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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入冬以來,京都時不時地就下雪,儘管沒有造成雪災,也造成道路不通暢了。

  虞九舟聽到遲晚喊下雪了,她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花,由於坐得夠高,沒有人發現她的動作。

  這時,遲晚抬頭,看到虞九舟小孩子一樣地去觸碰雪花,心裡似被什麼戳中了,酸酸軟軟的,她想要抓住了這種感覺,可惜還未細細感受,酸軟感就一閃而逝。

  虞九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愣了好一會兒,只覺得羞憤,這樣幼稚的小動作,居然讓遲晚這個人渣看到了,實在是尷尬。

  她把手收回披風裡面,眼眸微冷,她又多了一條殺遲晚的理由!

  春歸等人同樣被遲晚的話驚醒,對她的反應有些無語。

  夏去輕哼道:「下雪而已,至於這麼驚訝嘛。」

  當然驚訝了,遲晚是南方人,很少看到雪,下雪對她來說可稀奇了,每一個成熟穩重的南方人在遇到雪的時候,怕是都會選擇在雪地里撒歡兒。

  春歸拉了拉夏去的衣擺,「你少說話。」

  就算再怎麼看不慣駙馬,也不該這樣懟,要叫抬步輦的太監傳出去,駙馬算是半個皇室成員,就算是首輔在前,都不必行大禮,哪有被人一直懟的。

  平時在府里,長公主殿下不管,可出了公主府,她們就必須遵守規矩。

  夏去自知理虧,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遲晚當作沒有聽到夏去的話,依然伸手接雪,她的動作溫柔且小心翼翼,對待雪有一種虔誠的感覺。

  虞九舟只是瞥了一眼,心中疑惑。

  直到她們來到大明宮,虞九舟從步輦上下來,只有兩人能進入大明宮,就連春歸跟夏去,都得在外面等著。

  她們來拜見皇帝,除非皇帝特別允許,否則不能帶人。

  這個時候,虞九舟突然出聲,「沒見過雪?」

  遲晚一愣,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說話,「極少見到。」

  只有南方人才極少見到雪,這縷占據了人渣身體的孤魂,是南方人嗎?

  想到這,虞九舟覺得自己魔怔了,潛意識裡居然開始相信遲晚的話了,當真是荒唐。

  遲晚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問,側頭看向虞九舟,這才發現,兩人幾乎是並肩走的,自己稍微高了她半個頭,入眼就是虞九舟修長的睫毛。

  虞九舟的睫毛上落下了一朵雪花,冰的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等雪融化這才睜開眼睛。

  雪花融化的水落入她的眼眸,就像是落淚一般,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破碎感。

  遲晚還是第一次見,眼中含淚這麼好看的人,「殿下,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美的女子。」

  虞九舟也從未聽過這麼直白的誇讚,不是令人生厭的凝視,而是發自肺腑的欣賞。

  「閉嘴!」

  她的語氣裡帶了一絲羞惱,遲晚垂眸收斂眼中的笑意,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可不能讓虞九舟惱羞之餘,更想殺了她。

  第29章

  大明宮是大周權力的中心, 前朝舉行重大慶典,大朝會的地方叫含元殿,含元殿北邊是宣政殿, 皇帝聽政的地方, 還有殿試接見外臣等,是用得最多的地方,宣政殿左右則是內閣與秘書監,然後是御史台,弘文館, 弘文館招收宗室勛貴, 比國子監還要高一級。

  皇帝最常待的地方是紫宸殿,算是寢宮,一般只有后妃,或者親近的臣子才能入內, 御書房也在內。

  大明宮再往裡才是後宮,皇后居住在正陽宮,也只有帝後太子居住的地方能稱之為宮, 后妃只能是殿。

  虞九舟未建府前,住在永安殿, 雖不是東宮, 卻是皇宮除了帝後居所,還有東宮之外,級別最高的宮殿, 且在正陽宮旁邊。

  遲晚昨晚惡補了一下皇宮的知識, 前身大概知道這些,可是具體位置就不知道了,沒有地圖, 進到皇宮就得暈。

  所以她打算跟在虞九舟的身邊寸步不離,省得在皇宮迷路,萬一犯了什麼忌諱,就算保住性命,也討不了好。

  兩人剛到紫宸殿外,就被一個太監攔住,這人遲晚認識,就是那日給她傳旨的那位。

  「奴婢汪海參見公主殿下。」

  虞九舟點頭,「陛下呢?」

  汪海臉上浮現些許憂愁,「陛下御書房,首輔大人來了。」

  首輔高正,聖元二年中探花,授翰林院編修,聖元五年外放,十年後回京都,聖元二十二年入閣,這一年他才四十歲,五十歲成為首輔,今年正是他任首輔的第三年。

  聖元帝五十七歲,高正五十三歲,也算是君臣相得了一輩子,可是高正,終究辜負了聖元帝。

  虞九舟蹙眉,「不是說父皇陛下不適,怎麼還見大臣。」

  汪海搖頭,「殿下不知,首輔大人是來請辭的。」

  除夕請辭?那不是巴不得皇帝不批准嘛。

  高正是一個文人,也是一個政治家,他的野心絕不可能請辭。

  遲晚在小說裡面看到過這個名字,只不過只有一點點,她知道高正是支持寶安王尊自己親生父親為帝,尊聖元帝為皇伯,而非皇考,因此在寶安王登基後,依然穩居首輔之位。

  若虞九舟是重生的,肯定不喜高正。

  果然,她扭頭就看到了虞九舟緊蹙的眉頭,只是虞九舟很克制,看起來她只是在擔心皇帝的身體。

  虞九舟隨後就舒展了眉頭,「父皇最是信重首輔的,定然不會允了他的請辭。」

  汪海欲言又止,猶豫半晌才道:「殿下,陛下身體需要休息,晚上還有除夕宴。」

  有些話說到這裡就夠了,皇帝身體不能久久談論政事,況且首輔請辭是一個打擊,要是皇帝的身體眾目睽睽之下出現了問題,那些藩王可就要異動了,還有沒有站隊的大臣,恐怕也會趕緊站隊。

  大臣紛紛站隊,就會導致皇權旁落,隨著皇帝的年紀越大,他能感覺到,自己手裡的權力越來越小了。

  比起內閣,聖元帝更信任的是秘書監,裡面的太監都是以聖元帝為主,說難聽點兒就是,一群奴婢,想殺就殺了。

  遲晚知道虞九舟想要去御書房,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她適時出聲:「殿下不如去勸勸。」

  虞九舟沒有建府前,都能跟著皇帝一起看奏摺,說明皇帝不介意她干政。

  聽了遲晚的話,汪海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駙馬還挺有眼力見,他也道:「殿下,陛下萬不可再勞心了。」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作為老僕在心疼主子,讓主子的女兒去勸勸。

  能在皇宮裡面混到這個位置的,基本是人精,看似什麼都沒說,實際上什麼都說了,脫了干係,又領了功勞。

  虞九舟見怪不怪,「駙馬與孤一起吧。」

  遲晚:「……」萬一皇帝不爽,肯定不會對自己親生女兒怎麼樣,她這個駙馬可就不一定了。

  可既然虞九舟開口了,她還是不要拒絕了。

  遲晚謹記自己的目標,而完成目標的過程就是,絕不惹虞九舟生氣。

  今日乘坐馬車,能明顯看出來,虞九舟的態度有所緩和,可不能再回到解放前。

  然而虞九舟也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率先往御書房走去。

  遲晚只好跟在後面,想到自己即將見到皇帝,她不由得想,影視劇里皇帝那麼多,不知誰演的更像皇帝。

  她們剛到御書房外,就聽到高正認罪的聲音,「陛下聖德,一切都是臣之罪過,臣萬沒有想到,臣之子居然如此罪大惡極,臣請陛下殺了此逆子,罪臣亦無顏再居首輔之位。」

  遲晚感覺自己吃到了大瓜,湊近虞九舟邊上問,「高正的兒子犯什麼錯了,殿下知道嗎?」

  虞九舟挑眉,這人要是重生的,為什麼不知道高正兒子犯了什麼事。

  她一扭頭,就看到遲晚近在咫尺的唇,眼神暗了暗,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離遲晚遠了些。

  遲晚:「?」

  為什麼不跟她說。

  虞九舟在御書房門外站定,遲晚則站在她的旁邊。

  汪海連忙進去稟報,沒一會兒,他快步走出來,「殿下駙馬,陛下讓二位進去。」

  虞九舟邁步往裡面走,遲晚落後了半個身位。

  看汪海的樣子就知道,裡面的氣氛很不妙。

  遲晚垂眸,跟著虞九舟入內,她盯著自己的腳尖,絕不到處亂看。

  然後虞九舟率先行禮,「臣參見陛下,問父皇安。」

  遲晚在後面渾水摸魚,還好沒有人注意到她。

  「來了。」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遲晚抬眸看過去,入眼就是端坐在羅漢床上的皇帝,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抬眼間似在俯視萬生。

  皇帝眉頭緊皺,似在為首輔請辭的事情煩惱,單從氣勢來說,遲晚想到寺廟裡高高在上的神佛,讓人從心底地敬畏。

  這就是皇帝嗎?氣質果然非比尋常。

  虞九舟笑應了一聲,又看向一旁起身對自己行禮的高正,「首輔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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