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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午的例會中,周沙和原一葦反映了一件事。

  尋找紫砂桃形杯的工作仍在進行中,除了第一次有章曉參與之外,後面幾次他都沒有隨行。不隨行的時候他只需要調整自己的原型機和別人的量產機的數據,再啟動陳氏儀讓持有量產機的人進行空間遷躍就行。原一葦和周沙去出外勤的時候,章曉就在文管委里整理去年的工作資料以應對檢查,然後在規定的時間內再次進入保護域,調整陳氏儀,把原一葦和周沙接回來。

  問題出在章曉調整數據的過程中。

  以前他瞬間就能完成數據調整的工作,但最近幾次都花費了很長的時間。

  其中有一次,周沙和原一葦落地之後甚至發現實際落點距離他們的計劃落點差了好幾公里,正好落在一個集市上。

  萬幸的是,章曉不隨行的時候歐得利斯壁壘就會起作用,兩人在人群中穿行,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章曉聽完,冷汗都冒出來了:“對不起……對不起!”

  應長河抬手止住了他的道歉:“這情況其實挺常見,陳宜剛開始接手陳氏儀工作的時候還調錯過時間,提前了好幾年,後來慢慢熟練了就好了。但是章曉,我覺得你和他的情況有點兒不一樣。你知道你為什麼調不好嗎?”

  “知道。”章曉低聲說。

  他心情不好,情緒不高,而且每次周沙和原一葦進入保護域準備出勤,高穹也要進來摻一腳。他雖然只是站在一旁看,但章曉一旦意識到他在旁邊,就會穩定不下來,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精神體力量又再次溢出。

  “我還需要很多練習,我會跟師姐說,讓她幫幫我,我們倆可以一起做遷躍的練習。”

  應長河問:“為什麼不跟高穹練習啊?”

  “……是你讓我別跟他來往的。”

  應長河頭疼了。他沉思片刻,十分活潑地問:“今天和秦夜時約會感覺怎樣?高興嗎?”

  章曉冷淡地回答:“他放了我鴿子,沒去。”

  應長河:“……”

  長嘆一聲後,他起身在辦公室里繞圈圈。臉盆架上的水仙開得越來越多了,屋子裡簡直香得讓人要暈過去。

  “好吧,我答應你。”應長河說,“我把你和高穹編到一起,就跟周沙和原一葦一樣,是一個固定的搭配。高興嗎?”

  章曉:“……不,不知道。”

  他的臉有點兒熱。心裡頭雀躍了片刻之後,他想到了高穹的想法:“不過他不喜歡和我搭檔出勤。而且秦夜時那邊……”

  “不喜歡也得喜歡。”應長河大手一揮,“秦夜時不要管了,這是工作。你把他叫過來,我跟他談。”

  作者有話要說:  秦夜時:……???

  ——

  看到有姑娘去搜了印刻效應,很開心!沒錯,文里的“映刻效應”就是化用自“印刻效應”!因為直接用的話跟文內的設定、劇情不符合,所以我自己造了個新詞+新概念( ̄▽ ̄")

  第20章 編組(2)

  章曉在保護域裡找到了高穹。

  他不敢走得很近,遠遠跟他說話:“主任叫你去談話。”

  “談什麼?”高穹放下正摸著的朱雀銜環杯,摘了手套走出來。

  章曉忍不住提醒他:“你又碰這個。”

  “噓。”高穹沖他豎起根手指,“乖,別跟周沙講。”

  章曉被他這個“乖”字弄得頭昏腦漲,稀里糊塗地點頭不停。

  兩個人彼此都控制得很好,精神體的力量被牢牢封存在體內,沒有溢出分毫。高穹走進應長河的辦公室,站得直挺挺的。

  應長河跟他說了自己的要求。

  無他,就以後安排他跟章曉一起工作而已。他們的工作任務主要是出勤,實際上由於《吉祥胡同筆記》的修復尚未完成,他們目前的工作量還是比較少的,加之快要過年,人人無心幹活,接連幾次出勤安排的都是最有經驗的周沙和原一葦。兩人一般都會把任務派遣表的時間修改為兩個小時,幹完活兒就手牽手回家煮飯。

  “所以任務比較輕鬆。”應長河說,“就這樣定了。”

  高穹沉聲道:“拒絕。”

  應長河正端起茶杯喝茶,聞言很吃驚:“為什麼?”

  “不想和他一起工作。”

  “可是周沙說你倆相處得很好啊。”應長河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年輕人,不要那麼固執,多變通,多往前看嘛,明天會更好。”

  高穹:“拒絕。”

  應長河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磕:“為什麼!”

  “他見到我就流鼻血,出了外勤就不想回來,我能怎麼辦?”高穹怒道,“周沙亂說話,我去找她。”

  應長河連忙制止了他:“不用去不用去,女同志臉皮薄,你這樣怎麼跟同事相處嘛。要和諧,和諧。”

  高穹:“……是你亂說的?周沙沒有講?”

  應長河:“換個話題換個話題。到底怎樣你才答應跟章曉編成一個組?”

  “不答應。”高穹斬釘截鐵地說,“我就願意和原一葦搭檔。”

  “那章曉呢?”應長河說,“沒人跟他搭檔,我只能選秦夜時了。”

  “……那也不行。”高穹立刻說,“周沙,周沙是他師姐。”

  “周沙和原一葦是一對兒!”應長河說得煩了,“章曉是新人,你帶帶他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抗拒?你就這麼討厭他?”

  高穹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不是討厭章曉,而是不喜歡在工作這件事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和原一葦出去非常輕鬆,因為當初就是原一葦和周沙帶高穹熟悉工作的,他只要跟著原一葦就行了,基本不用自己操心。

  高穹知道自己不夠勤快,懶,雖然喜歡這份工作,但遠沒有原一葦和周沙這樣的熱情。

  他語氣軟了下來:“我不合適的。我帶他可能會害了他,而且我們倆個沒什麼感情交流,我肯定會跟他吵起來的。”

  應長河立刻說:“可是章曉挺喜歡你的。”

  說完之後他看到高穹愣了愣,顯出一些些不自然的神情。

  “我知道。”高穹撓撓鼻子,“但是……”

  應長河懶得跟他磨蹭了,飛快道:“就你了,別但是,不用想。”

  高穹頓時就不高興了,他性格擰得很,吃軟不吃硬:“我不答應。你要是這樣不顧我的意願隨便給我塞人,小心我的狼。”

  應長河愣了片刻,氣得臉都紅了。

  “王八蛋!”他大吼,“你威脅我?!你別忘了誰給你飯吃給你床睡!”

  章曉和原一葦在檔案室里給舊檔案分類,辦公室裡頭的爭執聲很吵鬧,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章曉十分尷尬:“哎,算了。別為難人家了,我去跟主任講一聲吧,秦夜時就秦夜時。”

  原一葦拉住了他:“別去別去。”

  “這樣挺不好的。”章曉說,“其實我跟誰出去都可以,高穹應該特別不高興跟我出勤吧。”

  他說著自己又茫然了片刻。對他來說高穹太神秘了,一會兒跟自己說挺多的話,看起來還挺親切,可是又似乎抗拒和自己有更深入的交往。就連那個短暫的擁抱,也只是為了“試試”。

  不過除了杜奇偉之外,他也沒跟誰有過什麼深入往來,所以並不懂得自己情緒應該怎麼表達才算有分寸。

  不至於讓對方惱怒,也不至於讓自己不舒服——這個度太難把握了。章曉不擅長。

  “他對你很好的。”原一葦低聲說,“主任跟他常常這樣吵。高穹這個人呢,吃軟不吃硬,主任又沒什麼耐心,但是兩人吵歸吵,不會有什麼事的。最後贏的也都是應主任,你放心。”

  “對我算是很好嗎?”章曉立刻抓住重點。

  “比較來看,已經是非常非常好了。”原一葦肯定地說。

  章曉茫然的心情被一種模糊的、不確定的愉悅代替了。

  他嘿嘿笑了兩聲,低頭繼續整理資料,顯得快活了一點兒。

  檔案室里因為全都放滿了,現在準備騰出一個辦公室繼續存放,同時要錄入電子檔案,因此沒有出外勤任務的人就要幫著管理檔案的原一葦整理資料。周沙抱著台電腦在啪嗒啪嗒地錄入,嘴裡嘟嘟囔囔:“太多了吧……我靠,這誰寫的,代號全錯了……一葦一葦!過來!”

  原一葦從紙箱裡抬起頭:“什麼?”

  “應主任年輕時有頭髮的嘛。”周沙十分興奮,“你過來看這張照片。”

  章曉一時間沒辦法跨出紙堆,只好按下內心好奇,繼續埋頭工作。他的任務是按年份去排列80-90年代的檔案資料。似乎是因為之前發生了819事件,文管委的檔案被封存期間,危機辦的人來翻找過許多次。他們找是找了,但沒有歸類好,86年的資料穿插在92年的裡頭,95年的又出現在88年的紙堆里。

  章曉看得頭昏腦漲。

  所有資料里,保存得最為糟糕的是1985年的內容。

  其他年份的資料盒都是滿滿當當的三四個,唯有1985年只有一個,甚至還是空的,裡面只有一份文管委工作內容調整的通知和實施方案。

  從這一年開始,文管委從“特殊文物管理委員會”改成了“失落文物回收與管理委員會”,也是從這紙通知下發的那一天開始,文管委正式開始參與進國博爭取陳氏儀使用權的工作之中。

  章曉起身,在身後的幾個巨大的架子上尋找1985年的內容。

  塵土厚厚地壓在紙箱上,打開它們時候會揚起一片嗆鼻的灰土,不知是從哪裡落下來的。在檔案室的角落裡放著幾個尚未被打開的紙箱,章曉戴上口罩,開始拆封。

  他很幸運,打開第一個紙箱之後,很在底層看到了一份特殊的資料。

  資料約有半厘米厚度,封面是髒兮兮的白色,有一行“1985年工作資料(其他項目)”的字樣,蓋著一個“解密”的印戳。

  他好奇地翻開來,卻發現裡面是空白的。

  資料裡頭明顯曾經貼過許多照片,但都一一被撕了下來。撕的人並不小心,有些紙張甚至被撕去了一般。在照片之前是資料目錄和一份說明,也同樣被粗魯地撕走了。在殘存的紙張里,章曉看到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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