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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官道:「一併送來了,您要看看嗎?」

  溫雁點頭,她便讓人把衣服一起對著擺出來。

  溫雁骨架小,衣服和容燁的擺在一起對比很明顯。容燁的光是擺在那裡就已經比他衣服大上兩圈了,若是穿在主人身上,只會將人襯得更加高大俊郎。

  溫雁看著看著,腦內便不自覺勾勒出容燁穿著婚服的樣子。他沉默片刻,道:「等王爺回來再試吧。」目光重心緊接著放到日常的成衣上。

  雲門、天青都是很正常的色,但是他視線一偏,落在海棠紅、松花、天水碧這些顏色的衣服上,詭異的沉默了一下。

  他偏頭:「這些顏色……是王爺吩咐的嗎?」

  女官觀他神色,答:「是的,這些都是王爺選的顏色。」

  都是飽和度很高的色,溫雁在腦內想了想那畫面,花花綠綠的很像花孔雀。

  他再想容燁常穿的色澤衣服以及隨身配飾,後知後覺發現……他好像一直穿著如此花哨的衣服。

  只是平日裡那張臉壓著,穿著這些顏色不會有絲毫俗氣,細紋繡著的四爪蟒紋更顯貴氣,讓人絲毫不敢小瞧。

  可要是換成他——

  溫雁沉默片刻,還是將衣服都留下了。

  女官需要和他核對婚服細節,他說要等容燁回來一併試,便暫時留步在府內,等人回來的間隙里,讓溫雁試了兩件常衣看了看效果。

  容燁的眼光是好的。

  溫雁膚色很白,原先是不健康的白,近來喝著苦藥調理過後,那點不健康便沒了,只餘下正常的冷白。天水碧的衣服穿上身便襯得他更加白嫩,垂落的袖袍用銀線繡著雲紋,白玉帶銙勾勒出一節細腰,往下是一雙長腿。

  他未及冠,髮絲便拿青玉簪松松挽著,伍玖給他整理好衣服,抬頭一看怔愣了一下。

  「公子穿這身……」他喃喃,「當真是好極了。」

  「王爺眼光屬實毒辣,」他眼睛放光,「公子平日裡穿的太素,這些衣服卻襯得您更有氣色,您又壓得住這些艷色,不會落俗,實在是高!」

  「哪有那般好。」

  溫雁好笑。

  伍玖讚不絕口,見他不信拉著他照銅鏡:「您看看您看看,小的可沒有騙您!」

  溫雁被他拉到鏡前站定,看著鏡中人有些意外。

  竟然,還真的不錯。

  他穿著這身走出去,女官一樣滿意的不得了,又讓他試了試剩下幾件,確認細節處沒有一點意外後,才算滿意的收手。

  幾件衣服折騰許久,時辰一跳,便從申初到了申正。

  距離容燁回來的時辰尚早,溫雁用過午膳照舊喝過藥後,午睡補了補覺。

  下午陽光好,透過窗照進來打下一層朦朧的光暈。溫雁閉著眼,難得做了場夢。

  ……

  容燁回來時,溫雁正伏案提筆畫著什麼。

  他進來時動靜小,又沒讓人傳報,溫雁便絲毫沒察覺到,眉目沉靜地盯著畫,慢慢勾筆畫完最後一點。

  察覺到他收筆的動作,容燁邊走近邊問:「阿雁在畫什麼?」

  被他的聲音驚到似的,溫雁打了個激靈,猛地抬起頭朝他看來。

  黑如鴉羽的眼睫一顫,他抿住唇,有些僵硬道:「……沒畫什麼。」

  容燁已經走到了近前,看清了他畫的畫。

  他眉梢緩緩挑起,微訝:「阿雁竟這般……想念本王嗎?」

  宣紙上用毛筆畫了副人像圖,畫中人正是他。

  墨水看不出顏色來,容燁只以為溫雁畫的是往常的他。他瞧著畫中人眉目間的笑,嘴角弧度很深,瞧著難得沒了攻擊性,眼裡是少見的真切笑意。

  溫雁畫功很好,勾勒出的神態和他本人有八分相似,容燁看著看著眉目跟著一彎,便和畫中人有了十成十的像。

  「阿雁畫的本王,這京中無人能比及。」

  他攬住溫雁的窄腰,腦袋搭在他肩頭,跟他一起看著畫:「今日怎會突然想著畫本王?」

  溫雁在左下角留下自己的名字,不答反問:「王爺可知女官今日將婚服送了過來?」

  「知曉,本王回程路上便得了消息。聽十五說,阿雁是在等本王一起試?」

  「嗯。」

  溫雁輕輕點頭,指腹隔空點了點沒幹的墨痕:「今日午休時,我做了一個夢。」

  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他耳尖紅透,臉上也帶了一層薄紅。容燁餘光注意到,抬起指尖捏了捏他溫熱的耳尖。

  他猜到什麼,再看這幅畫,瞭然地揚眉:「阿雁畫的本王,穿得是婚服?」

  溫雁僵了僵身,沒否認:「是。」

  他道:「夢裡王爺著著婚服站在門前,海棠花瓣從城中閣樓飄來,帶來清淺的海棠香。您就那般笑著看我,向我伸出手,問我可願跟您走。」

  容燁呼吸重了一分,他摟緊溫雁,低聲問:「那阿雁可願。」

  「本是不願的。」

  溫雁搖頭。

  落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他輕嘶,手握住容燁的胳膊,輕輕拽了拽。

  容燁沒說話,溫雁卻感受到一股被人盯上,寒毛乍起的危機感。他彎眼,示弱道:「您勒得我好疼。」

  容燁默不作聲,腰間的胳膊只鬆了一點,仍舊牢牢圈著他。

  溫雁想笑,他頭抵在容燁肩頭笑著,身子輕輕發顫。

  「王爺可知,收到聖旨那刻,我在想什麼?」

  他問,知道容燁給不出答案來,停了一秒後繼續道:「我想著,乾脆便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了,拉著整個溫宅一併去陰曹地府罷,總歸我體弱成這般,也沒多少活頭了。」

  「可我到底是想活的。」他輕嘆,「有人盼望著我能活下去,活久一點。字字懇切,句句真心,又留了那般多的東西給我,我總歸不能辜負,便總想著活。」

  「剛同溫侍郎斷關係時,您大抵不知,我原以為我有幾日自由日,能好好過一過剩下幾日。」

  「偏生一出門,便見著了早已等候許久的十一。」

  溫雁說著,又想起那日心口悶痛難言,僅僅半月,心態便全然不同了。

  「王爺和傳聞不同。」他拉拉容燁的胳膊,慢慢轉了個身。

  他仰臉看著容燁,容燁眉頭鎖著,大概是被他話里曾經想同歸於盡的念頭逼得,臉色很沉。

  溫雁看著便忍不住想笑,他只勉強到容燁的肩頭處,因此能將人繃緊的下頜看得清楚。

  他指尖點在容燁的嘴角,笑:「和王爺這些時日相處以來,最開始接旨想的事已然萬分遙遠。」

  「我本不願嫁於男子為妻,被拘到後院不得而出。可您不同。」

  「是您的話,不會將我拘在這府里,還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盈盈笑著,杏眼含著羞,卻絲毫不怯的和容燁相視著。

  溫雁道:「我便自是願的。」

  「怦怦——」

  容燁又聽到了來自心臟怦然跳動的聲音。

  少時的經歷使他情感淡薄,死前一眼入眼一個青年,心緒便難得起了波瀾。

  如今重回一世,將還是少年的青年留在身邊,他心緒起伏之大比得上前半生好些年了。

  心頭一陣陣發熱,他眸色暗下,不再壓著,滾熱的掌心抵在溫雁後頸,俯身吻了上去。

  這次換他閉了眼,吻得又重又深,便沒發現生疏回應著他的溫雁眼裡一閃而過的冰涼。

  溫軟的手臂環著容燁的脖頸,溫雁張唇放任他進來掃蕩,低低喘息著,眼睫顫了幾下閉上,將自己朝容燁懷裡送。

  他心頭念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倏然,笑意更深。

  第12章

  溫雁的畫幹了後被容燁收了起來,要找個手藝好的工匠裱起來,掛在書房裡。

  溫雁聽他的話,臉仍舊熱燙著:「這幅畫未上色,待我將色上了,王爺再裱起來吧。」

  容燁思忖:「這幅便罷了,阿雁再畫一副如何?要你我二人的。」

  他道:「到時掛在床頭上。」

  溫雁頓了下:「好。」

  他看了眼時辰:「王爺用過膳了嗎?」

  容燁搖頭:「尚未。本王回府後便直接來了阿雁這裡。」

  溫雁無奈:「您忙了一天,還是要以身體為重。我陪您用膳吧。」

  容燁捏捏他的手,道:「先試婚服。」

  飯可以延後,容燁看過這幅畫後,便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溫雁穿婚服的樣子了。

  溫雁又止,看他興致盎然的樣子,斂了勸他的心思,和他一起到次間暖閣找那位女官試衣。

  女官等候多時,見他們進來屈膝行禮:「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因著溫雁未過門,還沒有王妃一稱,所以她便只道了聲:「見過溫公子。」

  婚服規整的擺放在托盤裡,總共三套,一件玄色婚服,只袖口、下擺、內襯幾處是正紅,尚符合禮制。

  兩件正紅婚服,便完全無視禮制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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