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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栩然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那我一個仿品,怎麼處處都比你的基因好啊?」

  「你有沒有想過,大自然優勝劣汰,淘汰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阿爾蘭猝然抓緊扶手,透著死氣的臉上交替出現暴怒和嫉恨。

  他抬了抬手,兩名身穿白大褂的人立刻過來打開牢籠,走進去把段栩然按在地上。

  「放開我……放開……你們這群死變態、衣冠禽獸——!」

  段栩然邊罵邊掙扎,但他的力氣實在有限,很快就被人控制住。

  白大褂熟稔地拉起他的手腕,朝著那條舊傷疤,一刀快准狠劃下去。

  「!!!」

  鮮血立時湧出來,段栩然還來不及喊出聲,白大褂冷酷地掰開他的傷口,將一枚晶片粗暴地塞進去。

  緊接著,熟悉卻又陌生的神經痛像閃電一般擊中了他的大腦。

  段栩然緊緊咬住嘴唇,不肯發出聲音。

  阿爾蘭稍感心滿意足,欣賞了一會兒段栩然慘白的唇色和淋漓的汗水,慢吞吞地開口:「你這張嘴一點也不像我,我才不會這麼粗魯。果然,仿品就是仿品。」

  「看好他,」他吩咐白大褂,「別有其他損傷,我還要用的。」

  「是。」

  阿爾蘭讓人關上籠子,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等……」

  段栩然艱難抬頭,從喉嚨里擠出最後一絲氣息,嘶啞地叫住他。

  「別……傷害穆宵……求、求你……」

  阿爾蘭哼了一聲,「他啊,應該死了吧。」

  「這都怪你。如果當初你乖乖跟我回家,我們怎麼會對穆將軍下手?」

  段栩然像被人狠狠在心上捅了一個窟窿,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

  同一時間,實驗室的垃圾房中。

  角落裡突然亮起了兩盞藍幽幽的小燈。

  一聲輕巧的機械聲響起,一片扁扁的銀色金屬片站了起來。

  第86章

  「為什麼還沒有追蹤到?!」

  「報告少將, Orion和段先生的光腦終端一直沒能發出訊號,應該是所在區域被屏蔽器覆蓋了!」

  「繼續查。先找到圖爾維,想辦法跟蹤他——」

  「不必了。」

  男人踏著軍靴走出來, 身上的作戰服上血跡斑斑, 還染著濃濃的硝煙味, 殺意凜然。

  正在向邵知禮匯報情況的下屬打了個寒顫, 本能地垂下頭, 後退一步。

  邵知禮立刻起立敬禮:「將軍!」

  穆宵是在段栩然失蹤後的第十二個小時回到阿斯特拉的。

  回航途中, 他一恢復信號就試著聯繫段栩然,但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心裡已經有不好的預感。

  隨後,穆宵從邵知禮那裡得知噩耗。

  沒有人知道,錚錚鐵骨的帝國將軍在那一刻竟也產生了某種逃避似的懦弱想法。

  他不停地自我勸解:說不定然然是想跑出來找他呢?說不定他只是生自己的氣, 又不想和自己結婚而已……

  穆宵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 只能靠這些自欺欺人短暫維持。

  「將軍,目前我們還不能提出針對圖爾維的搜查或者逮捕申請。」邵知禮以為穆宵顧慮違規的問題, 解釋道, 「雖然跟蹤圖爾維存在一定風險, 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調取了段栩然的光腦通話記錄, 儘管將軍認出了那人, 訊息的來源卻被人為篡改, 無法進行追蹤定位, 聲音也就無法成為證據。

  「太慢了,」穆宵說。

  「我現在親自帶兵, 去首相府。」

  「什……」邵知禮啞然一瞬,後背升起寒意。

  他看向穆宵的眼睛,那裡面除了幾縷紅血絲, 只涌動著一片沉沉的黑,仿佛咆哮著要吞噬一切的深淵。

  不是隨口說說,是已經做了決定。

  邵知禮呼吸急促:「長官,這太冒險了!」

  就算是穆宵,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私自帶兵圍攻帝國之相的宅邸,也有極大可能因為對皇權的藐視被視為叛亂。

  這與之前對財長的「抄家」有著天壤之別。

  「長官,要不我們先向陛下請示……」

  穆宵淡淡打斷他:「沒有時間了。」

  而且穆宵也很清楚,身為皇帝的穆錚,必須要帶頭遵循帝國的法度,否則他將徹底失去坐在那個位置上的資格。

  「五分鐘,讓特遣隊頂樓集合。」

  「告訴他們實情。此次任務可能還包括殺掉首相、踏平首相府邸,有概率成為叛軍。」

  「所以沒有軍令,自願參加。」

  邵知禮一凜。

  他終於意識到,穆宵現在不在乎任何後果。

  邵知禮斂容屏氣:「是!誓死追隨長官!」

  邵知禮轉身準備出去部署,穆宵面色冷然,打開武器儲備室。

  突然間,一個傳訊兵撞開門急匆匆衝進來,嘴裡喊著:「將軍!少將!檢索到Orion發出訊號——」

  兩人齊齊臉色一變。

  -

  距離阿斯特拉三百星里外的一顆廢棄礦星。

  地下實驗室。

  段栩然蜷縮著在籠子的角落,原本透亮的黑眼珠里失去了焦距,直直地盯著虛空中某一點。

  聽見有人打開牢籠,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任由來人解開身上的鎖鏈,把他架起來往外走。

  兩個白大褂把他帶到了一間手術室。

  手術室里架滿了林林總總的儀器,中間並排放置著兩張病床。

  阿爾蘭穿著病號服,半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他的頭髮被剃光了,頭皮泛著淡淡的青色,因為太瘦,顴骨高聳,兩隻眼睛顯得尤為巨大,幾乎不像個人。

  圖爾維就站在他身旁,滿臉慈愛地同他說著什麼。

  阿爾蘭臉色分明憔悴灰敗,那雙眼睛卻泛著一種詭異的光,精神奕奕。

  段栩然進來後,兩父子停止了交談。

  「十七號你來啦,」阿爾蘭笑著和他打招呼。

  圖爾維掃了段栩然一眼,表情不快。

  明明只是兒子的複製品,怎麼能有一具比兒子更完美的軀殼?簡直就像是他偷走了阿爾蘭的生命力!

  段栩然無動於衷。

  阿爾蘭也不在意,他牽著圖爾維的衣袖撒嬌道:「爸爸,到時間了嗎?我有點緊張……」

  圖爾維心疼地摸摸他的頭,「別怕,爸爸在外面等你。等手術結束,什麼病痛都不會再有了。」

  圖爾維離開,數個醫生模樣的人走進來,手術室大門轟然落下。

  阿爾蘭坐起來,好奇地看著段栩然:「你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怎麼一點都不激動?」

  段栩然垂著眼眸,像個沒有生氣的瓷娃娃。

  「把你的心、肝、脾……都挖出來,換給我,怕不怕?」阿爾蘭恐嚇他。

  「挖光也沒關係,」段栩然漠然開口。

  阿爾蘭:「……」

  阿爾蘭突然覺得無趣。

  出於種種原因的考慮,這場手術必須儘快進行,一切都很倉促。

  其實如果可以,阿爾蘭更希望能把段栩然多關上幾天,慢慢折磨,以發泄心中的嫉恨。

  一個複製品而已,竟然比他這個原版活得還好,憑什麼?

  要不是這個複製品擅自逃跑,他的病說不定早就好了,根本不用吃這麼多年的苦。

  可是自從阿爾蘭告訴段栩然,穆宵死了之後,這人好像也跟著死了一樣,不管對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反應。

  他在安全範圍內又試用了一下神經晶片,結果段栩然就像一條死魚,只會安靜地在地板上抽搐,連聲痛呼也聽不見。

  沒勁。

  阿爾蘭改了主意。

  他覺得讓段栩然就這樣無知無覺地死去,太便宜他了。

  「其實也不只是要你的器官啦,你聽說過換腦術嗎?」

  「把我的大腦,裝進你的身體裡,就像以前他們說的那種……靈魂附體?」阿爾蘭笑嘻嘻地說,「你的基因突變得這麼好,以後我就用你的身體生活了。」

  段栩然動了動,總算抬眸看向阿爾蘭。

  阿爾蘭剛興奮了一下,很快發現段栩然也就多看了那一眼,隨後又閉上眼睛裝死。

  阿爾蘭轉了轉眼珠,下一劑猛藥:「還有,昨天我是騙你的。我聽說,穆將軍沒有死哦,今天還回來了!」

  這一次,他如願看到段栩然霍地睜開眼,從床邊彈了起來:「真的?!」

  阿爾蘭根本是瞎說的,痛快道:「真的,他正在到處找你。」

  少年眼中浮起一抹令人討厭的亮光。

  阿爾蘭滿意了,說:「不過你不用擔心,等他找到你的時候,這具身體裡已經是我了。我覺得穆將軍還挺不錯,以後我代替你陪在他身邊好不好?反正他不知道你死在這裡,也就不會為你傷心了。很棒吧?」

  段栩然愣了少時,陡然暴起,撲過去想要掐他的脖子。

  然而阿爾蘭早有預料,只揮了揮手,那些白大褂就搶先抓住了段栩然,把他按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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