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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見到蘇梨一面的時戚幾乎無法維持住面上一貫平和單純的表情,犬齒咬破了純肉,滿口腔的血腥味才勉強壓抑洶湧的戾氣:「是誰?小梨花,你是需要我殺掉他對嗎?」

  解釋起來太費勁,她先是回握他纖長的手指,指尖滑動幾下就安撫住了他暴戾的情緒,隨後被他抓著手心放到唇邊親了幾口,一點親密接觸就讓腦子裡除了她什麼都裝不下的笨蛋少年輕易調整好了心情。

  「……我生病了。」

  蘇梨扯著嗓子擠出這句話後不住地咳血,神色越發虛弱。

  時戚剛揚起的眉梢頓時僵住,連忙湊過去舔掉她唇邊的血跡,金瞳一眨不眨地直直望著她。

  接替傅斯遇在一旁守著蘇梨的林悅音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地上前一把扯開時戚,堅決捍衛小情侶的愛情:「餵你別亂親!」

  秋月端來溫水讓蘇梨抿一口潤潤喉嚨,瞥了眼掙開衣擺頻頻往蘇梨身前湊的少年,只能慶幸還好賀川不在,否則病房外必然要血濺當場。

  V-03號曾因強行吞下A城源體遭到反噬被寄生,結果陰差陽錯下反倒獲得了控制植物的能力,而這或許就是它與末日生態所構建的共聯。

  它是迄今為止最完美的實驗體,身上承載著三種融洽共存的生物特徵,也許會是唯一能影響生態環境的變數——從根源上緩解蘇梨的病症。

  時戚眼巴巴地看著蘇梨,完全視旁人如空氣:「生病……?」

  在怪物眼中,這個世界的人類分為三種,活人、死人和蘇梨,生病的含義對他來說過於陌生。

  他纖白的手指抵在唇邊反覆研磨,唇下的犬齒在指間若隱若現,這是他要啃斷自己手指放血前的預兆。

  當然這一點蘇梨本應是不該知情的,但她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再拖緩下去了,沒有精力再處理額外的事故,裝作不經意地阻止了他的行為。

  蘇梨瞳孔暗淡無光,有氣無力地揚起幾根手指,似乎想要觸碰他的手臂,指尖垂落前一秒被他緊緊抓在掌心裡。

  她似乎連張嘴說話都非常困難。

  時戚急的眼睫頻顫,金瞳里泛起片片漣漪,宛如落日下蕩漾的暖色水光:「到底怎麼了?你看著我……」

  秋月這才替蘇梨解釋起她的病況,如若病因與末日生態息息相關,那只有他有能力確切改變末日環境。

  「是這樣嗎?」時戚仍是執著地盯著蘇梨詢問,眼睫沾染濕意,眉眼間都是霧蒙蒙一片,「小梨花,你需要我這樣做……才會、會變好嗎?變得像以前那樣?」

  他就像是只忠誠的小狗,只相信自己主人下達的命令。

  然而當著林悅音和秋月兩人的面,單純天真的蘇梨無法準確回答這個問題,她對外界感知能力很差,末日生態也應當是一知半解的狀態。

  蘇梨被握住的手往外掙了掙,在時戚跟隨的目光下,從枕下摸了顆糖塞進他掌心,唇邊提起微弱弧度,轉瞬即逝的笑意花費了她許多力氣,下一秒就疲累地閉上了眼。

  「小梨花……」時戚慌亂伸手去探她的呼吸,迷茫驚慌的神情漸漸安定下來,而後低著頭默默看向手裡的糖果,心裡有了判斷。

  她需要自己。

  他的血治癒不了她。

  床邊靠牆的屏幕上顯示著她的實時心率。

  「她只是有點累了。」秋月溫聲解釋道。

  林悅音根本見不得這一幕,怕吵到蘇梨,不得不強壓聲線:「你還不趕緊把手鬆開,這是我們老大的女朋友,別亂牽。」

  其他人類的聲音對一心只想著蘇梨的時戚來說全是聒噪的雜音,大腦完全屏蔽了這些耳旁風,他對此毫無半點反應。

  「我會再來看你的。」

  時戚攥著掌心的糖果,任由鋁箔包裝紙紮在柔軟皮肉里,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才能讓他時刻保持理智和平靜。

  「小梨花,你要想我。」

  林悅音看著這個曾在南城通緝令上赫赫有名的恐怖怪物提上帽衫擋臉離開的背影,內心一時間也是感慨良多。

  因為蘇梨,怪物也會對人有感情牽連……就連賀川一行人,這幾天對她也是關愛有加,非常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大家的善惡立場都因為感情而變得模糊,又或許人性本來就是複雜多面的。

  他們都在各自努力,想讓蘇梨身體恢復健康,重展往日笑顏。

  ***

  賀川重返病房,身上落滿了雪花,消融的細雪化作水珠從發尾淌落,凍得發紅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托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純白玫瑰。

  他在樓下捏了很久的雪玫瑰。

  蘇梨聽說下雪了,想見見雪,但以她的身體狀況是不被允許去室外吹冷風的。

  林悅音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守在門口監視屋內情況,心裡暗暗腹誹,捏個雪人不比破玫瑰強一百倍?這個死變態就知道獻殷勤挖老大牆腳,真想打他。

  賀川怕傳染寒氣給蘇梨,並未第一時間走至床邊,擦乾濕氣又烘暖了衣服才拿起被冰系異能定格住的雪玫瑰走到床前。

  這是一支長時間都不會融化的雪花玫瑰,世間僅此一朵,所以它理所應當地屬於這世界上獨一無二最可愛的女孩。

  「只能摸一下。」賀川輕輕握著她的手臂將其抬起,使她不用耗費力氣就能伸手觸碰到晶瑩凝結的花瓣。

  她的手指白得讓人驚心,指尖相觸,她細白的指節比雪花更加脆弱易碎,短暫三秒接觸,賀川就迅速移開了微涼的雪玫瑰,隨後將它擺在床頭,方便蘇梨隨時觀看。

  「下次給你帶個雪人。」賀川拿起一旁備用的熱毛巾給蘇梨暖手,側臉輪廓顯得溫和清潤,聲線持續平穩耐心,「每天都給你帶來新的雪花擺件,讓你在房間裡也能看見雪……直到這個冬天徹底結束。」

  蘇梨靜靜望著他,沒有光彩的眼睛,瘦小的臉蛋,慘白的皮膚……這些元素堆疊而成,使得她看起來像個被抽空靈魂的洋娃娃。

  自上次在基地身體溫度驟降,她就發現了異常,沒有病因,她的身體卻在一步步惡化,那時她才明白開場時為什麼自己會從死人堆里復活,原來這個設定是為了限制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

  頭頂仿佛懸著一行遊戲倒計時,數字歸零那一刻她的生命就會回到起點再度死亡,而在這之前,她若還未達成滿值好感度,任務就會徹底失敗。

  見過時戚後,她已經能夠確定現在好感還未達標的目標只有賀川了。

  在一次次選擇中,她都毫不猶豫地偏向傅斯遇,這樣的好處是能刷滿傅斯遇的好感值,但也相當於拒絕了賀川一遍又一遍。

  有利有弊的抉擇。

  現在她要做的,就只剩下單刷賀川好感,與頭頂的生命倒計時賽跑。

  唯一有些難辦的是,他們並不是兩人在密閉的環境裡獨處,她沒法做出一些脫離人設的行為去刷滿好感,只能靜待合適的時機出現。

  蘇梨唇邊牽起一抹笑,柔弱的聲音斷斷續續:「……想聽故事……睡覺。」

  「好。」賀川眉眼舒展,本就溫潤的眸光更是柔和的像流淌著三月春水的湖面,漫開繾綣漣漪。

  自從那次講故事被她嫌棄過後,他閒著沒事就捧著本童話書反覆閱讀,練習哄睡技巧,效果顯著提升。

  至少她會願意讓自己講故事哄睡。

  這就足夠了。

  蘇梨的睡眠質量在大雪紛飛

  的冬日裡可謂是糟糕至極,經常夜半驚醒或是白日犯困,入睡變得非常困難,瞳孔光感幾乎完全消失,反射不出任何光影。

  蘇梨一直等待的機會就在這個雪夜。

  味覺喪失後她根本無法進食,身體異常消瘦,薄弱的皮膚凹陷出骨骼輪廓,皮下只有骨頭和臟器,沒有半點脂肪。

  蘇梨昏沉地在林悅音面前念叨著傅斯遇的名字,眼下皮膚透白的連血管都清晰可見,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

  她想見傅斯遇最後一面。

  林悅音忍著眼淚跑去找周晨光商量,不管怎樣,他們都要想辦法讓傅斯遇趕回南城……如果就此錯過了,這輩子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順理成章地支走了林悅音,夜晚就只剩賀川孤零零地站在床前,他披散著沒有打理的長髮,眉眼陰鬱,膚色蒼白,宛如前來索命的厲鬼,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睜不開眼的少女。

  蘇梨仰了仰脖子,感覺呼吸不暢,有點喘不過氣來,這種生命從眼前流逝卻無法制止的感覺太過糟糕,她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

  「……低頭。」她說話很吃力,只能簡潔語句。

  賀川單手撐在床邊,另一隻手緊攥著佛珠,長發順著眉睫垂落,拓下的陰影覆在沒有鏡片遮擋的異色瞳,竟讓一雙截然不同的虹膜顯露出灰度不一的陰鷙,眼底僅有洶湧暗潮。

  他一直耿耿於懷,想讓她主動親他一次。

  他想要自己的感情被她看到、接納。

  冰涼的唇緩慢地貼上他的唇角,像一片雪花輕盈落下,唇上溫度很涼,齒間卻漫起甜香。<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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