地點點頭。

  嚴江從包袱尋出染黑的火布斗篷,帶好小東西。

  打開門窗。

  陛下立刻展翅高飛,數息之後,鳥兒在空中飛出一個八字形。

  嚴江心中瞭然,帶上完全的裝備。

  他在月光的陰影里無聲地潛行,避開了有人戒備監視的位置。

  嚴江的順著天空鳥兒的指示,輕易地翻出低矮院牆,來到旁邊一處較為矮小的房間外,正要偷聽,便見陛下示意有人來了,於是他將一根細線系在窗邊,遠遠躲開,將線勾在一個小杯外,罩在耳邊。

  清晰的聲音順著細線傳到耳邊。

  「要我說,直接殺進去,管他是什麼神仙人物,還能擋得住刀劍不成?」一個粗豪的聲音暴躁道。

  「不可,」一個虛弱的聲音帶著輕咳,喘息道,「嚴子曾救我與王上,其戰力恐怖,堪稱無敵,貿然攻之,必傷亡慘重,且易讓他逃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左車,你說該怎麼辦?」那粗豪的聲音暴躁道。

  「應以禮待之,向他陳述代國需要李牧將軍北御匈奴,」李左車虛弱道,「匈奴犯我邊境數次,代地難抵,請他看來天下大義之下,向秦王諫言,讓秦國放鬆對將軍看管,我等才有機會救回將軍。」

  「你這才是異想天開!」那粗豪的聲音怒道,「他是秦王心腹,怎麼會幫我們,要我說,直接將他拿下,向秦王換回李將軍才是正途!我們這些好手在那宅院裡住了多日,早已熟悉地形,只要你一聲令下,就能進去將他擒住。」

  「秦王是何等人物,怎會為了一位臣子放走將軍!」李左車苦口婆心地道,「如今燕國拒成聯軍抗秦,只一心退守遼東,這嚴子,已是我等唯一挽回之機。」

  房中眾人又吵了起來。

  嚴江聽得無趣,又有些憐憫,仿佛看見秋後蚱蜢,努力想要多活幾天,卻又被命運的車輪無情碾過去。

  最後,房中眾人分成兩派,一派要去抓嚴江,一派強烈反對,最後贊成派魚貫而出,向宅院裡衝去,李左車痛苦地咳了幾聲,吩咐自己的侍叢快將他帶走,此地不安全。

  然後嚴江便看到一名在這夏人依然穿得甚厚的虛弱青年,被一名壯漢小心抱上馬車,一路遠去,一時甚至不知要不要去追。

  但想到劉季和優旃估計睡死了,嚴江先翻回院牆,抓緊時間利用黑暗把那些「好手」一個個滅掉,再翻身出宅,他牽走拉車的馬匹,帶上裝備,自己飛騎前去。

  甚至在陛下的指引下,他找到近路,擋在李左車馬車的必經之路上。

  陛下落在他的肩膀上,表示他們還有一會才到,嚴江乾脆拿起樹葉,低聲在月光下吹著隨意的小調。

  終於,在吹完一首歌后,馬車的聲音傳來,在他面前緩緩停住。

  駕車的大漢驟然拔刀,仿佛立刻就要撲過來,卻被身後一聲低低的住手止住。

  曾經桀驁的少仿佛經歷了無數風霜,磨光了稜角,他月光下的髮夾雜著灰白,蒼白虛弱面容里,卻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淡淡的釋然。

  「您,是來取我性命的麼?」李左車輕輕一嘆。

  嚴江沒有回答,他也在考慮要不要殺。

  李左車卻仿佛已經得到答案,他低聲道:「只是死前,左車尚有一事不解,掛在心中,日思夜想,不得解答,先生可否為吾解惑?」

  嚴江正想著難道是要問趙國為何滅亡,該不該利用這個機會再教育一下陛下憂國憂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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