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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他揚起戰斧,划過空氣,竟帶出一陣呼呼的風聲。

  「好啊!穆釺珩,今日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老子必砍了你的頭,以祭我死去的千百兄弟!」

  穆釺珩將手中的長刀攥得極緊,刀尖甚至在微微顫抖,他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一幕幕的血色場景又在眼前閃現。

  「保護少將軍突圍!」

  「少將軍,不用管我們,只替我給家母帶句話!」

  「珩兒,我不配做你的父親。」

  ……

  一樁樁,一件件,全跟這北狄有關。

  穆釺珩終於抬眼看了烏延一眼,他嘴角泛出冷笑,面部肌肉都在發顫,只接著烏延的話說了一句:

  「一樣。」

  決戰的吶喊聲在這片空地上響起,驚得飛過的鳥都嚇破了心臟,在半空中便丟了性命,直直地墜落在地。

  烏延一夾馬腹,戰馬便如離弦之箭,率先衝來。

  他身後的北狄人狂吼著迎上,火把一個個被丟棄在地,燃起一片猩紅的火光。

  兩軍轟然相撞,血肉橫飛。

  烏延的戰斧裹挾著千鈞之力劈下,穆釺珩側身一閃,斧刃擦著他的戰甲划過,火星迸濺。

  他反手一刀,刀鋒直削烏延手腕,卻被對方獰笑著避開。

  「就這點本事?」

  烏延啐出一口血沫,戰斧橫掃,逼得穆釺珩連退三步。

  穆釺珩眸中寒光一閃,忽然縱身下馬,戰馬嘶鳴著沖向敵陣,而他則借勢一躍,刀鋒自下而上,直取烏延咽喉!

  「鐺——!」

  斧刃與長刀相撞,震得兩人虎口發麻。

  烏延狂笑,猛地一推,穆釺珩借力後翻,落地瞬間長刀橫掃,兩名撲來的北狄騎兵慘叫落馬,血濺黃沙。

  「再來!」

  烏延怒吼,戰斧如狂風驟雨般劈砍,每一擊都似要劈山裂地。

  穆釺珩身形閃得極快,刀光織成密網,斧刃與刀鋒不斷碰撞,火星四濺。

  北狄人越圍越多,穆家軍死戰不退。

  殺敵!殺敵!殺敵!

  一聲聲的「殺敵」在每個人的腦子裡來回迴蕩,他們來不及思考別的,只一下又一下地擋開北狄人的攻擊,發誓要用他們的血祭奠先烈英魂!

  不知過了多久,屍體越堆越多。

  說是屍堆成山、血流成海都不為過!

  穆釺珩手中的長刀插在血紅的沙土中,忍流翻卷,分不清是誰的血,在刀尖上迅速划過。

  他半跪在地,鎧甲破損,肩頭一道深可見底的傷口還在不停往外滲血。

  烏延的兩把戰斧已經斷了一把,另一把也豁開了口子。

  他氣喘吁吁,模樣也沒好到哪去,他用北狄語大罵著什麼,雖然聽不懂,但在他激烈的語氣中可以判斷,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烏延一腳踹開擋路的屍體,染血的戰斧直指穆釺珩:「穆家小兒,可敢與老子決一死戰?!」

  戰場驟然寂靜。

  北狄騎兵停止衝鋒,穆家軍也按住刀柄。

  兩軍之間,血霧瀰漫的沙地上,只剩兩道巍然對峙的身影。

  「將軍,接著!」

  一個親衛扔來一把長槍,上面的紅纓在血充滿腥味的空氣中飄蕩。

  穆釺珩將長槍穩穩拿在手中,無比嫻熟地擺出迎敵的姿勢,就像握住了最信得過的夥伴。

  「將軍的槍術才是天下第一!」

  親兵一邊解決掉一個北狄人,一邊高聲呼喊:「老將軍說過,少將軍三歲時便拿槍!這一戰,就用將軍的長槍來終結——」

  穆釺珩染血的手指緩緩握緊長槍:「正合我意。」

  烏延狂笑,突然撕開破碎的皮甲,露出布滿刀疤的胸膛:「都聽著!」

  他轉身對北狄大軍吼道:「這是老子和穆家小兒的私怨!誰都不准插手!」

  穆家軍陣中,有人急得大喊:「將軍不可!小心他有詐!」

  「退下。」穆釺珩解下殘破的披風,「今日我若戰死,爾等依計撤回。」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騷動的軍隊瞬間安靜。

  兩人同時向前。

  烏延的眼睛閃著凶光:「知道老子為什麼非要親手宰了你嗎?」

  他踢開腳邊一具屍體,「當年一戰,你叔叔就是這樣……」

  話未說完,槍尖已到咽喉!

  烏延倉皇后仰,槍鋒擦著下巴划過,帶出一線血珠。

  他趁機掄起戰斧橫掃,卻被穆釺珩以槍桿格擋。

  「鐺」的巨響中,兩人各退三步,腳下沙土被踩出深坑。

  烏延的斧柄爆出火星,接連擋下六槍,第七槍卻穿透防禦,在他肋下撕開血口。

  他在暴怒中狂吼著撲上前,竟用肌肉夾住槍桿,戰斧朝著穆釺珩脖頸劈落!

  千鈞一髮之際,穆釺珩鬆手棄槍,身形如鬼魅般貼近。

  他的身體迸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全部凝聚於拳頭之上,突然揮拳將烏延打倒在地!

  「轟」的一聲,烏延小山般的身軀倒地,揚起一陣沙塵。

  而他的胸口已被長槍穿透,暴露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汩汩往外流著血。

  塵土散去,啟明星漸漸升起。

  穆釺珩站在烏延的屍體旁,渾身浴血,通紅的眼睛看著這片剛剛經歷過大戰的荒原。

  「你們的統帥死了,投降吧。」

  他對還在負隅頑抗的北狄人說。

  這群北狄人眼見大勢已去,連忙跪地求饒,一個個鬼哭狼嚎的,哪裡還有之前的氣勢。

  穆釺珩將長槍從烏延胸口拔出來,帶出黏稠烏黑的血,隨著他往前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記號。

  一串勝利的,復仇的記號。

  與此同時,另一邊。

  速不台親自率領一萬騎兵,與陸微雪隔著山谷對峙。

  「你就是中原的皇帝?看著也不過是個文弱的書生!坐得穩這個位子麼?不如你現在給你爺爺我跪下,老子還能考慮考慮,饒你一命!」

  他語氣挑釁,話里話外的野心暴露無遺。

  陸微雪冷冷道:「現在回北狄去,朕饒你族人不死。」

  速不台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皇帝啊皇帝,要不就說你乳臭未乾呢?敢跟我叫囂——」

  就在這時,一個混身是血的北狄人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告速不台:「大、大王,烏延大人他……他被穆釺珩殺了!」

  速不台眼瞳一震,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烏延大人他從西北角奇襲,途中遇見穆家軍,與之決戰,沒想到穆釺珩手段歹毒,烏延大人就此……遭遇不測!」

  速不台險些呼吸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看到對面的周朝人輕蔑的臉。

  他頓時狂怒,抽出砍刀直接砍下了通報人的頭顱!

  「陸微雪!你們真是好手段!竟敢殺害我弟弟,今日我便要為死去的千萬北狄勇士報仇!」

  「你們北狄軍營加起來不過五萬人,究竟哪來的底氣?」蕭欽朗毫不客氣道。

  速不台聽到這話,沒忍住笑道:「你們人多又如何?不過是待宰的羔羊!你們中原人體弱,以為自己仗著火器便無敵了?告訴你們,你們引以為豪的火藥炮彈,我們北狄軍帳都快裝不下了!」

  「今日本王親自當先鋒,火藥就在五里之外,陸微雪,你想逃都逃不了了!」

  陸微雪緊鎖眉頭,表情凝重。

  蕭欽朗很快反應過來,一個可怕的猜測在心中升起。

  「有叛徒?」

  陸微雪已經有了答案,沉聲道:「是孟懷澄。」

  蕭欽朗咬牙道:「可惜那日沒殺了他!」

  陸微雪眼神一凜,下了命令:「調集主力,準備迎戰。」

  —

  北狄營帳。

  士兵們傾巢而出。

  遠處的號角聲響徹天際,戰鼓擂擂,竟有地動山搖之感。

  孟懷澄從羊皮帳內走出來,看著狂奔而過,面目猙獰興奮的北狄人群,沒忍住拉住一個問:「這是怎麼了?」

  被他拉住的北狄人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語氣不善道:「大王親率勇士與周朝皇帝決戰,我北狄鐵騎今夜便要踏破你們周朝的營帳,揮師南下!」

  孟懷澄擰眉道:「怎麼這麼突然?為何速不台從未與我提起過?」

  北狄人本來都要走了,聽到他的話,又鄙夷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別忘了孟懷瀾是怎麼死的,你夾緊尾巴躲起來才是王道!等大王得勝歸來,第一個就要了結你!」

  說罷,又推搡了孟懷澄一把,闊步離開。

  孟懷澄被接連退了兩下,胃裡都泛起不適感,他扶住羊皮帳的帘子,臉色蒼白,冷眼看著呼喊咆哮的北狄人一個個走過去。

  帳內大亂了,正是軍心躁動之時。

  越是勝利在望的時刻,越容易鬆懈。

  孟懷澄回到帳子裡,在毛毯的底下拿出一個木箱。

  他抱著木箱,跌跌撞撞地朝主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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