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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延青遲疑著,很認真地思索了幾秒,體諒他:「你很累了。」明天還要早起看日出,他怕溫栩吃不消。不過他並沒有遲疑太久,又用商量地口吻跟溫栩說只做兩次。

  溫栩點頭答應的那刻,顧延青就很迫不及待地將人深深地壓進床鋪,吻到溫栩喘不過氣。實際上這是溫栩清醒情況下的第一次,面對即將發生的陌生而熟悉的一切,他生澀又膽怯地承受著。

  但得到顧延青的吻和擁抱後,又覺得其實比起生澀和膽怯是甜蜜更多。

  昏暗的室內、氤氳的淚水讓他看不清顧延青浮動的臉龐,溫栩像浸泡在熱海中,快要溺水了,想抬手抓住些什麼,卻沒抓住,虛弱地落下時被顧延青穩穩接住,十指相扣。做完一次後,溫栩更加覺得又困又累,眼睛快要睜不開。

  顧延青很體貼地讓溫栩多喘了幾口氣,才重新拆了一個包裝袋。剛進去,放在床頭的顧延青的手機屏幕瘋狂的閃爍著,他怕打擾溫栩睡眠,就開了靜音。看清楚來電人,顧延青更加沒有想接的欲望,想要掛斷,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滑點了接通。

  「……」

  顧延青將手機放到耳邊,「餵。」

  蔣音太愛說廢話了,聽出他語氣的不對勁,也不著急說事,問他這是什麼語氣,我惹你了嗎。

  顧延青好像吐了口氣,嗓音有點暗啞,聽上去像好夢被擾,「有事就說。」

  「哦,其實沒什麼事,你知道齊遷為什麼進醫院了嗎?」

  「他在醫院裡養傷養了好幾天呢。」

  溫栩睜開眼,眼神不太清醒地看了眼顧延青,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在打電話。顧延青稍微動了一下,溫栩沒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望向顧延青的眼神清純又無辜,像在問他為什麼不繼續了。

  顧延青很想早點結束話題,就說,「不知道。沒事我掛了。」

  他看到溫栩那種急需很多安全感撫慰的眼神,沒忍住把人撈起來單手摟進懷裡輕輕拍了拍,他將溫栩的臉按在自己的肩窩處,輕柔地揉捏他的後頸,不允許他發出一些顧延青不想讓別人聽見的動靜。

  蔣音察覺到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但他沒管,很得意很小人地跟顧延青笑笑,「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頭戲,你知道嗎,他今天下午剛出院,又進去了,出了車禍呢。聽說還挺嚴重的,你說他是不是遭報應了……」

  「嗯?」

  「是齊遷嗎?」

  距離太近,溫栩聽到了些什麼,沒忍住抬起頭問。

  對面傳來一些讓蔣音感到很陌生的聲音,一個嗓音清甜的男聲,聲音黏啞,不用多加猜測也能令人遐想,顧延青和這副嗓子的主人都做了些什麼。他才明白剛才那些動靜是什麼,蔣音沉默三秒,主動掛斷了電話。

  溫栩迷茫地望了望黑屏的手機,又抬起頭看看顧延青的臉,眼神有一些不解。

  顧延青將煩人的手機丟到一邊,「嗯,是他。」他簡略地回答了溫栩的問題。

  溫栩點點頭,「哦」了一下,「他出車禍,是你做的嗎?」

  「是我。」顧延青坦蕩地承認了,但沒繼續這個話題,他顯然不是很想在這種時候提起那個人,這會使他很容易想到那天那晚的畫面。他托著溫栩的臀部,摟得更緊進得更深了,溫栩很快被他分散了注意力,薄嫩的肌膚泛著潮熱,那張純真漂亮的臉蛋因他激烈的動作沒忍住露出一些舒服又痛苦的表情。

  顧延青抬手擦拭掉他眼角的淚水,動作很溫柔,他說,「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四點鐘。溫栩實在太困了,史無前例的困,雖然勉勉強強睡了五個小時,但總覺得沒有睡飽。迷迷糊糊地穿衣服、洗漱,然後站在門口等顧延青一起走。在顧延青給他套外套的時候,溫栩才勉強清醒了一些,抬頭看正在擺弄他的手臂的顧延青,他說:「外面溫度很低,穿個外套再走。」

  溫栩終於清醒了,看了眼只穿著短袖的顧延青:「……」就去把顧延青的防風外套找到,也給他穿上。

  東方的雲塌陷下去,某種滾燙的金色從地底漫上來,金光流淌在這座鋼鐵森林般的城市,完整的日輪浮出時,夜色的餘燼被徹底燒穿。溫栩第一次從這座城市的最高點俯瞰自己曾經穿梭過的每一處,再一點點看著這座城市所有的陰影摺疊收攏。

  山間的晨風掠過耳際,金光覆蓋整個大地,世界就像浸泡在柑橘清香中。溫栩偏頭去看顧延青的側臉,心中微微一動,他輕聲喊了顧延青的名字,然後吻了吻他的嘴角。

  「我在創建記憶錨點。」溫栩說。

  記憶錨點是藉助於感官、場景或特定的事件來幫助記憶的一種方式。

  記憶錨點是記憶的停泊處,是幫助回憶起特定信息的關鍵點。

  對於溫栩來說他的記憶錨點有很多,例如,雨傘。每次想到雨傘,他都會回想起三年級的一天下午,沒有傘撐、獨自走回家的淋雨的下午。

  溫栩很珍重地說:「我會在你我的每個重要時刻創建記憶錨點,這樣我就永遠不會忘記和你的每個重要時刻的瞬間。」

  顧延青靜靜地聽他說完,微微傾身,摁住他的腰肢和肩膀,盯著他的眼睛提議:「可能還需要再加深一點,這樣才能記憶得更深刻。」隨後深深地吻住他。

  日出後的40分鐘內是觀賞的最佳時機,黃金時刻結束後,緊接著是藍調時刻,天空會呈現出深邃的藍色,光線柔和均勻。

  人的一生大約有4200萬分鐘,有很多人的一生都在等這40分鐘。對於冗長而又煎熬的4200萬分鐘來說,40分鐘宛若石投大海,但至少這40分鐘,是只屬於你我的。

  第63章

  住在一起後,顧延青就明令禁止他不允許做很多事,例如:半夜喝冰箱裡的冷牛奶、光腳踩在地上、喝酒、不按時吃藥、就餐、對顧延青隱瞞當天的規劃以及在凌晨一點後睡覺(待補充)。

  最後一條,溫栩有試圖反駁過。原本定的時間是晚十二點,但顧延青性慾太強,興致上來時可能會和他折騰到十二點之後,很不利於溫栩的睡眠。被駁回後顧延青就自顧自篡改了時間。反正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吃晚餐的時候,顧延青的心情有一絲不悅,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溫栩有察覺到。就餐中途,溫栩提出要回他的出租屋住幾天。在溫栩原本的計劃中,他現在已經離開顧延青的家,回到和林灼一起租的小房子裡。

  卻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意料之外的變故。

  溫栩有一點後悔,他應該吃完飯再說。他現在是肯定不敢向顧延青提及最初的打算的,被他知道了至少得扒他一層皮。

  一邊是林灼,一邊是顧延青。

  溫栩很是為難。

  等到吃完晚餐後,顧延青才忍不住問他:「很不想在這住?」

  溫栩愣了下,說,「沒有。」

  「那為什麼要回去住。」

  「回去陪林灼住幾天,我租的房子,我都還沒怎麼住過呢,」溫栩已經在思考,有沒有必要租下一個季度,林灼和顧延青,只能選擇其中一個對不起了。溫栩在心裡嘆氣,悄悄觀察著顧延青的臉色,溫聲說:「順便拿一些東西過來,我大部分的衣服和藥,都在哪。」

  顧延青垂眸,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說辭,他收起自己近乎幼稚的不悅與占有欲,表情溫和了些,他當然是希望溫栩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好吧。」顧延青鬆口了。

  「把我也帶過去。」

  顧延青見他遲疑,眉梢微挑:「不願意?」

  溫栩搖搖頭,立刻說:「沒有,非常樂意。」不樂意的只會另有其人。

  六月中下旬,接下來的兩周是期末考試周,同時也是舉行畢業典禮的時候。溫栩最近都在忙著刻苦複習,沒有那麼多的夜晚空閒時間去「撫慰」顧延青,這又引起顧延青的不悅。

  最重要的是溫栩學習也很辛苦,吃完藥再複習總是效率奇慢,一兩個小時就開始犯困,效率銳減。還要被顧延青鑽空子霸占時間。顧延青在處理文件的時候,就讓正在瀏覽題庫的溫栩坐到自己懷裡,時不時的親親、碰碰,手都伸進溫栩的衣服里,弄得兩個人的效率都很慢,但顧延青樂此不疲。

  有的時候工作得太過專注,一不留神就到午夜十二點了,而跨坐在他懷裡的溫栩早就趴在他的肩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溫栩回了那個家一趟。上一次他從那個家離開後,就已經發誓過,他再也不會回去了。但想一想他曾在那裡居住多年的生活痕跡,以及留在他房間的童年紀念品,難免會有一絲不舍和嘆息。

  好多年過去了,他一步一個腳印,終於從那個家走了出來。

  這一路走來很是不容易。能讓他苦苦支撐這麼多年的,從來不是愛,是不甘、憤懣、怨恨、嫉妒、悲慟,是瞧不起,是孤立霸凌,是逃出生天的勇氣。

  沒有愛,唯獨沒有愛。

  最難得的是,從前他覺得最奢侈的愛,如今也很幸運的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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