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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宇輝:「他沒對你說嗎?他有點事出去了,不過,他說了9點以前會回來。」

  何暻霖:「他說去哪兒了嗎?」

  彭宇輝:「這倒沒聽說,不過,我看他和那位喻先生一起走的。喻先生找小承好象有什麼事……」

  何暻霖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聽,轉身出了廚房,後面的服務生跟著追問:「何先生,你這就走了,不在這裡吃晚飯嗎?」

  何暻霖絲毫沒有聽到這些話。

  一出門店,晚上的涼風吹了過來,何暻霖掏出手機,撥通應承的號碼。

  此時,喻振聲在和應承一些自己海外的業務,喻博聲知道應承在這方面是外行,便說得相當簡單,喻博凡在一旁補充。

  喻博凡:「巨柏目前管理著近8萬億的海外資產,我們投資的公司涉及很多方向,不僅有科技公司,還有其他的方面,醫藥,也有餐飲。」

  應承心想,這和何暻霖的公司是同一個類型。都是投資的。

  就在這時,應承的手機震動,上面顯示何暻霖的名字。

  何暻霖這個時間給自己打電話,只有可能他現在去了景食堂。

  想到何暻霖知道自己和喻博凡一起離開,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應承居然心裡一緊。應承有些後悔,應該提前讓何暻霖知道。

  墨振聲:「是暻霖的電話,你接吧。」

  應承滑通了手機,還沒等何暻霖開口,應承已先開口:「你在景食堂嗎?」

  那邊何暻霖只是含糊地嗯了聲。

  應承心想,果然。

  應承不再猶豫:「你在那裡等我,我現在回去,大概半個小時後就到。」

  墨振聲不可覺察地驚訝。

  應承明明答應了在這裡吃飯,現在,何暻霖不過一個電話,他商量也不商量,就說要立即回去。

  墨振聲驚訝之餘,心裡的不快與惱火也在升騰,不過些都指向了何暻霖。

  應承心裡對墨振聲也感到抱歉,但他想到何暻霖那種失控的狀態,心臟被像被緊緊握住一樣。

  他在這裡已呆了一個下午,而且,在這一周墨振聲離開前,應承還會找時間過來看看他。

  但何暻霖依然問道:「你現在那兒?」

  應承莫名覺得何暻霖現在站在店外,一月末尾的天氣,晚上的氣溫已到十度以下,有著相當的涼意。

  店外的何暻霖是臉色慘白的樣子。

  應承心想何暻霖肯定自己在哪兒:「我在我爸這裡。他過幾天就走了,想見見我,我一會兒就回去。」

  何暻霖:「你把地址發過來,我過去。」

  應承一時很猶豫。在應承的想法裡,墨振聲一周就要離開,何暻霖並不需要和他見面。

  此時,墨振林:「珩珩,你讓暻霖過來,剛好一起吃飯。」

  何暻霖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沒事。」

  應承心裡嘆了口氣:「我把地址發給你。」

  放下手機,應承就心不在焉起來。

  墨振聲:「怎麼,你看起來好像不想讓他過來的樣子。看來我兒子對他似乎不滿意啊。」

  應承唇角不由翹起。

  他對何暻霖有著豐富的感受,但從來沒有「不滿意」這個選項。

  墨振聲的眼睛不放過應承的微小表情。

  四十分鐘後,何暻霖抵達這所洋房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但整個房間燈光明亮,何暻霖還沒有進去,已透過落地玻璃,看到裡面應承與墨振林相對而坐的樣子。

  熟知應承的何暻霖,從他的肢體語言中,已看出應承現在相當放鬆。

  他和墨振聲相處才不過幾個小時。

  等在外面的是喻博凡,將何暻霖往裡面領。喻博凡覺得身邊的何暻霖看起來像是個鬼魂。

  包裹著身軀的西服黑得濃稠,臉頰也是鬼魅般的慘白,連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似乎都是冰的。

  何暻霖像是才從水裡打撈上來。

  喻博凡心想,雖然何暻霖出類拔萃,外形俊美,但應承應該不會喜歡一個沒有溫度的人。

  在應承看到何暻霖時,墨振聲也看到了何暻霖。

  這兩天隔著交易系統交鋒的兩人,現在在線下再次遇到一起。

  墨振聲心裡呵笑一聲,他就是在等何暻霖。

  明明何暻霖可以從自己這裡拿到籌碼和應承離婚,他偏偏要走這些彎路。

  何暻霖確實難以搞定。

  對那個消息的運用,讓他低價拿到了想要的籌碼。

  只是,他手裡並不是只有時科這張牌。

  旁邊桌上放著幾摞厚厚的資料,這些都是為何暻霖準備的。

  現在,他要當著應承的面,將何暻霖整張俊美的人皮,徹徹底底剝離下來。

  應承站了起來,向何暻霖走過去。如果不是墨振聲在場,他就要去握住何暻霖的手。

  應承:「……墨……」

  應承頓了頓,雖然十分生疏也不習慣,應承改了口,他低聲對何暻霖說:「我爸一周後就要走。」

  應承這樣說,是先讓何暻霖安心下來。

  雖然他找到了親人,但一切都不會改變。

  但他不知道,就是「我爸」這兩個字,就足以刺激到何暻霖。

  何暻霖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但神情還算平靜。

  墨振聲眯著眼看何暻霖,卻對應承說:「珩珩,你和暻霖結婚多久了?」

  應承這個倒是記得清楚:「八個月不到。」

  墨振聲:「八個月,時間不長。」

  應承心想,比起以後兩人在一起的日子,的確不長,而且很短。

  但他和何暻霖卻經歷了很多的事情。

  何暻霖看著墨振聲,此時開口:「墨先生,我夫人在一歲的時候父母雙方離異,他當時判給了生母。墨先生,你每年除了給必要的生活費,四年的時間從沒回國看過他一次。我和應承結婚雖然不長,但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但比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要長得多。」

  這就是何暻霖打探出來的消息。應承原本就不屬於墨振聲。

  墨振聲看著何暻霖。心想,果然兩人想到一起了。

  不僅自己要起底他,他也起底了自己。

  只是,自己一開始預判了這些。

  墨振聲沒有回答,卻看向應承,一臉愧疚。

  應承輕聲說:「這些我都知道了。」

  何暻霖心裡沉了沉,應承並不是在意這些事的人。

  墨振聲:「我年輕的時候只顧自己在外打拼,沒有時間兼顧家庭。因為這份愧疚,我找了珩珩近二十年。以後,我也會想辦法補償。倒是你們......」

  墨振聲顯得輕描淡寫,像是隨口一問:「珩珩,你和何先生結婚八個月了,你了解他嗎?」

  應承確信地點頭。

  墨振聲倒是有些意外:「那知道這位你先生的童年嗎?他經歷過幹什麼,為什麼出國,又為什麼回國,還有,他有什麼病?」

  應承心想,自己的確並不知道這些,何暻霖從來沒有向他提過。

  但他不知道這些,並不代表自己就不了解何暻霖。

  應承並沒有回答「不知道」,而是說:「我晚點會問他。」

  墨振聲:「那就是不知道。」

  墨振聲眯起眼睛:「可是你問他,他會告訴你他十二歲的時候,將他繼母從樓上推了下來,差點讓她流產。」

  墨振聲的目光從應承,轉向何暻霖:「因為這事,你被何建深關了起來。你為了出逃,又將玻璃杯打碎,把家傭刺傷,送到了醫院。你爸氣得把你抽到幾天都不能上學。當時的請假條是怎麼寫來著……」

  墨振聲看向喻博凡:「騎馬摔傷,是不是?」

  喻博凡點頭。

  應承的心跳,這一刻像是停頓下來。

  同時,被扎進了什麼尖利的東西。

  像是為了印證這一切,喻博凡將桌上的一份資料拿了下來,並且抽了出來,放在應承面前。

  喻博凡:「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這裡面有周夫人的產檢病歷,還是家傭的問診記錄……」

  墨振聲看著何暻霖,那雙慣於施壓的眼睛裡,此刻,流露出真實的態度。

  不喜、嫌棄,以及複雜的忌憚,想要摧毀的衝動。

  墨振聲低沉而緩慢地說:「癲狂、病態、一身戾氣,不可控,不正常……他天天在吃藥,你不會不知道。可他什麼病,你清楚嗎?」

  何暻霖心想,難怪墨振聲讓自己過來,他是做足了一切準備,在這裡等著自己。

  第68章

  應承並沒有去去接喻博凡遞過來的資料, 喻博凡便拿著給他看。只是,應承略過周春梅與家傭的記錄,視線落在那張請假條上。

  「因馬術練習, 不慎跌落,導致身體各處受傷……」

  各處受傷……所以, 何暻霖是被抽到遍體鱗傷的地步嗎。

  應承的喉嚨被堵住。

  墨振聲的聲音依然緩慢而持續地傳來:「父母離異時本來把他判給了生母方,但他乖張,不服管教, 不過一年, 又被生母嫌棄送回了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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