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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走。」

  第56章

  「大家好,我叫肖詳禮,網名LILI,是泛榮直播平台的一名遊戲主播。在今年七月,澤銳集團廖澤仁之子廖以辰與其好友——泛榮總裁姜懷榮,設計指使平台副總對我實施強姦,後續又多次對我進行人身威脅,導致我婚姻家庭離散……一個月前,在回新城配合相關工作時,我遭遇綁架,隨後被帶到夼西精神病院,限制人身自由,期間還遭遇了多次暴力侵害……」

  同城熱搜,一篇洋洋灑灑的實名舉報大篇幅連帶「澤銳」「廖氏」等字眼,此刻已順著信息網絡,在這座城市四散瘋傳。

  一切都恰到好處。恰好是廖以辰接手股權的日子,恰好廖澤仁暗示廖何兩家聯姻,還恰好行內人都集聚一堂。

  報告廳的門被沉沉推開,宴會廳未散的人群和璀璨的燈光一瞬間將兩道身影包圍。

  許琛的腳步隨著身前人移動,依舊處於一種反應未及的迷茫之中。視線匆匆掠過一張張陌生驚訝的臉,和廖以辰緊握住他手的蒼白指節。

  廖以辰此行此舉,當場否認了廖何兩家的聯姻,也等同於變相承認了那些曝光的真實性——他真的有一個從別人婚姻里強取豪奪來的同性戀人。

  匆匆離開宴會廳,耳邊才算是安靜了一些。

  許琛在顛簸模糊的視野里匆匆看見廖以辰掏出了手機,撥通一個備註著「夼西路」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廖以辰沒等對面說話,第一時間就質問道:「那人在哪?」

  空間變得昏暗而靜謐,聲音通過電流沙沙傳來,一字不落地落進許琛耳中。

  「廖少,今天下午401房的病人突然出現了腎功能衰竭的現象,肖先生作為親屬一起到醫護部進行陪護,但就在一個小時前,突然不知所蹤,我們這邊怎麼都聯繫不上您……」

  話語間,許琛瞳孔微縮,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渾身泛起一股遲來的麻木和訝異。

  如果說前面他還能有抵死相信廖以辰的勇氣,那這短短几十秒親眼看見親耳聽到的東西,無疑把那些無比堅定的信念都毀於一旦。

  當年是他陪肖詳禮去給肖母辦的入院手續,沒有人比他清楚新城夼西精神病院401號房的病人。

  那個雨夜,恰好出現在他醉酒回家的途中,將他帶到酒店的人…

  再往前一些,那個給他發肖詳禮出軌信息,精準到把房間號都發給他的陌生號碼……

  先前他還推測是另一方調查出軌事件的人順帶給了他提示,卻沒想過,這一開始就是為他設的局。更沒想到,設局的人步步為營早已近在眼前,自己卻蠢到絲毫不曾察覺。

  電話不知何時被掛斷,廖以辰冰涼的指尖再一次來抓他的手,許琛恍然回神般後退避開了對方的碰觸。

  廖以辰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不對,腳步一僵,面帶焦慮的臉轉過來,看見一對滿含恐懼和陌生的眸子。

  他被那雙眼睛裡的神色嚇到,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嘴唇翕張,卻說不出一個解釋的字。

  「這才是你一直瞞著我的事。」

  幾番流轉間,許琛突然扯動嘴角笑了一下,與之相反的是眼底凝結的寒芒。

  廖以辰瞬間慌了神,他見過許琛生氣的樣子,但沒有一次讓他覺得如此的陌生。許琛的表情讓他害怕,那感覺像是用盡全力攥一捧沙,儘管把手心都攥出血來,也阻止不了它從指縫間流逝。

  「我會和你解釋。」廖以辰語氣弱弱道。

  可許琛卻表情失望地搖了下頭,重複了那句一直以來如魔咒般在他心頭盤旋的話——

  「以辰,我好像和你說過,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在我不知情也不認可的情況下,肆意擺布我的生活。」

  廖以辰喉頭泛起一股撕裂的鐵鏽味,兀自往前動了動腳步,是用盡了力氣對最後一粒沙的哀求挽留:「我沒有想擺布你,如果你過得好,我會比任何人都開心。可是你不幸福,我親眼看見過,你過得不好。我不想你繼續和那樣的人待在一起……」

  「那你也沒有資格那樣做!」許琛幾乎是情緒崩潰的嘶吼出聲,廖以辰瞬間就止住了所有的動作,斷線風箏般,同時失去了所有賴以支撐的氣力。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看見我的滿頭亂序、一地雞毛,覺得我很可憐?謝謝你,真是謝謝你,想盡辦法把我從水深火熱里救出來。」

  風過葉落,年末的冬日,冷得刺骨。

  許琛眼中的情緒晶瑩而激烈,最後隨著轉身的動作盡數消失。

  花園燈柱下,同許琛的背影一起在廖以辰神經上落下帷幕的,是一句冷淡縹緲的:「不過以後就不用了,我們分開吧。」

  很長一段時間後,廖以辰都在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聽到許琛說那句話。

  他不敢去確認,不敢去打擾,不敢去證實任何可能。

  廖澤仁親自坐鎮,連撤了十餘個熱搜,網上輿論被強硬壓下。另一邊,相關部門公開發布聲明,許諾在五個工作日內查明事情原委。儘管如此,澤銳的股價還是在一天之內狂跌了十多個點,大量股票被拋售,市值蒸發近300億美金。

  與此同時,北美SkyLink突然官宣發布新型AI模型,特別針對智能醫療方向,劍指澤銳。

  神仙打架,波及甚廣,國內股市在一片哀鴻遍野的慘澹中迎來新年。

  瑤湖生態園,巨大焰火在低空綻放,照亮夜色里的湖面。

  重型機車駛過前一小時剛落了雪的磚石路面,在地下車庫熄了火,廖以辰摘下頭盔,露出一雙因為接連多日睡眠不足而嚴重充血的眼睛。

  電梯直升入戶,廖以辰一邊脫身上冰冷潮濕的皮衣,一邊往客廳走。

  腳邊的感應燈條在他踏下階梯的一瞬間點亮,忽地,一個閃著異常光澤的物體伴著罡風迎面而來。廖以辰後背冷汗一刺,堪堪閃身避過,緊接著身後就傳來玻璃器皿砸碎的聲響。

  沒猜錯的話,是那個價格不菲的水晶果盤。

  客廳的燈光緊接著亮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寬闊的皮質沙發上,正滿臉怒氣地向他投來視線。

  廖以辰心臟一松又一緊,手上的動作頓住,低下頭,喚了聲「爸」。

  「你還知道回來?」廖澤仁聲音沙啞地質問,這段時間他也被折騰得夠嗆,匆匆幾天像老了數歲。好不容易穩住了局面,半個小時前,卻接到了廖以辰私自離開監管範圍,孤身一人去舊城區捉人的消息。

  「徐志良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肖詳禮是榨乾了利用價值的棄子,他不會帶人走,更不會花精力看顧。我找到人的時候,他喝得爛醉躲在一個小賓館裡。」廖以辰安靜立在客廳玄關處,看上去並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廖澤仁瞋目切齒,氣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談個戀愛是不是把腦子談沒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媽她該怎麼辦?」

  騎行服上的雪水融化滴落,在地上暈開一片水跡,廖以辰低頭沉默了半晌,終於軟了語氣,「對不起。」

  「對不起?你要是真知道錯,就該聽我的,在明天的記者會上老老實實宣布與何家的聯姻。」

  廖以辰猛地抬起了頭,反對道:「爸,你別逼我…」

  「行了!」廖澤仁擺了擺手,不願再多討論這件事,「人找到了就好,從現在到明天上午的記者會,不要再出任何差錯。」

  扔下這近乎警告的一句話,廖澤仁動身離開。

  腳步漸近,在即將擦身而過的一秒,一直沒動作的廖以辰又開口喊了聲「爸」。

  廖澤仁止住腳步,回頭看向已經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兒子。

  視線交匯,廖以辰緩緩問道:「明天的發布會,你會按我們約定的做吧。」

  廖澤仁似是沒想到事到如今他關心的還是這個,臉色愈沉,冷冷從鼻腔里哼出口氣,大步離開。

  玄關的門關上,所有聲響歸於靜止,廖以辰又在原地站了許久,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把東西準備好吧。」一接通,他便語氣平靜地朝對面說。

  對面嘆了口氣,「真的要這樣做?要不還是再和伯父商量一下,這次記者會和生日會不一樣,這是要現場對外直播的。」

  「我了解我父親,他決定的事情我改變不了。但我不能讓許琛來承擔後果,他什麼錯都沒有。」廖以辰頓了頓,「我不能毫無準備,讓他再受到傷害。」

  空氣沉靜一瞬,沙沙電流音中,對面妥協應聲,「行吧。」

  期限將至,新年伊始,新城警方第一時間公布了事件的調查結果。

  通報明確表示,近期網絡流傳甚廣的肖某對澤銳集團廖某及泛榮公司姜某的有關指控不屬實。其一,肖某與泛榮公司前副總李某因工作關係相互結識,兩人之間屬自願行為。其二,肖某在新城夼西精神病院無限制人身自由情形,因拖欠醫護費用,肖某根據醫院相關規定對其直系親屬進行陪護工作,期間未受到人身侵害及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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