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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沐,有五日……」

  「你病了,在主院養幾天。」

  玉憐脂陡然清醒了些許,微微睜大了眼。

  五日。

  休養。

  怎麼休養?

  和他在床榻上休養嗎——

  倏地,一隻大手遮蓋住她的眼部,隨即更加猛烈的勁風暴雨襲來,衝垮了她所有的思緒。

  「聽話。」

  徹底喪失意識前,她只聽見了這兩個字。

  第86章 真假

  窗外的日光漸盛, 花葉上凝結的霜冰化作露水,緩慢滴落,還沒有徹底乾涸, 天上又飄下了雪花。

  玉憐脂整個人埋在高枕厚被裡,昏昏沉沉的。

  前一晚弄得太兇,她眼睛都睜不開, 全身都是軟的,清晨的時候,謝硯深抱她起來洗漱,餵了些流食, 灌了湯藥, 才又放她繼續睡。

  這一覺睡到快用午膳的時辰, 青娘領著婢女們推門進來, 要服侍她更衣。

  主院裡能被指派來伺候她的人身上都有些功夫, 力氣很大,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扶著坐在妝檯前梳發了。

  鎏金盆里漫起溫熱水霧,綢布浸入水下,帶連水面的花瓣,婢女動作靈巧, 兩下擰好軟巾,攤在雙掌上。

  玉憐脂還半闔著眼,眼前罩上一片陰影, 下一刻,整張臉被溫暖帶著香氣的的軟綢包裹起來,人一瞬間就清醒了。

  「姑娘今日想穿哪件裙裳?侯爺早便吩咐了下頭人,給您置辦了許多新的首飾衣衫, 全是京里數一數二的手藝,庫房都擺滿了,叫人照著畫了圖樣,待會兒把冊子拿來,您挑喜歡的,侯爺說,若是都不滿意,再去做新的就是了。」青娘手上給她挽髮髻,笑著說。

  玉憐脂輕應了一聲,後問:「他呢?」

  「侯爺在書房,應當是在處理軍務吧。」

  …

  "……安平伯府夫人和小姐的腿腳都被綠鞏油所傷,暗地裡請了不少京畿外的醫科聖手診治,按您的吩咐,派人混進去查驗過了,安平伯夫人的傷輕一些,尚能行走,但伯府表小姐的傷重,腐痛難忍,藥石無醫,一定是治不好了。」暗衛統領半跪於地,垂首回話,

  「追捕雲山觀監院的人傳信回來,說已經查到了清暉道人隱匿之處,準備收網。」

  謝硯深坐在書案後,表情冷厲陰霾。

  原本念著王老太君的情分,加上趙慶吉受了重傷也算懲罰,如果安平伯夫人安分守己,他也不會趕盡殺絕。

  但正如所料,他一出京,安平伯夫人和趙慶姍就要對玉憐脂不利。

  想來先前他和王老太君說的不會娶趙慶姍為妻,王老太君半句也沒轉達給安平伯府,心裡還存了他會回心轉意的僥倖。

  綠鞏油這樣陰毒至極的東西,要是玉憐脂真的被它傷到——

  眉心倏然壓到最低,眉宇間戾氣橫生。

  「事情辦的不錯。」聲音極為冰冷,「瞞住她了麼?」

  暗衛統領連忙答:「侯爺放心,這種腌臢事,怎麼敢讓姑娘知道,只有姑娘身邊的那位段女醫知曉,她也囑咐過讓我們不能走漏風聲,以免姑娘心煩。」

  「那就好,下去領賞吧。」

  「是。」

  暗衛統領閃身出了門,書房裡清靜下來。

  福明一直站在一旁,等人走了,兩步上前:「侯爺,安平伯府那邊,我們是不是要……」

  「趙慶吉的事,交給御史台的韓彰,告訴他,不用有任何忌諱。」

  福明立刻應下:「明白。」

  御史台知彈侍御史韓彰,以辯口利辭聞名,官位不高,但只要有本上奏,必定是言詞辛辣,不攪起朝堂風雲誓不罷休。

  由他來彈劾趙家,安平伯府絕對是再也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侯爺,」書房門被輕敲,忠伯的聲音透進來,「午膳備好了,請您去偏廳用膳吧。」

  「……玉姑娘已經在廳里等著了。」補充了一句。

  福明抬頭看了一眼主子的神色,果不其然和緩許多。

  謝硯深起身出了書房,今天的午膳布置在離書房最近的西偏廳,沒有寢院的偏廳大,但極盡華貴雅致,整間屋子幾乎全是用楠木打造,香楠作梁棟,金絲楠與水楠作陳設物什,楠木氣味芬芳不說,端看也是一飽眼福。

  只是打理起來繁瑣至極,每回至少二十個下人一齊小心清理才夠。

  謝硯深進門的時候,玉憐脂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百般聊賴,沒坐著,站在窗邊,推了個小縫看雪景。

  寒風鑽進來,她也不覺得冷,眼睛定定地朝外頭望。

  今天她穿了一身練色的長裙,披著狐裘,發上只簪了兩支翠珠釵,很素淨,卻不墮姝色。

  然而這樣的妝扮搭配上她蒼白的臉色,靜漠的神情,謝硯深看著,心中不知為何猛地出現一瞬戰慄。

  「天冷,先用了飯再看吧。」走到她身後,不由分說關了窗。

  這個時候,玉憐脂才像是知道他來了,怔了一秒,緩緩轉回身。

  謝硯深的眉頭皺得更緊。

  似乎看出他的憂慮,玉憐脂笑了笑,牽過他的手:「硯郎。」

  「……這段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在,讓你受委屈了,之後的事你不必管,我自會處置那些小人,」謝硯深默然片刻,儘量放緩聲音,

  「最近的藥吃得還好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受了一場磋磨,雖然扛了過去,但到底還是傷了身,或許是被驚嚇到了,才會有這樣鬱鬱寡歡的情態。

  玉憐脂眼中微閃,低下頭:「都好,我沒什麼大礙。」

  「就是乏了,困。」聲音很輕。

  她為什麼會乏力,他最清楚。

  話音落下,謝硯深一頓,隨後將面前人擁入懷中。

  「是我的錯。」聲音帶上繾綣親昵。

  末了,又道:「先前派人去尋的那位譙地游醫,已經找到了,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不日便進京來為你診治。」

  提到為她找到良醫時,語氣明顯愉悅許多。

  玉憐脂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冬祭在謝氏族莊裡,他說打聽到一個譙地的游醫,擅長疑難之證,要請來給她治心疾,距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這件事居然有消息了。

  玉憐脂心中只泛起一點波瀾,很快又湮滅。

  她的病她自己清楚,從小到大,父母為她找過多少大夫,換過多少醫方,最後還不是只能勉強吊著這條命。

  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想要根治,難於登天。

  但還是沒有駁他的興,隨口問:「有真才實學?怎麼說?」

  謝硯深撫她的鬢髮:「此人醫術乃是家傳,祖上是前朝受後宮爭鬥牽連被逐出宮的太醫院院使,被下令後代再不許從事岐黃之道,本朝開國以後解了禁令,但家裡已經無人再行醫,一直到他重拾祖業。」

  太醫院院使是太醫院最高的官位,醫術高絕毋庸置疑。

  玉憐脂有些漫不經心:「原來是前朝太醫後人,想來是有真本事。」

  「我已經命人護送他趕來,但路途遙遠,還需要一兩月。」

  玉憐脂趴在他懷裡,低頭玩他腰帶上掛的墨玉玉佩:「這些都是後頭的事,你還是幫我想想,太夫人的壽禮要送什麼吧。」

  快到冬月十六了,王老太君的壽辰又要到了。

  「不是什麼大事,我讓人替你備下就是,」謝硯深把她按坐在椅上,「先用膳。」

  「怎麼不是大事,我在太夫人那裡一向不討好,送份花心思的壽禮,說不準她老人家一開心,待我還能好點。」

  謝硯深執箸給她布菜,邊說:「京城最近不太平,今年的壽宴不會像去年那樣大操大辦,不必太上心。」

  此話一語成讖,只不過王老太君的壽宴不只是不能大操大辦,而是直接沒法辦了。

  逸王回朝後的第三天,平武帝下了將兩江一眾押回京城受審的犯官全部斬首抄家的聖旨。

  第六日,皇嫡子承王重病,平武帝令其居於親王府中,閒雜人等無事不得擾承王養病,此時,承王舅父護國公已多日不朝,護國公府門戶緊閉。

  群臣議論紛紛,承王和護國公被軟禁的消息暗地裡飛速傳播。

  第八日,冬月十四,離王老太君壽辰還有兩天,侯府里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家宴,喜慶的氛圍剛起來。

  深夜,厚重震天的鐘聲響徹京城上空。

  足足二十七聲,大喪之音自宮城朝整座皇都擴散。

  長信宮太皇太后,駕崩。

  百官遵循禮法,大喪禮間為太皇太后哭靈,宗親官員,平民百姓,全部著素服,百姓百日內不許興娛嫁娶,滿城白裝,今年的冬季來得更為刺骨冰寒。

  謝濱和謝硯深這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多數在府外官署居住,過了二十七日,大喪禮暫告一段落後,才徹底搬回府里。

  回府後官服都沒來得及換,立刻被潤安堂的下人請到王老太君處,一頓詢問後,兄弟兩人才一併出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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