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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她垂下頭,做出害羞的模樣。

  沈宣聽得一愣一愣的。

  今日晏元昭有什麼風采嗎?上午坐堂當活閻王,下午逼阿棠抄卷宗,怎麼就突然合她心意了?

  他艱難開口,「阿棠有所不知,晏御史是難得的良臣,但非女子良配啊!」

  非良配的理由太多,沈宣一時不知先挑哪條講。

  「我知道的,阿嫂給我講過,我覺得也還好嘛。」

  沈宣撓頭,算了,好不容易和阿棠的關係近了些,還是不掃她興為好。反正晏元昭不是她想嫁就能嫁的,小女兒家情思,估計過幾天就消了。

  馬車駛到沈府,沈宣目送沈宜棠從後門進府後,自己兜回正門進去。

  今日宋蓁剛好回娘家,這才方便他偷偷帶小妹去衙門。只是沒想到晏御史橫插一腳,他們拖到太陽下山才回府,宋蓁肯定早回來了,萬一她注意到阿棠才從府外回來,還得想個理由為她開脫。

  沈宣如此想著,不知不覺走到垂花門,抬眼就見宋蓁快步來迎,臉上帶點苦笑。

  她埋怨道:「你怎比我回得還晚,二郎離家這麼久,今天突然回來了。咱們今晚一起吃頓家飯,也讓宜棠見見二郎。」

  沈宣頗感意外,「二弟還是這脾性,回家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他握住宋蓁的手,溫聲道:「你現在有身子,走慢些。」

  ......

  沈宜棠回到自己小院,問過雲岫,宋蓁沒發現她出府,便放下心。她揉著手,雲岫和小桃一左一右干瞅她,等她開口。

  沈宜棠無奈,「好歹你倆名義上都是我的丫鬟,我手酸得很,能先給我端盆熱水嗎?」

  雲岫看向小桃,小桃不情不願出去端水,正遇上宋蓁丫鬟來說二郎回府的事,小桃忙進房告知沈宜棠。

  沈宜棠下意識去看雲岫。

  「不用擔心。沈家兩個兒子,大郎沈宣是個慫包,二郎沈宴是個草包,不成器,好應付。」雲岫道。

  一炷香後,沈宜棠淨手更衣,去二堂與沈家人吃飯。還未進門,就聽見裡間爽朗的少年聲音。

  「我離家半年多,在江南的白橋書院求學,結識了好幾位才子,還請了書院裡的大儒給我指點文章。這讀書人之間的交遊啊,最是費錢,不知不覺,囊袋就空了……哎,不說這些了,那個長我半歲的阿姐怎麼還沒來,我還沒見過她呢!」

  沈宜棠理理儀容,微笑而入。

  房裡一張圓案,坐在近門位置的沈宴站起迎她,「阿姐——」

  叫到中途忽然破音,少年瞪大眼珠子驚呼,「你……你不是那個神女,不對,那個騙子嗎!」

  沈宜棠亦是驚詫不已。

  沈宴年十七,皮膚微黑,濃眉大眼,算得上俊朗。而這張俊面,她竟是見過的,就在三個月前的西川。

  當時她和一個老騙子合夥搞了個把戲。

  老騙子裝作術法高明的道士,忽悠幾個做生意的富家子弟他能做法請來神女,神女恩澤眾生,可以為人指點迷津,賜福行運。

  她則扮成神女閃亮登場,變了幾個戲法展現神力,還指引他們去挖掘老騙子提前布置好的所謂寶藏。如此兩三個回合,每回都哄得他們先付出一點小錢作為供奉,神女再給予慷慨的饋贈。富家子們從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最後傾囊奉上孝敬,以求獲得更多福報。

  到手幾百兩銀子的當晚,沈宜棠就與老騙子分道捲款跑路了。

  哪裡能想到,沈宴就是其中一個被她騙的冤大頭。

  沈宜棠後退一步,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阿弟,什麼神女、騙子的,我們不是第一次見嘛?」

  沈宣夫婦面面相覷,「二郎,你說什麼呢,這是你阿姐啊。」

  沈宴死命看著沈宜棠,在旁侍立的小桃悄悄抬頭瞧他。

  半晌,沈宴嘟囔著坐回座位,「長得真像。」

  「阿弟,道歉。」沈宣斥他。

  「阿姐,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沈宴乾巴巴地道。

  沈宜棠道了聲無妨坐下,強打精神與幾人敘話。席間沈宣問起沈宴「神女」「騙子」指的是什麼,沈宴推說是最近看的一出折子戲里的人。他舉箸進食時幾次偷瞥沈宜棠,沈宜棠故作不覺,與兄嫂依舊談笑風生,偶爾還給沈宴夾一筷菜。

  吃完飯,沈宜棠回房。

  雲岫聽小桃講了西川的事,有些無語,仍是道:「沒事,主人做事很周全,沈府的信憑還有真沈宜棠的遺物都給你了,他就算懷疑也沒用。」

  沈宜棠點頭,「我能治住他。」

  沈宴的疑心顯然未消,片刻功夫,丫鬟來報,二郎來看望娘子。

  沈宜棠剛披上衫子,沈宴走路帶風地闖進來,劈面道:「你就是我在西川遇到的那個騙子,你這張臉,我絕對不會認錯。」

  「還有她。」他指指忙著關窗關門的小桃,聲音低緩了些,「她當時是神女的婢女,給你托淨瓶的,現在又給你當丫鬟。」

  小桃回頭看沈宴,臉悄悄紅了。沈宴與她目光相接,也有些不自在。

  沈宜棠沒注意他倆的眉眼官司,大大方方道:「阿弟,坐下說。」

  「誰是你阿弟?」沈宴不客氣地坐下,「你一個居心叵測的女騙子,冒充我阿姐想幹什麼!」

  沈宜棠悠悠道:「你又沒見過你阿姐,憑什麼說我

  是冒充的?」

  「廢話,你是騙子啊。我阿姐在河東待得好好的,能大老遠跑到西川當騙子?」

  沈宜棠似笑非笑,「那我還要問了,你在江南的白橋書院待得好好的,怎麼大老遠跑到西川做生意,還叫人騙了錢?」

  沈宴騰地彈起來,「這是一碼事嗎?你別轉移話題,信不信我現在就揪著你去見兄長,讓他把你趕出去!」

  沈宜棠越發鎮定。

  「在兄長眼裡,我就是他的妹妹無疑,我有阿嫂的來信,沈家女都有的長命鎖也在我妝奩里放著,我與兄嫂相處愉快,信任有加。」

  「你無憑無據,如何證明我是冒名頂替?就靠給他講一個你在西川被騙成窮光蛋的荒唐故事?你猜猜,他是會把我趕出去,還是會先打你一頓?」

  沈宴氣得胸脯起伏,指著沈宜棠「你你你——」了半天。他生性不愛讀書,在書院度日如年,被幾個狐朋狗友攛掇跑到西川借著做生意的名號玩了幾個月,面對家人難免心虛,而剛才他親眼所見,這個女騙子和兄嫂有說有笑,比他和他們還像一家人。

  「你個死騙子,壞女人,氣死我了。」沈宴咬牙切齒。

  沈宜棠微笑著照單全收,小孩子家,罵人都不會罵。

  她給他遞茶,「阿弟,消消氣。」

  沈宴氣呼呼地喝茶,語氣弱了不少,「你把我真阿姐弄哪兒去了,來沈府想幹嘛?」

  「她福薄,剛啟程來京就病亡了。」

  沈宴一愣,「你沒騙我吧?」

  「是真的,今年二月我在河東境內的一家客棧與她萍水相逢,當時倒春寒,下了一場大雪,天冷得能凍死人。她不幸染上肺疾,病入膏肓,身邊的丫鬟僕從都拿著她的錢跑光了,我看她可憐就照顧了她兩日,親眼看她咽了氣。」

  她自是沒見過真正的沈宜棠,只知道她在年初死於肺病,就胡謅了一段故事騙沈宴。

  沈宴氣道:「殺千刀的下人,怎麼能丟下生病的主子不管!」

  「沒把她當正經主子看唄,你阿姐告訴我,她一直在道觀生活,身邊就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鬟伺候,去年小丫鬟的父母把她贖回去了,河東沈家也沒想起來再給她送丫鬟,直到她接了京里來的家信,才臨時從牙婆手裡買了幾個人護送她來鍾京。」

  沈宴憤憤道:「太欺負人了,然後呢?」

  「然後我為她斂了屍骨,順便來沈府替她感受一下沈家小娘子的生活,以慰她的在天之靈。」

  沈宴差點沒把茶噴出來。

  無恥,太無恥了!

  「放屁,你就是貪圖沈府的榮華富貴!」

  他罵完,回過神來,「等等,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見到她後起了禍心,為了冒充她來京,故意害死她的呢?」

  沈宜棠正色道:「沈二郎,你好好看看我,覺得我像殺人越貨的大壞人嗎?」

  沈宴不情不願地看了看她。

  月眉星眼,唇紅齒白,瞧著是張善良的臉,不然他當初也不會信她是神女。

  「我只是個江湖騙子,騙人錢財而已,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害人啊。」沈宜棠柔聲道。

  沈宴哼了一聲,算是信了。

  沈宜棠繼續解釋,「女子嘛,終身大事最重要。我做沈家娘子,也不過是想有個門第,金盆洗手嫁個如意郎君,做官夫人享享福。你也別急,阿嫂準備給我議親,估計半年內就把我嫁出去,說不定能還給沈府增門有助力的姻親。」

  「呸,誰稀罕。」

  沈宜棠聳聳肩,「我來沈府這些天,沒偷沒搶沒鬧事,是真打算從良嫁人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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