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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丫鬟帶著人將憐秋要吃的東西帶來時,憐秋已經躺回了床上,他的氣還有些沒喘勻,不過並不足以引起懷疑。

  神色自若的喝了口酸梅湯,憐秋想:該說不說,聶序給出的招待還不錯,酸梅湯清甜,糕點香軟,沒有隨意糊弄。

  憐秋咬了一塊點心,他覺得聶序這人有些奇怪,

  雖是將他綁了,但還好吃好喝的供著。

  他不懂聶序。

  *

  本以為至少還得被關上好幾天,結果第二日吃過晚膳後,憐秋便坐著軟轎被人抬了出去。

  聶序的侍衛還算健壯,抬走著並不顛簸,搖搖晃晃甚至讓人有些犯困。

  憐秋眨了眨眼,便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也不在乎這些人要將他帶到哪裡去,總歸擔心也無用。

  且不說他現在沒有力氣,就算他有力氣也沒法子跟這些會武功的侍衛打上一回,索性還不如先讓自個兒舒坦一些。

  走了約莫一刻鐘,外頭傳來的風聲漸大,轎簾被掀起來了些,正好讓憐秋看清外頭的景象。

  轎外圓月高懸,月光明亮,能瞧見此處山勢陡峭,臨近山崖處。放眼看去卻見遠處有許多密林,有些熟悉,像是他以前和聶希棠跑馬時來過的地方。

  山崖處站著一人,迎風而立,瞧著抬轎之人前來,他微微側目,投來冷厲一眼。

  這一眼恰好叫憐秋將人的臉看了個完全,杏眸里霎時閃著點點星光,身子不由得坐直了些。

  是聶希棠!

  聶希棠來接他了!

  第76章 。

  「來得很快。」聶序撫掌笑道:「五弟, 你果真對這個便宜夫郎很是看重。」

  便宜夫郎?

  呸!

  憐秋憤怒的踢了兩腳轎壁,以示自個兒的不滿。

  顧氏米鋪可都開到銃州了,他還預備再過幾年將米鋪開到邊境去, 怎麼就便宜夫郎了!

  聶序這人當真是要不得!

  「秋哥兒可是在轎中?」

  聶希棠的目光移到放下的轎子處,全然無視聶序的話,兀自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夫郎。」

  嗚嗚嗚~

  他就曉得聶希棠在乎他!

  憐秋吸了吸鼻子, 聽到自個兒的嗚咽聲,忽然意識到他可以說話。

  於是不等聶序回答,他連忙扒著轎子將頭探了出去,喊道:「夫君, 夫君, 我在這兒!」

  月光灑在寬闊的黃土地上, 照得憐秋的臉上泛著瑩白的光, 白得近乎妖異。

  瞧見憐秋那一刻, 聶希棠的面容緩和下去,給了憐秋一個安撫的眼神,他輕聲道:「莫怕,我一會兒帶你回去。」

  憐秋點了點頭,昂了昂胸膛。

  他信聶希棠!

  看著憐秋不同尋常的蒼白臉色,聶希棠眼神微黯, 問道:「可有受傷?」

  憐秋搖了搖頭,正想說沒有,卻忽得被一旁聶序的聲音打斷。

  「我無意傷五弟夫, 」聶序走到轎前將憐秋擋住,似笑非笑的看著聶希棠:「五弟,你該曉得我的目的是誰。」

  眉目微斂,聶希棠將目光落在聶序身上, 沉聲道:「四哥又是何必,你綁秋哥兒一事傳出去,父皇若曉得你用這般手段爭奪皇位,定不會輕饒你。」

  這話並沒有嚇到聶序,他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了兩步,笑道:「此事便不用五弟操心了,我心中自有定數。」

  瞧見聶希棠抿著唇不說話,聶序悠閒的說:「你莫要擔心,我並非要取你性命。」

  「你我好歹兄弟一場,」聶序頓了頓,復道:「只需你自斷一臂,我便將五弟夫還給你。」

  斷臂?

  憐秋一怔,霎時明白了聶序打得什麼主意。

  自大盛建立之初,便沒有殘疾皇帝登基的事,聶景晏腿有問題,聶赫安廢了手臂,若是夫君再斷一臂……

  且不論聶序還有沒有後手,聶希棠自斷一臂即便能僥倖保下命來,就算鴻景帝不介意,百官也不會允許讓一個失了手臂的人做皇帝!

  臉色白了又青,憐秋恨恨磨牙。

  「只用自斷一臂?」

  聶希棠站在不遠處,挑眉輕笑:「我還以為四哥是想要我的命。」

  「誒,莫要將我想得太壞。」聶序不急不忙道:「你曉得我自小在冷宮長大,沒得到過什麼關心,若非你和大哥對我還有幾分關照,只怕宮中的太監都踩到我頭上了。」

  「我自然要知恩圖報。」

  憐秋撇了撇嘴,故意道:「沒瞧出來。」

  誰家知恩圖報是要把恩人的手給砍了?

  渾似沒聽到憐秋的話,聶序繼續道:「五弟也明白,我這要求並不算過分。」

  沒有被聶序的話蠱惑,聶希棠淡淡的瞧了他一眼,直白道:「四哥當真不想要我的命?那為何與葉侃勾結,要將我置於死地?」

  聽到聶希棠提到衢州一事,聶序並不意外。

  前幾日他便得到消息說聶希棠察覺到衢州刺殺一事中的疑點,正準備著手準備重新調查。

  本來他還以為歷王走了,刺殺的真相也被掩蓋下去,孰料聶希棠竟不願放過此事,逼得他不得不選在此時動手。

  「你不是活了下來?」

  聶序氣定神閒的說:「五弟又何必繼續糾結此事。」

  見聶序如此容易的便承認了下來,鳳眸微動,聶希棠盯著聶序沒說話。

  一陣擾人的清風吹過,不想繼續忍受聶希棠含著冷霜的注視,聶序從身旁侍衛那兒取來一把劍丟給聶希棠,示意道:「五弟,請吧。」

  言語之間,竟是篤定聶希棠會為了憐秋選擇自斷一臂。

  瞧見聶希棠當真彎腰去撿地下的劍,憐秋不禁有些著急了。

  笨夫君!

  聶序怎麼可能因為他自斷一臂就放過他們倆嘛!

  這人都敢直接承認衢州的事兒是他做的,定然是存了要毀屍滅跡的心思!

  看著聶希棠將劍拿起來掂量了一下,又側過臉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似是真的要砍下去,憐秋忍不住急了。

  「夫君,不可!」

  他從轎子裡沖了出去。

  軟筋散的解藥,昨日夜裡何慕便給他送了來。

  為了顯得夜裡來莊子合理,何慕特意將他娘給的玉佩落在了莊子的一個角落,夜了又著急忙慌的跑來莊子裡找玉佩。

  尋了個機會將軟筋散解藥丟到了離憐秋屋子近的那處窗戶,於是大半夜憐秋哼哧哼哧的廢了許多功夫爬出去將軟筋散解藥拿到手吃了。

  今日一整日都裝著乏力的模樣,將門外的兩個丫鬟給哄騙了過去。

  若不是聶希棠真要準備砍手,他還能再裝會。

  見憐秋跑了出來,聶序微微擰眉,吩咐守在門外的幾名護衛:「將他抓住。」

  這會兒正是緊急的時候,他沒空追究憐秋怎麼忽然有了力氣。

  眼瞧著幾名身強力壯的男子走近,憐秋閉著眼從袖中掏出兩包粉末撒了出去,他一邊撒一邊喊:「聶希棠,快來救我!」

  這粉末也是何慕送來的,包粉末的紙上寫著只要將這粉末撒出去,若是落在人的眼睛裡,那人便會看不清東西,雙眼脹痛無比。

  幾粒石子發射而來,正好打在幾名護衛的臉上,讓憐秋有時間將粉末精準撒出去。

  只是撒出粉末的時候,風一吹,憐秋不免也沾上了些,他的眼睛瞬間紅了,像是狠狠大哭了一場。

  「五弟夫倒是比我想的更能折騰,」聶序輕笑一聲,朝著憐秋走了過去:「我本以為你最是懂得審時度勢,本來預備留你一命。」

  局勢轉變太快,聽到這處的動靜,藏於山坡下的聶序的人手持刀槍往這處靠近。

  「誰稀罕!」憐秋忍著眼中脹痛,瞪著他不服氣的說:「被你這種人留一命,我怕是也沒什麼好過!」

  聶序抿唇不言,冷笑一聲朝著憐秋伸過手來。

  只是他沒碰到憐秋,來得更快的是身後的劍。

  凜冽劍光映襯男子冷峻的眉眼,朝著聶序的背影兇狠刺去,若是他不躲,那麼這一下極有可能斃命。

  可若是躲了,沒有憐秋做人質,之後恐怕更難脫身。

  他抬手捏住憐秋的喉嚨,準備賭一把。只是他手指還未收緊,身下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腳,緊接著憐秋又朝他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

  混蛋!

  還敢掐他脖子!

  他夫君都到了,還想欺負他!

  憐秋這一連串動作給聶序打得有些發蒙,心頭的火氣也被激了起來。

  「放肆!」

  他大吼一聲,指下一個用力,當真存了將憐秋殺了的心思。

  不過一瞬,身後便伸來一隻手,握住他掐憐秋的手腕,狠狠一用力,便傳來手腕斷裂的「咔咔」聲,聽著有些駭人。

  待聶序鬆了手,憐秋捂著有些疼痛的喉嚨,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隨即在聶希棠擔憂的眼神里,狠狠又給聶序身下踢了一腳。

  「讓、讓你綁我!」

  憐秋兇狠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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