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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安也覺得很奇怪:「他們這是在向供奉的神靈懺悔他們犯下的罪行,這就奇怪了,他們能做什麼惹怒神靈?」

  陸時搖搖頭:「他們沒說。」

  小雨:「尋常人不都是祈求什麼順遂無虞,平安健康,就連農民都是祈求風調雨順,糧谷滿倉,怎麼到了苗人這裡,居然祈求的是大祭司原諒,實在是太詭異了。」

  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而陸時看向祭台上還在念著祭詞的大巫,恍惚地想:那大巫呢?他所求之事是什麼?還是說跟其他人一樣,懺悔他犯下的罪行?

  陸時他們坐的位置距離祭台有點遠,加上周圍都是苗人祈願的雜音,他根本聽不清大巫在念什麼樣的祭詞。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陸時。

  他又想起姜祈被捆在木架子上,底下的族人一遍遍在大聲喊著「燒死他」。

  還有城樓上那個穿著白衣長衫的少年。

  少年與族人背道而馳。

  他是站在姜祈那一邊的。

  那一場大雨,是少年特地為姜祈求來的。

  現在的大巫又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如果他們所說的大祭司是姜祈,那麼現在站在祭台下的族人是在向姜祈祈願,希望得到他的原諒嗎?

  他們懺悔的是當年燒死姜祈這個決定嗎?

  還是在懺悔大巫的死?

  如果真相與他想的一般無二,那麼,在那場大雨之後,姜祈做了什麼?才會讓大巫在聽到姜祈這個名字時,帶著深深的恐懼。

  在大巫念完祭詞之後,旁邊的苗女將他扶了起來。

  酋長把牛血倒入那三碗用來祭祀的酒中,然後端了一碗給大巫,大巫身邊的苗女自己端了一碗,三人將酒水飲下,表示儀式完成。

  又是一陣歡呼聲響起。

  有年輕的苗人負責擺酒碗,有人負責倒酒,有人負責往酒碗裡放入牛血。

  每人手裡都端著一碗酒……

  夏安忍不住吐槽道:「這酒得多腥啊。」

  柯恆:「你要嘗嘗看嗎?」

  夏安瘋狂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可沒這個福氣。」

  酋長喝完酒之後,篝火宴會正式開始。

  年長的苗人拿出木鼓還有竹笛開始奏樂,年輕的苗人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舞。

  他們身上的銀飾發出清脆的聲響,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

  而那頭用來祭祀的牛,就在現場解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和柴火的味道。

  小雨乾嘔了幾聲,只好用衣服一直捂著鼻子。

  夏安他們也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所震撼,別過頭,不再看向「屠宰場」。

  殺好的牛被架在木架上烤著,連內臟器官也沒丟,用一個大鍋開始燜煮。

  這樣原始的烹飪方式,讓陸時蹙緊了眉頭。

  有熱情的苗女端來一碗酒,笑意盈盈地看著張哥,溫婉的模樣卻讓張哥頭皮發麻,他用苗語說了句「我酒精過敏」。

  苗女大概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從懷裡掏出一個粉色的香囊遞給張哥。

  張哥僵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夥伴們,用苗語解釋他是同性戀,所以無法接受苗女的情意。

  聽懂了張哥這句話的小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苗女有些驚訝地看了張哥一眼,隨後看向隊伍里的其他人,在掃過陸時那張臉時頓了頓,隨後說了句:「你喜歡的人也在隊伍裡面嗎?」

  張哥並不熟悉九黎部落的苗語,只能勉強聽懂一點點,所以苗女所說的這句話,他沒聽懂,只能茫然地看著她。

  陸時嘗試著用生澀的苗語回了句:「這裡面沒有他喜歡的人。」

  苗女只好遺憾地收回了香囊,轉身離開。

  張哥和陸時同時鬆了口氣。

  聽不懂苗語的夏安幾人大概能看出來苗女向張哥示愛被拒絕了,至於他們說的什麼,一字不懂。

  而陸時則是擔憂地看著苗女離去的身影,希望他剛才的回答能讓苗女滿意,也希望張哥的拒絕不會引起苗女的不滿。

  夏安:「你們剛才在嘰里咕嚕聊些什麼啊?」

  小胖剛想開口,被張哥羞惱地捂住了嘴:「沒什麼。」

  小雨笑道:「還能是什麼,肯定是那苗女向張哥示愛,被拒絕了。」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也有苗人端著酒向她走來,男人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示意她喝下這碗酒。

  濃郁的血腥味夾雜著米酒的香醇,可惜血腥味太重還是將米酒的香味所覆蓋,小雨連忙擺手推拒,表示自己不想喝。

  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小雨被嚇了一跳。

  張哥站前一步,擋住小雨半個身子,笑著賠罪,說小雨不會喝酒。

  張哥的舉動讓男人不喜,他死死地盯著躲在張哥身後的小雨,以為小雨和眼前的張哥是一對戀人,他眼裡的厲色讓小雨恐懼,急得快哭了。

  陸時不怎麼會說苗語,很難才能拼湊出一句話來,他還在想著要怎麼組織語言的時候,大巫來了。

  看著男人手裡的酒,大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怒而威。

  「這是在幹什麼?」

  男人迅速收回手裡的酒,一飲而下,乖乖地向大巫問好,並沒有多做糾纏,只是臨走前回頭看了小雨一眼。

  陸時注意到男人的眼神,知道他不會輕言放棄,擰緊了眉頭,不安地看了一眼小雨。

  小雨在他走後才敢小聲地哭出來。

  柯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道:「別擔心,我們都在,他不敢胡來。」

  大巫沒說什麼,只是垂眸看著腳邊,試圖爬向小雨的白色小蟲子,不經意地向前一步,拍了拍小雨的肩膀,輕聲安撫幾句,實則在沒人發現的時候,踩上那隻白色小蟲,將它狠狠地碾碎。

  他不喜歡部落的其他人忤逆他說過的話,不喜歡有人挑釁他的威嚴。

  走遠的男人忽然感到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雙眼一黑,疼暈了過去。

  一旁的苗人見狀,只以為他是喝醉了酒,把他扶到邊上坐著就沒再管了。

  大巫看著人群中蠢蠢欲動的苗人們,叮囑張哥說了句:「不要喝任何人遞過來的酒。」

  在篝火宴會中,血酒是他們祭祀的特色之一,喝下血酒以示他們對神靈的恭敬。

  若是有人將血酒贈予對方,即表示他對你有意,想要結為伴侶。

  酋長不放行,這裡的人便默認陸時他們幾個都是被酋長留下來,日後會加入他們部落的外來人。

  九黎部落隱世多年,有許多年輕人都還未見過外面的世界,陸時他們幾個的到來,讓這裡的苗人感到新鮮的同時也讓他們有了想要結交的意思。

  其實苗人並不喜歡和外人成婚,他們注重血脈,對陸時他們有興趣不過是因為新鮮感作祟。

  而且既然是外來人,他們也不會隨便付出真心。

  見到大巫與陸時他們這幾個外來人站在一起,也讓這些蠢蠢欲動的苗人都收斂了不少,沒再為難他們。

  小胖忽然感慨道:「看來長得醜也是好事。」

  其他幾個沒有被送血酒的人面無表情地看向小胖:

  「你這話有點冒昧了。」

  第13章

  苗人手握著手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熊熊大火映照著整個祭台,連掛在木樁上的頭骨都清晰可見,尤其是那顆被拿去獻祭的牛頭,還在滴著血。

  這樣詭異的儀式,讓陸時感到不寒而慄。

  看著大火中被燃燒的牛身,他恍恍惚惚地想起夢境中姜祈被大火焚身的一幕。

  聽著耳邊苗女祈福的聲音,不禁讓他覺得諷刺。

  他們憑什麼可以求姜祈原諒這一切?

  祭祀活動舉行到一半的時候,一滴雨忽然落在陸時的臉上。

  冰冷的觸感從肌膚上傳來,陸時摸了摸他的臉,驚訝道:「下雨了嗎?」

  聽到他的話,大巫連忙看向夜空。

  淅淅瀝瀝的雨落下。

  原本還在跳舞的苗人們僵在原地,喧鬧聲戛然而止,場面靜默一瞬。

  幾秒鐘之後,他們尖叫著慌忙逃竄。

  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懼的東西,他們聲嘶力竭地放聲大喊。

  慘叫聲很快就淹沒在雨聲里。

  陸時他們幾個一邊震驚地看著在雨中逃竄的苗人,一邊狼狽地躲著這忽如其來的大雨。

  聽著周圍傳來的慘叫聲,讓他們覺得毛骨悚然,無措地僵在原地。

  柯恆不解道:「他們在怕什麼啊?不就是下點雨嗎?至於怕成這樣?」

  夏安也表示不理解:「是不是有什麼野獸來了啊?」

  張哥搖搖頭:「他們這裡的苗人除了苗女都是天生的獵手,長年累月以打獵為生,有一身打獵的本領,怎麼可能會因為來了大型野獸就怕成這樣,而且若是真來了什麼野獸,他們應該會表現得很興奮而不是害怕。」

  小雨猜想道:「或者說是因為祭祀儀式的過程中不能下雨?最奇怪的是,食物對他們來說是最珍貴的存在,可他們在逃跑的時候甚至顧不上食物,連食物都沒搬走,每個人都只顧著尋找躲雨的地方,甚至沒有理會身邊的親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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