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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愫眼中陰鬱流瀉而出,扭過頭,盯著她:「我怒了嗎?」

  侍女被眼神嚇退,鬆開了手,伏跪在地,不敢吱聲。

  床上褥子燒出一片大火,吞噬了那些抓痕。熱焰直衝屋頂。床板燃燒時發出吱嘎聲響。秦愫立在火光前,腦海中畫面揮之不去,令人作嘔。她一步一步,轉過身,扶著門框。

  侍女急急忙忙跟上來。大火很快吞噬了整間屋子。

  陳叔帶人提著水桶趕來救火,被侍衛架住,秦愫並沒有下令救火。

  陳叔滿眼痛心焦急,這是小姐的閨房。如果燒沒了,小姐回來,住哪呢。「放開我,起火了!快救火了!」陳叔不管不顧,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秦愫從他身邊經過,「你不是聾了瞎了,看不見嗎?」

  陳叔憤懣道:「殿下一心向道,並非有意辜負於你,你為何要趕盡殺絕!」

  秦愫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她笑出了聲,「一心向道?」她的笑聲讓人聽了心裡發毛。火勢越燒越旺,紅透了半邊天,空中瀰漫著黑色灰燼。落在楚王府每個角落。秦愫道:「我竟不知道,楚王殿下如此冰清玉潔,德高望重。」

  她咬字極重,充滿諷刺和譏笑,幾乎流露出了怨毒的意味。陳叔從未見過這樣歇斯底里的秦愫。方才來時還很正常,怎麼逛了一圈,忽然瘋了。陳叔下意識望向江落的屋子,心裡咯噔一下,莫名其妙。難不成,秦愫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可屋裡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除夕那晚發生的事只有他和赤練知道。

  他們兩守口如瓶,怎麼會有其他人知曉呢。

  秦愫盯著陳叔錯亂的微表情,頃刻明白了,道:「原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你們也知道。」

  陳叔張了張嘴,愕然無言,想反駁也無從反駁。原本挺直的脊樑瞬間就彎了下來。很顯然,他們倆說的是同一件事。

  秦愫走近兩步,俯視他,道:「她怎麼敢?」話音含著點咬牙切齒的狠戾,最後一個字幾乎破音,「她怎麼敢!」

  陳叔被吼得打了個激靈。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血壓又上來了。本以為,秦愫對楚王府趕盡殺絕,是因為柳章在南邊擁戴太子,處處與新朝作對。陳叔早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他不會成為旁人要挾殿下的軟肋。

  可秦愫親自前來,不是盤問情報,而是為了爭風吃醋。陳叔也有點傻眼。大家覺得女陛下恐怖得不像個人,吼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確實像個因嫉恨神經失常的女人。居然火燒房子。陳叔無力招架,額頭直冒冷汗,眉毛皺成川字形。

  秦愫因他的緘默而勃然大怒,道:「回答我!」

  難道楚王府上下全部知曉此事,已經默認江落做楚王妃了。這多可笑,傅溶喊柳章舅舅,一門心思說服太后迎娶江落。結果這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行苟且之事。柳章為人師表,怎麼能接受自己徒弟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陳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覺得,柳章在秦愫眼中的形象,可能已經崩塌到不堪的程度了。秦愫才會如此暴怒。陳叔下意識想要辯解,道:「那、那可能,是個意外。」

  秦愫冷冷笑道:「既是意外,為何他事後不殺了江落,再自行了斷?」

  與其是這個下場,還不如在柳章拒婚之時,就派人殺了他,做成傀儡。

  她如此縱容退讓,耐心十足。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就算柳章不屬於她,也不應該屬於任何人。她寧可他早就死了,死得清清白白!

  陳叔也不知道她會這麼生氣,詞窮了:「這……」雖然說,那一切不該發生,但男未婚女未嫁,不至於兩人集體自戕吧。秦愫也太狠了些。難道殿下拒婚,就要為她守節嗎?

  「秦姑娘,這是王府私事。」陳叔緩了緩,壓住了紊亂心神。他不必為殿下感到羞辱,畢竟論人品,小姐要比秦愫強得多。就算做王妃,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陳叔迅速鎮定下來,「無論殿下和誰在一起,都與你無關。」

  秦愫被話堵了個正著。她咬著後槽牙,合攏掌心,空中浮塵的蝶粉重新回到掌心。陳叔疑惑的目光漸漸轉為震驚。她竟然用了蝶粉,那豈不是……全部看見了。難怪這麼失態。這下陳叔這張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微微抽搐起來。

  秦愫道:「不知傅小侯爺目睹此情此景,會做何感想。」

  陳叔臉色大變,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你……」

  秦愫道:「他還會對他舅舅存有敬戴之心嗎?」

  陳叔奮力掙脫,試圖奪下蝶粉,被侍女當胸一腳踹中。陳叔重重的身影倒在地上。他伸出手去,抓住秦愫一片衣角,卻沒抓住。傅小侯爺仍在軍中,倘若中了離間計,與殿下離心,後果不堪設想。這顆雷炸在他們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

  秦愫何其歹毒。她自己受了刺激,火燒楚王府。又在瞬間恢復理智,將犄角旮旯里扣出來的情報發揮出最大的利用價值。她若還有一絲人性,就不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傅小侯爺還是個孩子。陳叔在絕望中目送秦愫等人離開,無能為力。

  秦愫揚長而去,走到楚王府門口,陰鷙神色化作一灘死水。她扭頭望向楚王府的牌匾,褪去色彩,失去金光,也只是一塊木頭,「把匾拆下來,」秦愫看了很久,眼裡光芒消失得一乾二淨,道:「從今往後,再沒有楚王。」

  侍女恭敬應聲道:「是,陛下。」

  第149章 姐弟「姐姐就是我的命。」

  皇宮內有一溫泉行宮,其穹頂星夜漏光,狀似月牙,又名月宮。乃梁皇為陳妃所建。

  陳妃即柳章之母,大梁有名的后妃之一。其容貌冠絕天下,承寵後連升六級,以漁女身份越過祖宗規矩直接封妃。她生得做妖妃的資質,性情卻默默無聞,是個寡淡之人。盛寵過後很快被喜新厭舊的梁皇拋在腦後。

  月宮進了一茬又一茬的新人,原本的主人漸漸被遺忘。

  陳妃死後,行宮荒廢多年,直到秦愫稱霸天下,重開殿門。這兒水熱風暖,是皇宮最暖和的地方。下了一場秋雨,秦愫從楚王府回來後,寒意侵骨。她徹夜失眠,綽朝一日。

  秦業舉著笏板,帶著十萬火急的戰報,在崇明殿等了半天。他來回踱步,神色凝重。

  匆匆趕來的侍女朝他行禮,回稟道:「三公子,陛下明日也不上朝。」

  秦業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我必須立即會見陛下!」

  侍女面色猶豫,道:「陛下吩咐過,誰也不見。」

  秦業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侍女從小跟著秦愫,出身秦府,是她的心腹。秦三公子是陛下為數不多信任之人。侍女環顧四周,見沒人,低聲道:「三公子,陛下病了。」

  秦業道:「什麼?」

  好端端的,怎麼會病了。秦業隨著侍女進入後宮,步伐匆匆,趕往溫泉行宮。聽說秦愫去了一趟楚王府,放火燒房子,回來後便精神不濟。秦愫屏退眾人,獨自待在行宮裡。任何人膽敢闖入,格殺勿論。陛下的命令誰敢不從。

  侍女擔心秦愫安危,這才把消息擅自做主透給了三公子。興許三公子能勸一勸。秦業在來的路上反覆思考,想不明白有什麼事能把秦愫打擊成這樣。二姐姐絕非軟弱之人。他三步並作兩步,無視禁令,跨上台階。推開了殿門。

  層層紗幔隨風舞動,下擺曳地,水聲傳來。

  秦業扶開層層紗幔。巫山雲繞,熱氣翻湧。他急於確認秦愫是否有事,忘了為人臣子和弟弟的分寸。衝到最後一層,才猛然驚覺。秦愫就在溫泉旁邊。他垂下眼睛剎住腳步,什麼也不敢看,輕聲道:「二姐姐?」

  透明紗幔後,無人回答。秦愫趴在地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秦業實在擔心她的安危,小心翼翼抬起了眼皮。只是一個朦朧注視,他發現,秦愫衣裳完好。鬆了一口氣,掀簾而入。他將秦愫從地上扶起來,看見她的手腕割了一道口子,架在水池邊。

  傷口乾涸。水池卻是粉紅色的。

  秦業大駭,探她脈象。秦愫氣血兩虧,脈搏微弱,臉色蒼白如紙。他把她攬在懷裡。活了二十多年,從未如此恐懼難安,慌亂無措。「傳太醫。」

  他出口的嗓音都在發抖。來人,快來人,救命。秦業差點高喊出聲,誰來救救我二姐姐。懷中人忽然動了下。秦愫抬手捂住他的嘴,道:「別喊。」

  秦業驚悸道:「姐姐?」

  秦愫道:「太醫救不了我。」

  她的聲音氣若遊絲,幾不可聞。秦業看了看她的手腕,滿眼心疼,「姐姐為何要……」

  秦愫閉了閉眼睛,緩過氣力。她知道秦業誤會了,「我沒有自戕。」

  秦業道:「那是為什麼?」

  秦愫藉助他的支撐,緩緩坐起來。她面朝池水,影子在紅色水面上顫顫巍巍,似血中觀音。秦愫身著白衣,長發散落。水中流動的黑影扭曲、纏繞,盤旋在秦愫頭頂。時而變作巨蟒時而變作骷髏頭。「以身飼虎,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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