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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回淮安侯府叮囑那些人,最近老實點兒,別搞什麼亂子出來,她可不想自己在虞九舟面前的形象更加糟糕了。

  只要淮安侯府這些人不拖她後腿,她就能安心在公主府刷虞九舟的好感了。

  像這種老牌的勛貴世家,家庭情況很複雜,宗族中數千人肯定是有的,只是前身家繼承了爵位,成為侯府的主人,事實上攀附在侯府身上的吸血蟲很多,那些人在外面都打著侯府的名義做事。

  前身成了駙馬後,那些人開始用公主府的名頭作威作福,但前身自己也帶頭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源頭還是在她這。

  回到侯府,眾多奴僕卑躬屈膝地跟她打招呼,以前的侯府哪有這麼多人,只有侯府這個空架子,現在侯府也是闊起來了,奴僕添了不少。

  侯府的人認為,這都是二女郎成為駙馬後才有的,況且,二女郎在侯府本就受寵,老夫人喜愛這個孫輩,不允許侯爺多說一句,侯夫人是她的親生母親,不像大郎是原配所生,要不是占著個世子的位置,府里早就沒他的位置了。

  還有一個庶女郎,讀書是好,可不受寵,明明比二女郎大,卻沒有排行。

  「阿晚。」

  遲晚剛進侯府不久,就被人叫住了,隨即轉身,來人是前身的阿姐,就是在翰林院的那個,因她阿娘是姨娘,平日裡在侯府沒什麼存在感,也就中了進士後,才得到侯府的重視。

  這位阿姐比前身大了五六歲,從小前身就愛欺負她,按理說兩人關係不好,遲晴應該不願意見到她才對。

  遲晚微微頷首,「阿姐。」

  遲晴愣了一瞬,自遲晚長大後,就再也沒叫過她阿姐。

  「我……阿晚。」

  見遲晴欲言又止的模樣,遲晚輕聲詢問,「阿姐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遲晴藏在寬大袖子裡面的手捏了捏,然後鼓起勇氣道:「阿晚,近日侯府在外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情,還都是……」

  遲晚見她遲疑,接過了她的話,「還都是打著公主府與我的名義?」

  「你知道?」

  遲晚點頭,「今日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聞言遲晴鬆了一口氣,「還有一件事,侯府的人兼併民田,弄出了人命,外人以為是公主做的。」

  「什麼?」

  遲晚心裡的怒火噌蹭的上,背靠勛貴的奴僕也學會吃人了,本以為她來得夠早了,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

  遲晴沉默了一會兒,「阿晚,以後侯府的主人是阿兄,不是你我,我今日回來會稟告祖母還有父親分家,你如今已是駙馬,與公主府一體,還是不要跟侯府糾纏太深。」

  比如侯府的人,打著公主府的旗號搞事情,這給虞九舟帶去了不少麻煩,很多百姓都以為公主府跋扈,對公主府產生了不滿。

  遲晚知道,這位阿姐今日能跟她說這些話很不容易,畢竟遲晴在侯府沒有靠山,沒有中進士前,一句話就是一頓打,對她這個受寵的妹妹,不說厭惡,也不該親近才是。

  侯府已經爛透了,說白了,她已經入贅公主府,就不再是侯府的人,已經從泥潭裡出來,就不要再陷入了才對。

  而遲晴幾乎沒有繼承爵位的機會,不如趁早出府,省得到時候被牽連。

  「多謝阿姐,此事我明白了。」遲晚心裡有數,想到虞九舟的恨,還有虞九舟被前身拖累欺辱成那樣,心情越發的沉重。

  而且她越發確定虞九舟是重生的了,她說自己是孤魂重生,虞九舟不知是當她胡說,還是因自己是重生的,所以並不意外。

  總之,前身遺留的麻煩太多了,要不是知道侯府這邊要出事,她寧願討好虞九舟,也不會回來,哪知事已經出了。

  兩人一起到了侯府老夫人那裡,發現所有人都在,「祖母,父親,母親,兄長,嫂嫂。」

  遲晚與遲晴一同行禮,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遲晚的身上。

  自覺被忽略的遲晴默默退到一邊,其實這一路上,遲晚發現自己這位阿姐是個健談的人,哪怕她只是點頭應聲,自己也能說許多。

  話中的意思基本是勸她,好好跟虞九舟過日子,謀個差事好好干,沒事少往侯府來,哪怕這裡有寵愛她的祖母,她的親生母親。

  淮安侯與這任妻子成親時,侯府沒落許久了,只能娶了普通商戶家不諳世事的小女兒,用京都有些人的話來說,就是有錢的冤大頭。

  侯府開銷那麼大,遲晚母親的嫁妝也沒堅持幾年,再加上前身好賭,嫁妝早就貼補完了。

  遲晚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心裡大致有數。

  兄長遲煦立即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二回來也不讓人提前傳個話,月落呢?你怎麼連個奴婢都不帶。」

  月落是從小跟著她的書童,只不過昨日之後,月落被控制起來了。

  「月落替我辦事去了。」

  遲晚不想多說,也不知怎麼與他們寒暄,直接開口道:「我聽聞侯府兼併民田弄出了人命?祖母,父親,我如今是駙馬,是皇家的人,太多眼睛盯著我了,侯府做的事情,卻安在公主府的頭上,你們可曾考慮過我在公主府的處境?」

  說老夫人溺愛前身,那其實是知道她不能襲爵的補償,也是為了不讓母親為了爭奪爵位對遲煦下手。

  遲煦粗獷,長得很像上一任淮安侯,對他襲爵的堅定支持者就是老夫人。

  而她的這位父親淮安侯遲銘武,平庸好文,考上了秀才後,苦讀十年也不曾中舉,只能找關係弄了個不大不小的實職,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當金吾衛大將軍,得虧不是上將軍,禁軍的指揮使,據說他在禁軍,根本沒人聽他的,被下面人給架空了。

  可有的時候,平庸又有野心不是一件好事。

  旁的人還沒說話,侯夫人上前一步,「怎麼了阿晚,可是公主對你說什麼了?」

  說罷,怒氣沖沖道:「公主又如何,讓你一人回府,從你們成婚到今日,都沒有來給你祖母父親,還有我請安,這樣不孝之人,就是公主又如何,大不了讓你父親去朝堂上告她一狀。」

  聞言,遲晚蹙眉,知道了前身有恃無恐的原因。

  她行了一禮道:「母親,我與長公主殿下一體,您覺得殿下不好了,我的處境會如何?」

  「還望母親知道,我與殿下此生都綁在了一起,她被斥責辱罵,亦是在罵我,她被懲罰,我會替之,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自會生死相隨!」

  第12章

  侯夫人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侯夫人很傷心,可有些話遲晚不得不說。

  淮安侯上前一步,用顫抖的手指著她,「混帳,簡直是混帳,有你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嗎?」

  「再說了,那本就是淮安侯府的田,只是讓他們還回來,怎麼就是兼併民田了?滿朝文武,難道單我一家這樣做?」

  遲晚依然冷靜,眼神堅定,「那田是父親賣出去的,不是人家搶的,還有,別人怎麼做我不管,但用公主府的名義去做不行,兼併民田這件事,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

  「若父親明日不把有關之人送去當地官府,我就去御前請罪,為淮安侯府請罪!」

  到那時淮安侯,淮安侯世子新得的官位,可就要沒了。

  淮安侯氣得就要打她,堂堂侯爺,哪裡想承認自己賣了祖田,剛得勢就想把田給搶回來,這樣丟臉的事情被自己女兒就這麼指出來,他的一張臉皮都沒地掛了。

  「人是你派出去的,他們都是你這個駙馬的人,就算你去御前,又能與淮安侯府有何干係?」

  遲晚微微放鬆的身體馬上挺直,「可田到了阿兄的名下,人本就是侯府的人,他們可沒隨我到公主府,而且有我這個親生女兒做證,陛下難道非要把罪名往公主殿下的身上攬?」

  皇帝又不是傻子,有人主動承擔罪名,還非要讓自己女兒承擔,就算不是為了虞九舟,為了皇室顏面也不會。

  聽到她這麼說,老夫人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阿晚,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些許田地,我們還回去就是了,幾個奴僕而已,也值得你們父女倆這樣吵。」

  「既然祖母發話了,我就回公主府等消息了,祖母,父親,母親,你們知道,女兒如今是駙馬,公主是君,我是臣,不能經常回侯府。」

  遲晚垂眸故作陰沉委屈模樣,「說起來我算入贅,跟大姐姐一樣,是嫁出去,侯府沒有給我嫁妝,我不怨恨,若以後侯府還有人打著我的名義為非作歹,女兒自會大義滅親。」

  她的話是話糙理不糙,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入贅公主府了,不然怎麼不是公主隨她回侯府,當然了,她要是能承繼侯爵,倒是可以在這件事上掰扯一下,但她不是。

  遲晚今日這話,簡直是在跟侯府斷絕關係,畢竟除了抄九族,沒說還要讓嫁出去的女兒連坐的,就算她是乾元,那也是嫁給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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