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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仁齋里的氣氛驟然繃到頂點,謝文嫣和謝文霖下意識地貼在一起,謝濱一頭霧水,又驚又懵,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反應。

  高眉湘對上幾步外謝硯深弒人一樣的眼神,花了好幾個時辰做的準備全數作廢,人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色煞白。

  她從來沒見過謝硯深這幅模樣,往日他只是肅厲少言,但大房和主院之間一直都算是和氣的,謝硯深對她這個大嫂也是從無怠慢,雖然並不熟悉,但謝硯深向來恪守禮儀規矩,不會因為官位高低懸殊就輕視大房。

  但現在,他看她的眼神,根本……根本就是想殺了她!

  謝硯深站在廳中,武將官服加披喪白,滿身落的雪方才融化,鬢角的寒水幽幽滑落,他來時勢勝雷霆,高大身形投散下陰影,像一座巍峨巨山,壓得廳中所有人快要喘不上氣。

  「人呢?」盯著高大夫人再問了一遍,冰冷到極致。

  身後,站著焦急慌亂的青娘,還有剛趕到行宮不久,面色嚴肅的福明。

  高眉湘強行忍下恐懼,扯起笑:「憐脂去族莊修養了,二郎,你,你這般著急,是怎麼了?」

  謝濱也反應過來,連忙擋在妻子身前,忍不住帶上些斥責:「二郎,你這是做什麼?往日你從未這般無禮。」

  謝硯深沒有理會謝濱,眸中斂著厲光,直射枯瘦女人:「你若什麼都不知曉,怎麼知道我問的是誰?」

  謝濱扭頭,擰眉看向高眉湘。

  高大夫人心中一抖,但依舊抵抗:「二郎你,你說什麼呢?你真是在找憐脂?你找她做什麼,她和你……」

  「從上一次冬祭開始,再是春花會,一直到今天,但凡她要做什麼,你一定幫她,為什麼?」謝硯深一步一步逼近。

  「我再問一遍,人在哪?還有,今日她走前,說了什麼,發生過什麼事?」

  高大夫人已經雙股戰戰:「我,二郎,憐脂身子不好,今日來求我出行宮去族莊修養,我不過是同意了罷了,別的真的……」

  謝硯深目中沉戾,偏首:「福明!」

  「立刻著人去族莊,若人不在莊內,本侯以高家開罪!」

  話音落下,高大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驚撼到無法言語。

  以權勢威壓,他從未對自家人這般做法,強橫,霸道,毫無道理可言,且他說得出,就有能力做得到。

  謝硯深說罷,揮袖轉身。

  高眉湘眼見此狀,已經想不起別的,幾乎是立刻撲著跟上去:「二郎!二郎你等等!」

  此時此刻,她哪裡還顧得上和玉憐脂的約定,誰又能料到祭禮會提前結束?比起遙不可言的威脅,眼下已經架到脖子上的鋼刀才更加恐怖。

  她實實沒有料到,謝硯深會為了一個根本不能迎娶,甚至關係不能為外人知的禁-臠做到這種地步!

  謝濱連忙上前扶住妻子,情況混亂得讓他六神無主:「到底怎麼回事?啊?憐脂不是就在莊子裡嗎?」

  龍鳳胎也緊接著跟上,謝文嫣嚇得止不住眼淚,她和謝文霖本就對這位叔父又懼又怕,今日見到這一遭,腿都在發抖。

  一扭頭,看見的是跌撞慌亂的母親,院外護國公府走水的叫聲還沒停。

  謝文嫣腦中思緒混亂飛竄,胸膛猛然湧上一股氣,開口叫道:「今天,今天玉姐姐和我碰到了護國公府的四小姐!」

  廳中瞬間寂靜,目光齊齊轉向她。

  男人停住,回身,眼神投過來。

  謝文嫣頓時心慌腿麻,聲音越來越小:「玉姐姐當時,被嚇到了,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謝硯深朝她走近,俯視:「護國公府?」

  …

  行宮南門緩緩打開,十數匹駿馬飛奔而出,入官道後右側兩匹轉道奔向京郊大營,主隊直線南下,深山雪夜之中,蹄聲轟然如雷鳴。

  戰馬奔襲速度遠非尋常馬匹可比,很快逼近山群南側最顯眼的雙尖峰高山。

  即將轉道之時,猛地急剎住。

  從遠方飄出的焦糊氣息與濃重腥味幾乎埋沒風中,但絕瞞不過戰場屍山血海爬出來的人。

  「常五、常七留守,等福明帶人會合。」

  「屬下明白!」

  謝硯深勒韁轉馬,除了點到名的兩人,其餘親衛策馬跟上。

  荒山的寒黑襲身而來,火把無法徹底照亮幽深曲折的道路,屍身木材燃燒的嗆糊越來越重,巨量鮮血的濃腥鑽入鼻中,連胯下戰馬也因為這些熟悉的氣味繃緊肌肉。

  「侯爺!」左側親衛揚聲,火把指向之處,馬車掉落的殘片尚留在坡上。

  火把聚在一處,緩慢接近左前方,停住,抵達坡頂邊緣。

  向下望去,破碎的馬車壓著堆疊在一起的人,歸功於坡底兩側密集的樹,白雪還沒有把他們徹底覆蓋住,但在這樣極寒的夜晚,沒有火源取暖,九死未必能有一生。

  謝硯深冷聲:「留兩個人。」

  「遵命!」

  向官道深處繼續縱進,雪地上出現第一支深深插入泥土的箭。

  光亮越來越近,馬車的黑煙尚未消散,屍與血的戰場終於現出真容。

  「這……」親衛們睜大眼。

  行宮之外,天子近地,一場膽大至極的截殺就這麼發生了。

  所有人下馬而行,散開,無比嫻熟地開始偵查戰場。

  「兩批人!」拔出地上箭矢,「箭矢交戰方向分為林內與林外,不是正面交手,是伏擊!」

  「受襲擊的人兵械精良,來自軍中,伏擊者的武器,不出意外是民間自造。」

  「發現弩箭!箭尖有毒,勘察小心些!」

  「是護國公府的令牌!被襲擊的是護國公府的人!」

  「……」

  「侯爺!」親衛手中拿著一物,遠遠跑過來,欲言又止,「……這是在林子裡找到的。」

  謝硯深接過他手上的物什,一個裂了的藥瓶,瓶壁殘存些許粉末,聞氣味,是用來處理嚴重傷口的金瘡藥。

  藥瓶倒置,底部印著幾個紅字,每一家醫館藥局都會在開出的藥包藥瓶上做標識。

  火光照下,硃砂印成的小字不曾模糊。

  ——藥玉堂。

  謝硯深握著藥瓶,許久,忽然,冷笑起來。

  「長能耐了。」噙著冷淡的沉語。

  親衛低著頭,不敢言語。

  此時,向前偵查的三名親衛奔回來:「半里外還有死屍,雪地里布置了帶毒的扎馬釘,人屍和馬屍的數量對不上,少了兩個人,應該是被伏擊的那批人帶走了。」

  「那些人逃跑的很匆忙,可以追蹤。「

  謝硯深抬首:「方向朝哪邊?」

  「似乎分了兩路,一路繼續沿西南官道南下,還有一路……朝東北去了。」

  那個方向,通往各個世家的族地。

  說話間,身後官道傳來馬踏震地聲響,大營謝氏的親兵到了。

  「清理陷阱,追。」下令。

  「是!」

  —

  族地祠堂巍峨莊嚴,就連打掃也都是管事們親自來,然而今夜,族莊的下人們一圈圈圍在外頭,像無數隻找不到回巢之路的螞蟻。

  驚變突然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降臨。

  一夥匪徒騙開了族莊的大門,挾持著莊裡的大管事們還有醫師進入了祠堂,命令下人們在祠堂外不斷地燒熱水,每過半刻鐘,就會有人出來取,如果不照做,裡頭的人質有的是手腳可以砍來進行威懾。

  莊子裡的壯丁們都醒了,人數上完全占優勢,可他們不能沖闖進去,否則占據祠堂的歹人被逼急了在裡頭放一把火,他們所有人的腦袋都保不住。

  但已經有人拿著令牌,騎馬深夜去了行宮通報,只要主子們知曉,就有辦法可想了。

  祠堂里,燈盞全部點燃。

  族莊的大管事們被環著巨柱捆綁結實,蒙住雙眼,堵住口耳。

  張風擦了擦汗,站起身,朝站在一旁的女娘微俯首:「少東家,師父他們的傷勢暫時穩住了。」

  玉憐脂淡淡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段素靈色如金紙的面龐。

  張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猶豫著開口:「少東家,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傷勢穩住了,那我們是不是該趕緊走了?」

  「外頭的那些下人肯定已經去行宮通知侯府了。」壓低聲音。

  玉憐脂沒有看他,吐出四個字:「走不掉了。」

  從掉頭回來,進入謝氏族莊開始,他們就走不掉了。

  時間已經不夠了。

  張風瞳中縮緊,話都說不穩:「那,那我們怎麼辦……」

  玉憐脂沒理會,而是蹲下身,從段素靈的腰間解下她的香囊,同時把自己的香囊也拿下來。

  「手。」

  張風心中焦急無比,但還是伸出了手。

  兩個香囊依次解開,裡頭的東西倒了出來,香粉抹掃掉,剩下三顆小小的殷紅藥丸。

  「這是?」張風睜大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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