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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

  「蘭時、蘭時?」他的聲音中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

  在看到繫著圍裙的江蘭時從廚房裡出來時,梁敘才鬆了口氣。

  他快步走到江蘭時跟前,看了眼廚房裡面,確定沒出意外後,才問她:「怎麼想起去廚房了?」

  江蘭時低垂著眼睛,實話實說:「醒來後有點餓,沒看見你,就想著自己先湊合湊合,但是沒把握好火候。」

  她一直都不擅長廚藝,廚房對她而言,是比化學實驗室還危險的地方。

  三年前剛和梁敘結婚那會兒,她還試著學過,不是把握不好火候就是放多放少了調味料,在意識到梁敘根本不回家後,也放棄了練習廚藝。

  讀研究生的三年,她住在寧大的公寓,平時不是學校食堂就是點外賣。

  梁敘安慰式地捏了捏她的指尖,「等我。」

  他說著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隨手放在沙發上,才進了廚房。

  鍋里是因為翻面不及時而被戳碎的煎蛋,梁敘從旁邊拿了個盤子,把裡面的零零碎碎的煎蛋收拾到盤子裡。

  江蘭時站在廚房門口的位置,看著梁敘從容的動作,睫根微濕。

  方才在廚房手忙腳亂時,她的第一反應是——為什麼梁敘不在?要是他在就好了。

  她很想通過迴避梁敘的親近來麻痹和掩飾自己的感情,但她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知曉這份溫存處於倒計時,但她對梁敘的依戀又是出自本能的。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靠在門框上,眼神是茫然的,整個人像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推進了鏡面迷宮一般無助。

  梁敘取食材時,回頭看到江蘭時在,順口說:「煎蛋會有些油膩,換成荷包蛋好不好?」

  江蘭時吸了吸鼻子:「嗯。」

  梁敘手中的動作一頓,洗過手擦乾後才緩步到江蘭時身邊,低哄著:「怎麼哭了?」

  江蘭時倔強地別開頭去,「沒有。」

  梁敘失笑,幫她解下圍裙,「給你帶了花,在客廳,看看喜不喜歡?」

  江蘭時仰頭看著他,眸子中是一片瑩潤,像是午後投進湖中的碎光。

  她唇翕動著,最終只說出一句:「好。」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也沒辦法逼自己不愛梁敘。

  她在沙發上沒坐多久,梁敘便端著一碗上面還冒著熱氣的荷包蛋出來了,看著就很有食慾。

  江蘭時看著那顆形狀完整的荷包蛋,沒忍住感慨:「難怪中學時大家都喊你『梁學神』呢,做什麼都有天賦。」

  梁敘坐在她身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實不然,也練習了很久。」

  江蘭時嘗了口湯,咬下來的那塊荷包蛋像是才碰到她的咽喉,就被她吐了出來。

  等她意識到時,梁敘已經橫掌托到她唇邊了。

  江蘭時下意識地說:「抱歉。」

  梁敘很快清理好後,語氣中儘是關切:「是不是燙到了?」

  江蘭時緩緩搖頭:「不是,有點犯噁心,」她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不是荷包蛋的緣故,應該是我身體的原因。」

  梁敘並不在意這些,只問:「是胃又不舒服了嗎?」

  「是有些,好像在抗拒食物的進入,不過我看過說明書,這好像是正常的副作用。」

  梁敘微不可察地嘆息了聲,用乾淨的那隻手輕撫著江蘭時的肩背:「不想吃就不吃。」

  江蘭時點頭應了聲。

  梁敘看著她,問:「對了,剛才我看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江蘭時的動作遲鈍了下,思索了片刻,說:「突然忘記了,或許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她沒撒謊,也沒有故意要騙梁敘,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方才想要問的內容了。

  梁敘不疑有他,說:「那你去休息片刻,我煮點粥,半流食應該會好些。」

  趁著梁敘去廚房煮粥,江蘭時半躺在沙發上,捧著pad看文獻,但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本該是她最擅長的領域,她卻無端覺得頭疼。

  甚至也不怎麼提得起精神,看了半小時,連一篇都沒看完,頁面還在那篇論文的第四頁。

  梁敘煮好粥後,連著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勉強回過神來。

  這次煮的粥她倒是吃了大半碗,也沒有出現方才吃荷包蛋時那種現象,故而江蘭時也沒有多想。

  起初,她只以為是藥物的副作用,因為雖有不良反應,但多少也在忍受範圍內。

  可隨著客廳桌子上的檯曆一天天被往後翻,她覺得自己的反應越來越遲鈍,經常忽略梁敘和她說話,有時想問梁敘一件事,轉頭就忘了。

  但她清楚,她的記憶力沒有這麼差。

  甚至有一次,導師照常給她打視頻通話,pad當時就在她手邊放著,她卻久久未接通,鈴聲都快結束了,梁敘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頭,她才回過神來接通了通話。

  這一周以來,她身體的反常現象實在太多,讓她心底不可避免地升起一陣恐懼。

  直到有一次,半夜一陣甜膩感突然湧上喉嚨,讓她從夢中驚醒。

  梁敘睡得淺,江蘭時這邊動彈了下,他也跟著醒了過來,在看到江蘭時毫不猶豫地離開臥室跑向洗手間時,他瞬間便清醒了。

  可當他到洗手間門口時,江蘭時已經從裡面反手把門關上了。

  「蘭時?蘭時!」梁敘焦急地從外面拍門。

  回應他的只有江蘭時劇烈的咳嗽聲、抽水聲、盥洗池前的水頭被擰動後的水聲。

  梁敘不懈地隔著門問詢著江蘭時的狀況,但遲遲沒有回應。

  半晌,門從裡面被打開。

  江蘭時整個人呈現一種虛脫的狀態,雙手扶著門框,但她的力氣並不能支持她站著,腿一軟,便栽倒在梁敘懷中。

  梁敘這才留意到江蘭時方才的動作太過急切,是赤著一隻腳跑到洗手間的。

  他當即將人打橫抱起,抱回了臥室。

  又給她倒了熱水,把杯子遞到她面前。

  即使柔光燈下,臥室的光線很昏暗,但梁敘還是分辨出了她蒼白的臉色,以及眼下掛著的淚痕。

  他瞳孔一縮,心在這一刻像是被用力攥緊了。

  江蘭時沒說話,只是靠在梁敘懷裡,就著他端著的杯子,小口啜飲著溫水。

  幾口溫水潤入喉管,她才勉強從虛脫中找回一點自己的神識。

  她沒告訴梁敘,方才在洗手間的時候,她嘔血了。

  她怕自己再度咳出血來,故而只喝了兩三口溫水,便輕輕別過頭去。

  梁敘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扶著她靠在床頭,從床沿上起身。

  江蘭時幾乎是本能地坐直了身子,看著梁敘,這個動作,是她自己都沒有意料到的。

  梁敘回身,摸了摸她的發頂,「你的一隻拖鞋落在外邊了,我去找。」

  江蘭時垂下羽睫,輕輕應了聲。

  梁敘看著江蘭時安心,才肯離開臥室。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無意間抬頭時發現盥洗池旁邊的血跡。

  他呼吸一滯,起初他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將信將疑地湊近了,才意識到那就是血跡。

  拖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梁敘看著那兩點血跡,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撐在盥洗台上。

  他的唇微顫著:「怎麼會咳血?為什麼會咳血……」

  然後他慢慢回憶起這一周來,江蘭時身上的不對勁。

  如果只是藥物的副作用,為什麼會在服用了兩周了,才出現這種情況,根據上一周江蘭時的身體狀況來判斷,不應該已經好很多了麼?

  自幼被教育要冷靜理智的他,再度因為江蘭時陷入不知所措。

  但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他越要承擔起一切。

  梁敘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後,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與平常無異。

  梁敘從地上撿起拖鞋,回到臥室後,把自己的拖鞋和江蘭時的擺在一起,仿佛這樣他們就可以不分開。

  他坐在江蘭時對面,把她冰涼的腳攬進自己懷裡,用體溫捂著。

  深思熟慮後,他抬眼看著江蘭時,說:「蘭時,我們明天去醫院做

  個檢查吧?看看你的病情恢復的如何?」

  江蘭時卻仿佛完全游離於狀態之外,梁敘重新說了一遍後,她才像是回過神的樣子。

  她看著梁敘,唇角忽然玩起一抹笑,是很哀傷的笑。

  「梁敘,其實你知道了,對不對?你看到盥洗池上的血跡了。」

  她尾音壓得很平,且用的是陳述句。

  梁敘喉頭一哽咽,強抑著自己顫抖的呼吸,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江蘭時看著梁敘,眸中也漸漸蒙上了一層氤氳霧氣。

  她的聲線是止不住的顫抖,「我真的還沒做好準備,我明明有在好好吃藥,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梁敘看著淚眼朦朧的江蘭時,束手無策的挫敗感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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