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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傅斯遇攥緊的骨節咔咔作響,林悅音非常識趣地往後退了退,以免遭受牽連。

  「咳咳咳——」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幾乎是在轉瞬間同時邁步進屋,緊張的氣氛仍然持續不斷,只是緊張的事物發生了變化。

  林悅音透過半開的房門能清晰看見兩人一左一右地站在蘇梨床邊俯身探查,身形各異,但神色卻驚人相似,像是兩尊低眉折腰的守護神。

  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林悅音越看越覺得彆扭,剛想進去看看蘇梨的情況,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漸近地傳來,轉頭看去,非常意外有一天能看見秋月和許如霜這兩人走在一起。

  秋月很顯然是跟著賀川一起來的。

  至於許如霜……

  「知道蘇梨現在在南城,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就過來了。」許如霜淡聲解釋道,「至於她……在路上碰到的。」

  至於差點打起來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自然沒必要再贅述。

  林悅音瞭然地點頭,蘇梨的境況她第一時間就告知了許如霜,本意是希望對方能放下心來減少歉疚,沒想到她會選擇特意來南城看望蘇梨。

  秋月笑意溫和地走近,千篇一律的假笑像面具一樣牢牢焊在她臉上。

  如果說賀川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那他的手下則各個都是非正常人的奇葩物種,無論是情緒感知還是身形外貌都與常人大有差異。

  林悅音打心底里就非常不喜歡賀川一行人,作惡多端的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但眼下已然沒有選擇。

  「她的病因……和末日生態或許有著直接關聯。」

  病房裡秋月的一番話讓除了賀川以外的人都愣住了,這聽起來確實很不可思議,但又因為末日異象頻生,的確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讓人不得不去思考背後的合理性。

  「天氣的惡劣程度會加劇她的病症。」

  賀川剛給喉嚨不適驚醒的蘇梨餵完安神藥劑,此時正滿心滿眼地注視著那張漸漸陷入熟睡的面龐,與凝重僵滯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纖長的手指拂動發梢,即便收到傅斯遇警告的眼刀也絲毫沒有半點收斂,明目張胆地捻著一縷長發勾纏在指間打轉。

  細軟的髮絲觸感微涼,很適合綁在脖子上。

  賀川面上狀若平靜,腦內卻充斥著各種

  紛雜的念想。

  想要長進皮肉里,在自己的身體內部不斷延長瀰漫,這樣臟器就能結滿她的氣息。

  這種不易察覺的瘋狂宛如逐漸滲透空氣的病毒,在無知無覺間麻痹神經,感染每一個人的神經中樞。

  傅斯遇看上去似乎也變得不太正常——

  「老大,你要離開南城?」林悅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要升起的音量在傅斯遇投來的眼神中極力抑制住,「上次你離城時間太長就已經引起很多人注意了……」

  雖然很多人依然叫他傅隊長,但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城主,不再像以前那樣需要親力親為地執行任務,很多不必要的瑣事都成了他必須要顧及的隱患。

  傅斯遇是民心所向的新任城主,既然好不容易登上這個位置,最後如若因為沒好好籠絡民心而慘遭臆測,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是林悅音不願看到的。

  但傅斯遇現在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他伸手替蘇梨掖好被角,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拍開賀川那隻極為礙眼的手,眸光掠過她毫無血色的嘴唇,語氣愈發暗沉。

  「現在只有源體,能夠救她。」

  末日生態中的源體可以看作是這個世界自行進化的成果,一般它只存在於某個發生異動的城市,是一種難以捕捉具體跡象的地表奇蹟。

  一向面無表情的許如霜都不禁看了眼過於急躁的傅斯遇,沒有任何情報表明附近區域有源體跡象,這樣冒險的行為無異於大海撈針。

  很少能看到傅斯遇這麼衝動的一面。

  林悅音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礙於賀川等人都在場,思來想去還是咽下了涌到嘴邊的話。

  每天守在女友床前看她日漸虛弱卻無濟於事地消耗著數以千計的晶核,就像目睹一朵很喜歡的鮮花在眼前凋零枯敗,但能挽救的措施除了每天重複澆水外,就只有一遍遍祈禱花有重開日。

  這對傅斯遇來說也許是一場痛苦的折磨。

  在強者為尊的末日裡,無論多艱險的危機都能靠身手輕鬆化解,而他第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林悅音看著面露疲乏,似是很久沒睡個好覺的傅斯遇,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覺得愛是盔甲也是軟肋。

  賀川面上神色極為平淡,始終一副事不關己,游離在外的模樣。

  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傅斯遇做了什麼決定,只是想多看幾眼蘇梨睡著的樣子。

  他腕上佛珠黑得發紅,仿佛是濃郁污血浸染而成,纖白的指尖滑過珠面,黑檀木珠顆顆滾動,翻出一片暗色濁浪。

  最後的場面以傅斯遇宣告主權般在蘇梨額上落下一個吻而告終。

  秋月笑意淡淡。

  林悅音嘆著氣卻又忍不住多看幾眼,想要記住眼前這幕難得溫情的狗糧時刻。

  賀川手背青筋乍現,繃緊的指節差點扯下一顆珠子。

  話不多的許如霜站在原地瞳孔緊縮,但面上很快就恢復平靜,暗暗吞下心底升起的驚訝。

  原來傅斯遇才是被承認的正牌男友,賀川只是個明目張胆挖牆腳的小三?

  這三人關係真是有夠亂的。

  許如霜著實大開眼界。

  但沒想到這混亂的三角關係遠不止此……

  許如霜閒來無事,眼見秋月目的明確地往城外的方向走,乾脆跟在秋月身後看她想做些什麼。

  一個勾起她遙遠記憶的少年出現了她面前。

  白髮、金瞳、精緻的不似人類的五官……種種詞彙形容都與眼前這個蜷在樹下,身形纖弱的少年恰如其分的符合。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這個少年的白髮只有稀薄一層,臉側還留有幾道未癒合的傷口,給人的感覺並不像是頗具威脅,殺不死的怪物,反而更像是一位身患隱疾的病弱美少年。

  當然,末日怪物的危險性並不和外觀掛勾,看著無害的生物咬人也許會更致命。

  許如霜暗自提高警惕,但接下來聽到的對話讓她思緒稍稍卡殼了好幾秒才慢慢捋順過來。

  「你想見她嗎?」秋月並未指名道姓,像是篤定對方一定知道代指的是誰。

  少年第一反應是伸手摸了摸臉上血淋淋的傷口,一雙黯淡的金瞳遙遙望向她

  身後的南城,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臉還沒好……會嚇到她……可是我好想她……我傷害了她,她會不會生氣?」

  秋月像是習慣了對方的神經質,面色毫無波動地講述來意:「蘇梨現在身體很差,需要你幫忙。」

  那雙暗無天日的金瞳頃刻間湧起了明燦的晨曦:「小梨花需要我。」

  他像是只聽見四個字,那張被雨打濕的面龐染上笑意後顯露出一種清潤的美麗,整張臉漂亮得仿佛在陰雲下發光,純稚的眉眼亮如白玉。

  許如霜這才意識到這個看著不太一般的白髮少年和蘇梨之間似乎關係匪淺的樣子。

  剩下的話她就不太能理解了。

  他們似乎做了個有關於蘇梨的約定。

  令人遺憾的是,末日愈加惡劣的天氣並未聽到他們的禱告,在暴雨短暫停歇過後,迎來的是——

  大雪。

  ***

  自大雪開始降下,蘇梨入睡變得更加困難,她醒著的時間大幅增加,瞳孔對光反射延緩的幾乎映不出光亮——不幸中的萬幸是她痛覺鈍化異常,日常咳血也不會再感受到疼痛。

  但賀川還是會在打針的時候習慣性地安撫她,一遍遍撫摸她留下細小針孔的小臂,輕聲重複著別怕。

  一時間竟不知怕的是誰。

  傅斯遇在大雪落下的第一天就離開南城了,臨走前特意挑了個深夜坐在蘇梨床前小聲念叨,講一些幾近哽咽的念想——求求你等等我,等我帶回源體好不好?

  殊不知蘇梨早已被身體內的寒意驚醒,無聲地聽完了他單方面的告別。

  他緩緩握住她的手,不敢使勁又不想鬆開,指節繃得太緊,整隻手都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他低下頭,凌亂的髮絲垂落遮住眉眼,偶有幾縷翹起的髮絲擦過她耳廓,他的聲線輕緩又愧疚,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對不起,我很快就會回來……你等等我,等我回來怎麼罵我不照顧你都行,只要你別離開我。」

  他的吻輕得像一滴水落在她耳尖,漫開發澀的苦意。

  「寶寶,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是祝福,是希望,亦是祈求。

  指尖傳來的觸感將蘇梨飄遠的思緒拉回到眼前,眼睫微揚,她聲音很啞:「……時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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