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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掌柜有些遲疑:「陳年舊事……而且,兇手不會是他。」

  「說說看吧,萬一我繼續走南闖北時,能遇到他呢?」

  這個說法似乎打動了馮掌柜,她終於願意娓娓道來。

  *

  馮掌柜遇到武歲七那年,她才十四歲,武歲七那年十八歲。

  其實在馮掌柜看來,武歲七長相挺平凡的,臉不大,眼睛不大,鼻子卻挺大,還有一對招風耳。

  笑的時候見牙不見眼的,挺可愛,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那陣子也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時期。

  她家裡的長輩之前給她定了一門親事,男方比她大兩歲,兩家當初也是門當戶對。

  可惜後來動盪,她家裡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根本就是苦撐,甚至到了吃飯都成了問題的地步。

  和她定親的那家做的是飯館,反而生意紅火,漸漸瞧不上他們家,有了退親的意思。

  正巧是這個時間,武歲七來了他們家裡做夥計。

  她的未婚夫也是王八蛋,自己不老實,和表妹不清不白的被她撞見了。

  她性子潑辣,給他劈頭蓋臉一頓罵,給了未婚夫三巴掌,未婚夫的表妹也順手給了一巴掌。

  兩個人同時翻臉都沒周旋過她,讓她趁亂跑了,還毫髮無損。

  過後未婚夫面子掛不住,居然倒打一耙,反過來說她不檢點,沒成親呢就想往他屋裡鑽。

  那一家人的生意做得好,還是最多人去的場合,漸漸地謠言越傳越真似的,都對她指指點點。

  那時候馮掌柜年紀小,死的心都有了,她覺得她完了……

  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武歲七卻買來了櫻桃,用筷子將核推出去後餵到她嘴裡,安慰她:「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我讓他們滾出廣漢郡。」

  她當然不信:「你吹牛。」

  「我要是做到了,你得親手給我做桂花糕。」武歲七說得非常自信,末了還補了一句,「做甜點,我喜歡甜的。」

  第40章

  那陣子武歲七沒事兒就推著他做的工具各家各戶地跑,有時深夜才能回來。

  他們家中沒有夥計能住的地方,武歲七還要跟隔壁鋪子的夥計住一塊,也不進院子。

  前幾天馮掌柜還挺期待的,後來見沒有什麼改變,便漸漸覺得武歲七應該就是在吹牛。

  結果第六天早上,店裡來了第一個定做工具升降架的人,和她爹攀談時,閒聊似的說了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

  他們廣漢郡翻修房子,工人都是按天收費的,這家干幾天,那家干幾天,有時白天拖延了便會幹到深夜,不然第二日又得算一日的工錢。

  重貨白天都搬得差不多了,武歲七也沒繼續留在他們家裡幫忙,顯然是找個地方歇腳閒聊去了。

  本來就是來借工具給他們的,他們也不能留著武歲七一直白幫忙幹活兒。

  留下來的,只有兩位家主和一個工人,吊的也是一些零碎的東西。

  可工人不太會用工具,不知怎麼的,東西掉落剛巧砸到了還懸著沒固定好的木頭。

  木頭一端下沉,另外一端壓著平衡的磚頭飛出去老遠。

  也是巧了,磚頭直直飛到了馮掌柜未婚夫表妹的屋上面,砸出一陣巨響來。

  家主和工人都嚇壞了,又都在二樓的高處不方便下去,於是站在高處朝那邊看,想著出來人了,就扯著嗓子喊兩句解釋,明日天亮了再去賠。

  可屋子裡的兩個人顯然是在做偷雞摸狗的事情,磚塊一砸,家裡的人肯定要立即查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屋裡的人慌慌張張地提著褲子便從窗戶爬了出來,一邊準備爬牆,一邊套衣服。

  誰知高瘦男人一抬頭,看到斜前方二樓高處有三個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這邊呢,當即嚇得驚叫出聲,向後跌去,鬼哭狼嚎的。

  他嚇得腿軟,沒能爬牆成功。

  那家裡人聽到響動也都過來看,又聽到了他的叫聲,這回算是逃不了了,被一家人抓了個正著。

  很快那家人也注意到了屋頂的幾個人,知道家醜不能外揚,愣是拽著男人進屋問話。

  不過這尋常的建築哪裡能做到完全隔音?

  如果聲音大一些,外面的人不特意去偷聽都能聽到。

  沒一會兒姑娘哭,小伙子求饒到處亂躲,家主拿著棍子打人的聲音也被聽到了一二。

  他們正說著,回頭才發現武歲七也在門口聽,仍舊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還笑呵呵地問:「喲,我走以後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呢?早知道我多留一會兒,看看熱鬧好了。」

  「可不是,雞飛狗跳一個多時辰,他爹來了才把人領走。」

  當時馮掌柜就在貨架後面躲著,等顧客走了她才出來,朗聲道:「他們丟了這麼大的人,我一定要數落數落他們去。」

  武歲七卻攔住了她:「別,咱添點亂。」

  「怎麼?」她甚是不解。

  「你去找根繩子上個吊。」

  「啊?」

  「去去,不用真死,脖子上留個痕跡就行。」

  馮掌柜不解,卻還是非常聽話地尋來了繩子,還搬來了板凳到了合適上吊的位置。

  武歲七在一邊嗑著瓜子,看著她忙活兒上吊的事宜,還在部署:「等會兒我把事情鬧大,你千萬不要說話,你說話就露餡,聽我說就行了。」

  「那我不說話幹什麼啊?」

  「一般上完吊你會咳嗽,不受控制地流淚,所以你都不用裝哭,之後繼續嚎就行了。」

  馮掌柜個子不夠高,綁繩子不太利索,武歲七立即過來幫忙。

  她很是疑惑:「你為什麼會有上吊的經驗?」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以前是大戶人家幹活兒的,那些把戲見多了,真鬧出人命的都有,這小手段跟玩兒似的。」

  她站著凳子上雙手扶著繩子,問他:「我能信你嗎?」

  「你要是不信,我昨天不白布置了?」

  「果然是你!」她聽了一驚,眼睛都睜圓了,激動得白皙的臉頰泛起了紅暈來。

  武歲七回答得自然:「不然呢,能這麼巧?!我跟個賊似的,還得摸清他們的規律,確定哪天會在一塊了,再去借那家人工具,再布置機關,可是累壞了。」

  「那我上吊了。」

  「好。」似乎是想要鼓勵她,「你以後一定是最會上吊的人。」

  還不如不鼓勵呢。

  吊在繩子上的時候,她真恨他

  啊——

  太難受了!

  她被勒得眼睛不受控制地上翻,舌頭往外吐,想吐,還覺得嗓子眼被勒成這樣也吐不出來什麼,也不知是不是嚇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

  武歲七在旁邊看著,見她實在難受,還抱著她的腿往上舉讓她緩了一口氣。

  她剛要罵人,武歲七又鬆手了,還踢走了凳子,讓她一個人掛在那裡。

  她依稀看到武歲七從窗戶躍出去,又跌跌撞撞地朝著這個房間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掌柜!小姐上吊了!」

  然後衝進來抱住她的腿,將她從繩子上取下來。

  她躺平在地面上的時候,看到武歲七緊張地看著她,似乎在努力擠眼淚裝哭。

  她努力擠出幾個字來,聲音啞得她自己都覺得陌生:「我……恨你……」

  武歲七的眼淚沒擠出來呢,倒是被她可憐的模樣逗得「嘻嘻」笑了兩聲,又很快憋了回去。

  她爹不知道實情,還當她真的想不開了,進來後推走武歲七查看她的樣子,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管不顧地抱著她朝著醫館跑。

  武歲七自然得跟在後面,也是急切的樣子,這回是真的有眼淚擠出來了。

  這麼大的陣仗,左鄰右舍互相都熟悉,途中就有人詢問怎麼回事。

  老掌柜沒空回答,自然是武歲七應付他們。

  武歲七表現得很急,人還在哭,卻用最快的語速說了個七七八八:「昨天夜裡小姐未婚夫和他表妹被捉姦在床,我們小姐知道了悲傷不已,竟然想不開上吊了!」

  「還有這事?!」眾人震驚不已。

  「嗯,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

  「好好好。」

  她被送到了醫館,大夫說她還活著,已無大礙,只是仍舊難受得不行。

  她不敢亂說話,便在醫館裡哭。

  她一哭,她爹跟著她哭:「退親!爹這就去給你退親!咱們馮家的女兒不受委屈,大不了爹養你一輩子,你尋死幹什麼啊,啊?傻丫頭!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當初說不要弟弟妹妹,爹娘以後就能只疼你一個了,爹娘便再沒要過孩子,就你一個!疼惜得跟眼珠子似的……你怎麼就能捨得撇下爹娘呢?」

  原本她是在裝哭,聽了父親的話眼眶一紅,真的哭了起來。

  父女二人都是大咧咧的性子,在醫館裡抱在一起號哭,動靜可是不小。

  武歲七在一旁看著,有一瞬間的羨慕,又很快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也跟著誇張地叫嚷:「我去跟他們家拼了,他們做這麼不要臉的事情,憑什麼我們小姐受委屈!」<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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