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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燈有點兒臉紅:「原來你知道啊?」

  章離親了親他額頭,笑著說:「你當時什麼感覺,我現在就和你一樣。」

  對著自己喜歡的人按下快門,記錄下他生命的某一刻,哪怕以後看不見照片,但一旦想到自己曾經留下愛他的一秒,光是這樣一件事,就足以令人心潮澎湃了。

  「那拍吧,」顧燈之前拍過內褲GG,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很乾脆地脫掉衣服問,「這樣行不行?」

  章離卻搖頭,說:「你不用擺姿勢,正常活動就行,我會看時機抓拍。」

  顧燈愣了愣:「什么正常活動?」

  章離:「吃喝拉撒,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顧燈:「…………」

  這多少有些太羞恥了,顧燈忍不住問:「為什麼啊?」

  「我想記錄你在生活里的樣子,」章離說,「不是工作中的狀態,而是真實的模樣。」

  顧燈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那我試試吧。」

  但他多少還是有點兒介意自己的形象,雖然和章離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這也不代表就能肆無忌憚地展示自己的身體。

  反覆試了幾次後,顧燈變得有些焦慮:「章離,我擺不出來,我不知道自己生活中是什麼樣。」

  他面對鏡頭太久了,一旦有攝像機、或者是被別人注視,就會不自覺地進入工作狀態。但他又不是演員,能對著鏡頭展示最真實的自己,他展現出來的是一種精心雕琢後的自然感。

  章離伸手抱住顧燈,親吻他緊皺的眉:「那我們不拍了。」

  顧燈有些難受:「可我都答應你了。」

  章離:「反悔也沒關係。」

  顧燈仰頭和章離接吻,說自己還想再試試。章離摸了摸他頭髮,耐心道:「那過幾天再試。」

  此時時間已經進入6月,極晝徹底照亮了阿拉斯加這片土地。顧燈的生活沐浴在陽光中,明亮而耀眼,只有些許微不足道的煩惱還在困擾他。

  就在顧燈正努力習慣自己自然的狀態時,突然接到史密斯消息,問他是不是和章離在一起。

  顧燈:是啊。

  史密斯:他在你旁邊嗎?

  顧燈:在,怎麼了?

  史密斯:我有急事,你如果方便,找個章離不在的時候回我電話。

  顧燈抬頭看了眼章離,後者正在準備今天的午餐,顧燈拿著手機出去,打給了史密斯。

  史密斯接通電話,聲音鬼鬼祟祟的:「章離在你旁邊嗎?」

  「不在,」顧燈說,「你什麼事找我要避著他?」

  史密斯頓了頓,小聲道:「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顧燈說了小鎮的名字,史密斯:「那他這幾天狀態好嗎?」

  「挺好啊,」顧燈都納悶了,「所以你到底有什麼事?」

  史密斯聲音有點兒抖,但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地說:「那你先穩住他,我和他爸媽現在就過來。」

  「怎麼了?」顧燈心跳得有點兒快,還以為自己和章離在一起的事情被發現了。

  史密斯:「既然他狀態好那你就裝作不知道,總之先別刺激他,他真要做什麼你這個體型也拉不住。我們傍晚就能到,一切等我們過來了再說。」

  顧燈越聽越茫然:「你在說什麼?」

  史密斯:「章離有自殺傾向。」

  顧燈一愣,仿佛聽見笑話一樣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是不是有哪裡誤會了?」

  「顧燈,」史密斯說,「他留下了遺囑。」

  直到現在顧燈才開始認真思考史密斯這番話的可能,他幾乎是茫然地看向章離,後者興致勃勃地做著飯,神情愉悅,眉梢舒展。這樣的章離會想要自殺?甚至留下遺囑?

  「是不是有哪裡弄錯了?」顧燈還是不敢相信。

  「我也不願意相信,但章離父母通過一些不那么正規的手段,從律師那裡拿到了他的遺囑。」史密斯頓了頓,又說,「而且他大哥當年過世時,他……」

  「我知道,」顧燈說,「可這件事和他毫無關係,章離當初甚至都沒有去登頂。」

  「不,」史密斯搖頭,「我之前也這麼以為,但是……」

  「但是什麼?」

  史密斯:「但他當初找到他哥時,他哥其實還活著。是在他背人下山等待救援過程中才去世的。更殘酷一點說,章離大哥是在他後背上咽的氣。」

  「怎麼會……」顧燈大腦嗡地一聲響,整張臉都白了。

  「而且他大哥根本沒說過要看馴鹿遷徙,」史密斯聲音激動地說,「章離騙了我們所有人,他是以此為藉口想死在路上!」

  顧燈呆呆愣在原地,手機從掌心滑落。

  他感覺自己一部分靈魂都抽離了,剩下的那部分卻還在保持身體的冷靜,撿起手機對那頭說:「我等你們過來,在你們抵達前,章離不會出事。」

  顧燈掛斷電話,魂不守舍地走進客廳,被章離塞了只蝦仁到嘴裡。

  「幫我嘗嘗鹹淡。」章離說,但這種簡單的料理哪裡用得著嘗鹹淡,就是找個理由過來而已。

  顧燈機械地咀嚼,下咽,什麼味道都嘗不出。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章離用手背碰了下顧燈額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是不是我昨晚弄到裡面,你發燒了……」

  顧燈卻一把抱住他,急切地親吻。

  章離被撞得後退兩步,一邊和顧燈接吻一邊問:「剛才誰給你打的電話?工作上出事了?」

  顧燈一言不發,抬腳纏上了他的腰。

  兩具身體重重撞在一起,章離念著顧燈身體,下手克制且耐心,顧燈卻一把抓住他手腕,喘氣說:「別弄了,直接進來。」

  …

  一切結束後,顧燈趴在章離胸膛上,白皙的後腰上能看見兩道清晰的掌印。

  章離剛鬆開不久,大手又覆了上去:「願意和我談談嗎?」

  顧燈盯著窗外的大海,過了很久才問:「章離,你想過我們以後嗎?」

  「我已經想好了,」章離說,「等這次回去我……唔……」

  顧燈卻不敢繼續往下聽,又仰頭堵住了他嘴唇。

  不知為何,今天顧燈變得格外粘人,吃飯時盯著人不放,午睡時要抱著他,連他去衛生間都要跟著。章離本就有不輕的控制欲,他一方面很享受這種被粘著的感覺,但也擔心顧燈遇到了什麼問題。

  他看著顧燈在睡夢中依舊緊皺的眉,把人摟進懷裡,留下一串細密的吻。

  章離突然想起了雪山木屋上的那個晚上,還有更早在布魯克斯山的時候,顧燈也曾經這樣安慰過陷入噩夢的他。

  下午3點,顧燈被鬧鐘吵醒,說想去外面逛逛,也讓章離起床換衣服。這些天他們呆在這套小屋裡,大部分時候都穿得清涼,或者什麼都不穿。當他們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門鈴突然響了。

  顧燈站在門口卻沒有動作,只是臉色沉了下來。

  章離從臥室出來,問:「誰來了?」

  顧燈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拉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臉焦急的史密斯,史密斯身後是章離許久不見且早已分居的父母,旁邊還有個陌生男人,介紹時自稱心理治療師。

  顧燈本來還心懷僥倖,可當他看見章離臉上複雜的表情,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打扮體面的婦人已經哭成淚人,用仿佛快要暈厥的表情說,「你非要選擇自殺這種方式?」

  章離看著這一幕,渾身血液霎時湧上大腦,撞得耳膜咚咚響。

  他轉頭看向顧燈,後者卻後退一步,有些冷漠地說:「你們談,我去外面。」

  顧燈轉身要走,章離卻猛地攥住他手腕,伸手關上了門。

  「砰——」

  門外幾人大眼瞪小眼,門內,顧燈和章離沉默地對峙。空氣緊繃濃稠,仿佛隨時都要炸開。

  「是真的嗎?」顧燈抬頭看向章離,強行控制著顫抖的語氣,「他們說看馴鹿遷徙是你自己的意願,你還為此留了遺囑,章離,這件事是真的嗎?」

  章離呼吸粗重地盯著顧燈,一雙眼睛又黑又深,仿佛一頭髮狂的野獸。他沒有回答,他把顧燈抵上牆壁,幾乎是兇狠地吻了下來。

  門外響起陣陣敲門聲,章離卻把顧燈按在牆上,緩慢而兇狠地親吻,仿佛要在此刻燒光他們的全部理智。

  直到雙方都氣喘吁吁,章離才鬆開彼此嘴唇。

  「是真的,但也不全是,」章離深深地呼吸,試圖安撫顧燈,「別擔心,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你如果不想見他們,就去陽台等我好嗎?別離開我視線,我會擔心你。」

  顧燈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十幾秒後紅著眼睛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他看起來那麼痛苦,絕望得想要立刻逃離,可卻還強迫自己留在原地,試圖原諒章離。

  章離心臟猛地顫了一下,他用力把顧燈按進懷裡:「可以,可以的。」他反反覆覆地親吻顧燈臉頰,是祈求,也保證,「顧燈,一定要相信我,我會告訴你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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