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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旅行》作者:涼蟬【完結】
文案
國家博物館文物修復中心下屬的分支機構·失落文物回收管理委員會最近遇到了幾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1.他們負責管理的文物收集儀不好用了;
2.新來的文物收集儀管理員每天只顧著偷窺某位臨時工,工作積極性極低;
3.為了提高管理員的工作積極性,原本打算撮合他和臨時工,但遭到臨時工嚴辭拒絕;
4.拒絕之後,該臨時工對委員會主任發出了死亡威脅。
主任十分憤怒,並堅決把該臨時工與管理員編為特殊行動小組,絕對不允許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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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的全部內容:
在尋找失落文物的過程中——
“我和我的理想型哨兵每天一起行動,然鵝他每天都強行餵我抑制劑QAQ”
“抑制劑是委員會配發的,不用白不用。”
2.本文城市名、地名、機構名、路名等內容完全架空,如與現實世界有雷同,皆為平行時空之巧合。
3.狗血雞血兼有,劇情+感情流。甜度見仁見智(作者本人覺得非常甜)。邏輯捉急,先謝大家包容之恩。
4.文中存在大量名詞解釋(胡說八道),在作品範圍內它們都是真實的。
5.如有bug或生物學、物理學等等各個高深學科的錯誤內容,非常歡迎大家指出。作者不是行家,搜集資料難免錯漏,先給捉蟲的同志們說句多謝。
內容標籤: 未來架空 科幻 情有獨鍾 甜文
主角:一個哨兵,一個嚮導 ┃ 配角:很多哨兵,很多嚮導,很多普通人 ┃ 其它:哨向
作品簡評
文管委是一個特殊的文物機構,主要工作內容是利用神秘儀器“陳氏儀”進行時空遷躍,尋找失落文物的線索。“廢柴”嚮導章曉莫名其妙地進入文管委工作之後,遇到了愛吃芹菜包子的哨兵高穹。他們無可避免地被彼此吸引。在日漸深入的往來之中,章曉發現了藏在高穹背後的巨大秘密。作品腦洞極大,邏輯縝密,明線與暗線不斷穿插。作者用接地氣的幽默文筆細緻地描寫了一個發生在平行時空里的故事:這裡有面臨就業危機的哨兵和嚮導,爭取婚姻和生育權的半喪屍化人類,各種古怪的科學概念以及許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主角和配角性格各異,有血有肉,在他們的故事裡,愛是一種條件反she,是靈魂深處的共鳴和依賴。
【
第1章 面試
第六次了。十分鐘之內,男人已經看了自己的手錶六次。
他的手錶錶帶很舊,因為用久了,皮革製成的帶子已經磨損,邊緣裂開,露出了裡頭慘白的夾層。那不是什麼很昂貴的東西,就像男人身上所有的外品一樣,簡單,陳舊,廉價。
但章曉還是極其貪婪地盯著他,像餓了二十三年的人盯著一塊烤熟的肉,用目光把男人上上下下舔了個遍。
章曉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這扇窗朝著東,現在是早晨七點四十三分,因為反光,所以男人不會發現他。
這帥哥一定是在等人。章曉心想。
他又看手錶了……啊,他的側臉真帥。章曉咬著紙質咖啡杯的邊緣,眼睛怎麼都移不開,看得久了,臉上露出一絲笑。
七點五十五分,男人終於離開。章曉的咖啡也同時喝完,他站起身,神清氣慡,整整衣襟。
咖啡館十分冷清,唯一一位服務生正在奮力擦除門口綠植葉面上頑固的泥塵。
在他的頭頂上,巨大的熱氣球廣告越過天空,肚皮險險擦過樓頂尖細的避雷針,安然無恙地往遠處去了。
“一瓶起效,一生不禿——一瓶起效,一生不禿——”,氣球雖然去得遠了,但隱隱約約的人聲仍舊很清晰。聲音是早就錄下來了的,熱情且朝氣蓬勃,聽著就不是個會因禿頂問題而沮喪的人。
章曉聽到那聲音,猶豫片刻,小聲問:“杜奇偉,你到底有多少個兼職?”
年輕的服務生從綠植中直起腰,撥了撥頭髮,有些驕傲:“咖啡館這個,還有上面飛著的那個,一共五個。”
“你也不怕累死。”章曉說,“之前報社實習才兩個月就不做了,你太馬虎了。在學校里還可以這樣,現在還這麼馬虎,以後可沒有抱佛腳的機會了。你之前做的那個海河流域水土保持的項目不是很順利麼,你說你為啥要賣掉呢,賣掉的錢又花完了,現在這樣……”
杜奇偉一邊擦葉子一邊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媽,別說了。”
他把抹布扔進水桶里:“你說的都對,但是學校不給安排工作,只能自己找。我們這些人的學歷很多地方都不承認,就算承認也不敢要,能找到合心意的工作很難。再說我這人,你讓我朝九晚五地坐著,不行,絕對不行,不出一周我的生活作風就要出問題的。”
章曉同情而理解,連連點頭:“你的生活作風向來都是很有問題的。”
杜奇偉好奇地看他:“你今天又去面試啊?”
章曉嘆了口氣:嗯。
畢業將近半年,他的這位室友已經找到了工作,但章曉卻還沒有著落。
兩人從讀書的時候開始就同住一個宿舍,眼看快畢業了,都沒有去處,於是同租了一個房子,繼續湊合著當室友。杜奇偉每天在家的時間不多,因為兼職太多,章曉掐指一算,他已經有一周沒在家裡見過杜奇偉了。
“你又勾搭上誰了?”章曉問他,“七天沒回家,這個應該是真愛了吧。”
“靠,我加班幹活吶!”杜奇偉壓低了聲音,“在金伯爵酒店門口守了七天,總算被我拍到那個誰和那個誰開房的照片了!所以今天的報紙你記得買啊,有我的作品。”
章曉:“完全沒興趣。”
杜奇偉問他:“今天去哪裡面試?”
“國家博物館要招一個編外人員。”章曉蔫蔫地打了個呵欠,“我走了啊。”
他過了馬路,站在路燈柱子下等綠燈。
這是剛才那個男人站的地方。
在需要面試的日子裡,他早上起床之後習慣到杜奇偉幹活的店裡喝杯咖啡提神。齋喝咖啡很無聊,所以他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胡亂看,認真算起來,今天是他第十二次看到那個男人了。
男人身材高大,面目英俊,神情冷淡又帶著一絲說不清楚的倨傲,總而言之,完完全全是章曉那杯茶。
他總是站在路燈柱下,有時候拿著豆漿油條,有時候拎著一袋子青菜,像是清晨剛逛了市場回來。穿得簡單樸素,但十分乾淨,沒有任何外加的裝飾物,除了今天早上突然戴上的那隻手錶。
章曉喜歡看著他。也不存著什麼多餘的念頭,就是隔著一面透明的玻璃,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一邊喝咖啡一邊窺視他。
他覺得挺幸福,一種沒任何意義,但是足以自我滿足的幸福。
在地鐵站的報刊亭買了杜奇偉說的那份報紙,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那個誰和那個誰的開房照片。
人物和景都拍得很清晰,尤其是金伯爵酒店的logo。
章曉在地鐵上晃得無聊,把報紙翻來覆去地看。社會新聞版比較精彩,搗毀了這個賭檔那個yín窩,馬大姐家兒媳婦占了家產還要告老公,陳大爺的孫子拒絕贍養老人還想分一筆遺產。他看得津津有味,從上到下一路掃下去,最後在角落看到一個小簡訊。
“13日晚8點左右,清華路清華小區附近發生一起搶劫未遂事件,現急尋目擊者。據警方介紹,該案件的犯罪手法與上月發生在博物苑南門的搶劫傷人事件十分類似。南門搶劫事件的調查已取得突破性進展,但受害者至今仍未甦醒。”
他趕快拍了下來,發給杜奇偉:“咱們小區外頭發生搶劫案,你知道不?”
和杜奇偉一路聊天,終於抵達國家博物館後門。
後門那裡站著一個光頭的中年人,見到章曉走過來,十分熱情地與他打招呼:“是章曉對嗎?”
他腦袋太亮,章曉被晃得眼花,連忙眨眨眼睛,跟那人打招呼。
“我是國博的,我叫應長河。”中年人十分熱情,“我帶你過去吧。”
今天章曉參加的是面試,而在面試之前,他已經通過了兩輪筆試。別的不敢吹牛,但紙面考試,章曉對自己是有信心的。無奈每一次都在面試時被刷下來,想到今天這單位遠比之前都要牛氣,他愈加沒精神。
兩人進了後門,應長河徑直帶他走向一棟獨立於主館的辦公樓。辦公樓樓體顏色十分陳舊,是一種經了歲月淬鍊的磚紅,爬山虎和五葉地錦爬了滿牆。因為已屆深秋,葉片枯黃掉落,只剩了無數細細的褐色藤蔓仍互相糾纏著,緊緊貼附於牆體,像是這座紅色小樓的保護者。
“這樓就三層,面試在三樓的會議室。”應長河給章曉介紹,“我們都叫它紅樓。”
章曉站在紅樓的門口,頭皮發麻,細細的汗粒從他皮膚上沁出來。
這樓里有令他不適的東西。
電梯直上三樓,開了門就是會議室。
應長河走了出去,回頭看到章曉沒跟上來,困惑道:“你不舒服?”
章曉臉色蒼白:“裡頭有什麼人?”
應長河笑了笑:“好幾個人呢。簡歷給我吧。”
他伸手把章曉從電梯裡拉出來,帶進了會議室。
脈搏平穩,心跳正常,皮膚乾燥,沒有沁汗——章曉看著應長河的胳膊。
他和自己不是一類人,所以應長河感受不到那種沉重的、如有實質的壓力。
走進會議室之後,那種令章曉幾乎窒息的壓迫感和恐懼立刻變得更加強烈。房間裡站著的人只有他和應長河,而周圍坐著的幾個人里,有兩位是章曉認識的同學。
“今天的最後一個面試者。”應長河開口了,聲音洪亮有力,“章曉。”
有三個男人坐在會議桌旁邊,其中一位抬眼看了看章曉,噗的一聲笑出來:“這位不行吧?還沒說話呢,你看他的汗。”
章曉根本無心聽他說話。
在他和應長河的面前,立著一頭他說不出名字的熊。應長河鬆開他的手,走向會議桌。章曉閉上了眼睛,深呼吸片刻後才睜開。
眼前的熊他隱約有印象,這是一種名為狼獾的攻擊性肉食動物。此刻不知為何,它殺氣騰騰,爪子狠狠在地上抓撓,口中呼呼噴氣,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章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