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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不是普通的情蠱。

  若是……

  他的蠱無人能解。

  第11章

  雨漸漸停了,陸時站在屋檐下,心不在焉地看著灰濛濛的天色,黯然傷神。

  大巫的話仿佛還縈繞在耳邊。

  是因為情蠱作祟,所以他會對姜祈念念不忘。

  甚至會在未來的日子,受蠱蟲蠱惑,愛上姜祈。

  一滴雨水濺落在陸時的臉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回過神來,長舒了一口氣。

  陸時茫然地看著前方泥濘不堪的路,如果把他對姜祈的感覺歸咎於情蠱,好像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他不會莫名其妙愛上一個陌生的男人,尤其是把他關在夢境裡好幾年的男人。

  但他仍然被姜祈蠱惑。

  大巫說是因為情蠱令他惑亂心志,他會淪陷在虛無縹緲的愛情里,渴望與姜祈共度一生。

  可他心裡隱隱約約有另外的答案,告訴他,並不完全是這樣的。

  他對姜祈,並不全然是因為中了情蠱。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心事重重。

  柯恆他們幾個只知道陸時失眠的情況很嚴重,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小胖還掀起陸時的褲腿看過,小聲嘀咕:「沒理由啊,我還記得那天是夏安告訴我說你被山螞蝗咬到了,然後小叔讓我拿來鹽巴灑在山螞蝗身上,我還記得用了差不多半包鹽,那隻山螞蟥才肯鬆口,山螞蟥這件事你們應該都記得才對,總不能是我記錯了吧?」

  夏安點點頭:「我也記得當時陸時的臉看上去很蒼白,我以為他是累了,沒想到是被山螞蝗咬了,我也記得很清楚,因為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東西,我還拍下來發了朋友圈。」

  說著夏安還從褲兜里翻出手機給他們看了那條朋友圈,下面還有他們的點讚和其他朋友們的評論。

  小雨蹙著眉頭,問了與張哥同樣問過的問題:「我也記得山螞蝗咬了小陸腿上一個小洞,就算是再好的藥,也不可能一個星期之內就恢復如初吧?」

  陸時腿上除了那枚蝴蝶印記之外,沒有任何傷口。

  陸時輕嘆一口氣:「其實那道傷口在當天晚上就已經不見了,只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們解釋,所以隱瞞了這件事。」

  還有腳踝扭傷這件事,只是扭傷這件事,他們都不知道,所以陸時也沒想過拿出來說。

  像山螞蟥這件事是因為有他們見證,所以比較真實。

  張哥看向陸時,思緒紛繁雜亂,說道:「是那個叫姜祈做的嗎?他竟然有這樣能力?」

  陸時想起在夢境裡,姜祈親吻他小腿的那一幕,悄悄紅了耳朵,磕磕巴巴地說了句:「應、應該是吧。」

  張哥看著微紅的耳尖,抿了抿唇:「你第一次跟他見面,他就給你下了情蠱,絕非是什麼善良之輩,還是遠離這種人比較好。」

  陸時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選擇沉默。

  他對姜祈的感情很複雜,有恐懼,有怨恨,有感恩,有好奇,有懷疑,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依賴感。

  一時半會說不清。

  夏安拍了拍陸時的肩膀,說道:「我說什麼來著,前兩天我才跟你說那個叫姜祈的接近你肯定是不懷好意,沒想到他真的給你下蠱了。」

  柯恆不解道:「那個姜祈到底是什麼人啊?」

  小雨:「我們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先找到這個姜祈,讓他給小陸把情蠱解了,我們再想辦法回家,不然即使找到回家的辦法,這情蠱不解,小陸也走不了。」

  小胖看了一眼陸時,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說道:「關鍵是,姜祈為什麼要給小陸下蠱啊,如果是其他蠱也就算了,怎麼偏偏是情蠱……」

  話音落下的瞬間,其他人眼裡瞬間燃起了八卦。

  夏安:「所以我們走散的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柯恆調侃道:「這還用問嗎,肯定是那人貪圖咱們小陸的美色。」

  小雨好奇地開口:「那個人給你送香囊或者銀飾了嗎?」

  陸時不解道:「什麼?」

  張哥:「小雨說的是我們苗族這裡的一種習俗,當苗女若是遇上喜歡的男子會將親手縫製的香囊送給男子,若是男子接受了香囊就代表著他接受了女子的情意。若是男子想要追求心愛的女子會贈送對方銀手鐲、項圈、梳子等等,代表著男子對女子的承諾,相守一生。」

  就像柯恆來九黎部落的第一天,就有苗女對他示好,想要贈送他香囊。

  柯恆聽不懂對方說的苗語,以為只是普通的一個香囊,見推脫不掉打算收下時,幸好小胖阻止了他。

  若是他接受了香囊,代表他接受了苗女的情意,恐怕他會被留在部落里,再也沒辦法出去了。

  陸時聽後搖了搖頭:「沒有,他並沒有送我什麼東西。」

  張哥忽然開口:「情蠱發作時,會渾身燥熱難耐,像被銀針扎心,疼痛感會隨著時間遞增,直到見到下蠱人為止,一旦沾上情蠱,就如同被對方操控,難以脫身。」

  小雨深吸一口氣,驚恐道:「聽起來更像是一種邪術,只遇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給你下了情蠱,讓你無法自拔、無可救藥地愛上他,簡直是讓人毛骨悚然。」

  柯恆臉色一白,說道:「別忘了我們現在就在人人都會下蠱的九黎部落,一不小心可能就著了別人的道。」

  小雨難受地捂著臉,哽咽道:「而且大巫很有可能跟他們是一夥的,我們會不會永遠被留在部落里,再也回不去了?」

  周遭陷入了一片沉默。

  夏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安撫道:「我們不要往壞的方向想。」

  小雨眼眶紅紅的,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可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好幾天了,大巫也跟酋長交涉過,他不願意讓我們離開的話,我們怎麼可以出去,而且這裡的苗人還會用那種小蟲子給我們下蠱,一想到那些小蟲子在我們體內爬來爬去,我就渾身難受。」

  陸時:「……」

  他原本覺得就算被下了蠱,就算被困在部落里,只要找到姜祈,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但小雨的這一番話讓討厭一切軟體生物的陸時開始覺得不舒服了,一想到那條蠱蟲在他身上穿來穿去,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夏安感覺到陸時的臉色不對勁,連忙問道:「怎麼了陸時?你感覺疼嗎?」

  「疼?」小雨的哭聲戛然而止,湊到陸時面前,擔憂地看著他,說道:「怎麼了?是那條蠱蟲在咬你嗎?」

  柯恆咽了下口水,艱澀地開口:「它在啃你的身體?!會不會鑽進大腦裡面?像那種吸食腦髓的小蟲子,在腦袋裡爬來爬去?」

  小胖不確定地開口:「它會長大嗎?如果能不知不覺下蠱到身體裡面,應該只有很小一條吧?」

  他在很小的時候見過蠱蟲,記憶中的蠱蟲像米粒般大小,呈淡棕色,但他聽奶奶說過,蠱蟲有各種各樣的形狀,也有不同的顏色,哪怕是同一種蠱,也是不一樣的。

  柯恆猶豫地開口:「那萬一它吸食了小陸的血肉開始長大呢?」

  陸時連忙喊停:「等等,都別說了。」

  夏安:「怎麼了?哪裡痛嗎?要不讓大巫給你開點止痛藥?」

  柯恆突然雙眼一亮,提議:「不如讓大巫開點驅蟲藥吧?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把蠱蟲拉出來?」

  陸時一時間不知道該感慨他成功讓沉重的話題轉移了,還是選擇繼續跟他們討論在他體內遊蕩的蠱蟲。

  看著興致勃勃在討論蠱蟲的眾人,陸時無奈地開口:「我不疼,也不難受,蠱蟲在我體內也沒什麼感覺,不如我們還是想辦法怎麼找到姜祈吧?」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姜祈確實是九黎部落的原住民,可是他的去向很神秘,至少大巫也不清楚他的下落,而且大巫對姜祈的出現給陸時有種奇怪的感覺,甚至是恐懼。

  姜祈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而且大巫應該知道關於姜祈的秘密,但他不願多說,好像在避諱些什麼,甚至不希望他們在九黎部落提起有關姜祈的一切。

  換個角度來看,姜祈在九黎部落並不是什麼秘密,或許知道姜祈的人並不少。

  但從大巫的態度上來看,姜祈是九黎部落不願提起的人。

  難道姜祈被部落驅逐了嗎?

  小雨忽然拍了一下手心,說道:「我們換一種思維,想想陸時腿上的傷,和他的夢,如果姜祈真的有那樣神奇的能力,他就能讓我們離開這裡!」

  陸時點點頭,根據那短短的半天相處來看,他覺得姜祈是一個可以溝通的人。

  而且姜祈的目的只是在於他,跟其他人無關,就算最後他被留在部落里,小胖他們也應該能夠安全離開。

  他甚至覺得以姜祈對他的病態占有欲來看,並不會希望小胖他們留下來讓他分心,所以姜祈應該會很樂意將小胖他們送走。

  柯恆艱澀道:「巫蠱之術當真這麼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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