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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陛下下旨,把原先刑部的一名官員下了獄,那名官員前段日子曾經領命去了兩江,正好是兩江武庫署和軍器監官員出事之後的日子,應當就是去查此案的,我已經傳信給呂二當家,看看是否屬實。」

  「果真?!」玉憐脂眼中盈亮起來,坐直了身子,強抑著激動,

  「那,可知道他如今下獄是為了什麼緣由?」

  若是因為要重翻舊案,那就可以確定一件事——皇帝有肅清兩江的意思。

  皇帝起這個念頭,很有可能是知道了兩江藏著貓膩,更甚者,已經知道了兩江和承王之間的關係。

  若是事情順利,兩江和承王勾結之事暴露,離她大仇得報,就近了很大一步。

  然而段素靈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尚不知,還需要時間查實。」

  玉憐脂頓住一秒,復又平下氣來,唇角帶笑:

  「不打緊,阿姊能帶回來這個消息,我已經很高興了。」

  段素靈看著她強撐著笑的蒼白臉頰,又想起進來前關嬤嬤的言語,眉心皺得更緊:

  「外頭的事有我在,姑娘本來安心等著消息就行了,可現下您卻在這裡受這樣的苦楚。我方才進來,關嬤嬤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姑娘,那安平伯府必定是要害您,您也不能一直順著啊。」

  玉憐脂撐著側頰,笑得深了些:「我哪是要順著,這不就讓人請了阿姊來嗎?」

  段素靈眼中微閃。

  玉憐脂幽幽道:「阿姊,那安平伯夫人同雲山觀的監院交情可不淺哪。」

  清暉道人輕易不出雲山觀,這次來侯府,說是感念謝氏一脈代代忠義護國,安平伯夫人又極為虔誠,所以才來一試。

  但這樣的鬼話,她可不信。

  她瞧得真切,那個老道分明就是供安平伯夫人驅使。

  「前些日子,他帶我去雲山觀祭拜過阿爹阿娘,」玉憐脂輕聲說,

  「我估摸著,是安平伯府知道了這件事。」

  「什麼?」段素靈睜大眼:「姑娘和謝侯的事,暴露了?」

  玉憐脂擺擺手,滿不在乎:「不用慌,她們不敢戳破的。」

  一則,安平伯府沒有證據,若想證明,便只能讓雲山觀接待的道士親口說出來,可這樣一來,如何解釋為何雲山觀獨獨把消息透露給了安平伯夫人?

  二來,要是這層窗戶紙真破了,她們拿不準謝硯深是會放手,還是正好順其自然,將她迎入府里。

  謝硯深一向重規矩,正人君子,但現在卻不顧名分也要和她情好,很明顯,後者的可能性遠遠大過前者。

  玉憐脂:「安平伯夫人盯著侯夫人的位置,要捧她女兒上去,自然視我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我想著,她要是不能把我趕出府,必會在府里下手,比如,毀了我的名節清白什麼的。」笑眯眯地說。

  段素靈卻沒她這份閒心,臉上沉得要滴出水:「姑娘!」

  榻上女娘笑得更加乖巧,朝她招招手。

  等她附耳貼了過去,才用氣聲說道:「……我不方便出面說話,還要阿姊來撐著呢,待會兒……」

  細細密語許久,玉憐脂方才又坐穩身子,笑吟吟地:

  「……辛苦阿姊了。」

  段素靈垂下眼,頷首之後站起身,大步出了房門。

  她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色蒙空。

  院子裡的下人們都在寢院外頭,此時她身後房門緊閉,燈籠火光下,只有她一道孤影。

  段素靈又走遠了些,隨後撿起地上一塊碎石,捏在指尖,運氣,狠力向廊頂一擊。

  立刻擊裂一處檐角。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她冷聲說道,

  「姑娘已經都和我說了,你們是侯爺留下的人,主院的忠伯和福明管事都是認得我的,姑娘性子柔弱,受不得驚嚇,如今事情緊急,我若不替姑娘同你們商量對策,只怕姑娘真是要被王太夫人和那安平伯夫人給害了。」

  四下無人,她的話散在空氣里,許久,一道隱入夜色的身影如鬼魅出現在了正前方的樹下。

  足尖一點,立刻到了她身旁。

  暗衛頭領面無表情,開口,聲音如砂紙粗礪:「……段女醫。」

  原本他們奉命,是不聽玉憐脂之外的人調遣的,但現下的局面,著實危險。

  侯爺讓他們留下來保護玉憐脂平安,可暗衛暗衛,也只能是暗中。

  玉憐脂被王老太君關進珠玉院齋戒抄經是宅子裡明面上的爭鬥,他們實在無從使力,總不能把王老太君給綁了。

  今日玉憐脂病倒,他們其實也著急,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便是辜負了主子的信任。

  這些日子,這位玉姑娘除了讓他們送送信,再沒旁的吩咐,每日看她深居簡出、出門也都是給西院其他主子送藥膳,便可知她性情。

  往好的說,是柔和無爭,但性子太柔,便是害己,此刻危險襲來,她便逆來順受,毫無抵抗的心思,手中有力量卻完全不知道使用,簡直讓人焦心。

  這樣的性子,不能沒人在旁護持。

  眼前的這位段女醫他們是知道的,福明管事有提前交代過,和那個關姓嬤嬤一樣,都是玉氏最緊要的心腹人。

  「玉姑娘久病,大事上又少有主見,她們卻是剛烈護主的,若有急事,不必避諱這兩人,可以相商。」福明如是交代。

  暗衛頭領正色:「女醫,要商量什麼對策?」

  段素靈見到他,沒有一點意外,面色冰冷:「自然是保姑娘不受他人暗害的對策。」

  「我今日來瞧姑娘,她的身子本就不好,若繼續這樣抄經跪經,真滿了四十九日,怕是命也沒了,更何況,那個安平伯府請來的妖道初要姑娘離開侯府,後要姑娘獨自入園焚經,姑娘先前得罪過安平伯府,此番必是那安平伯夫人從中搗鬼。」

  「你們這五日,就沒去查看園子裡那些道士設的焚香爐有什麼不對?」

  暗衛頭領:「已經去查了,焚香爐並無異樣,但今日在太夫人收雲山觀一眾道士居住的院中,發現了些東西。」

  雲山觀的道士們大多會武功,故而那清暉道人也放心住在了府里,平日以煉丹為由,緊閉院門,還讓王老太君派了許多守衛圍在外頭。

  王老太君這些日子吃了他的符水丹藥,病又好了不少,自然什麼都由著。

  但謝硯深留下的暗衛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精銳,還有權調動侯府的護衛,在護衛這裡,王老太君的命令是越不過家主的命令的。

  至於那些道士的功夫,在他們看來也不過爾爾。

  「是什麼?」

  「有極細微的火藥氣味,丹房角落還有不少殘留的水晶般的碎粒,拿了些回去讓喬大夫查看,方才傳話回來,喬大夫說,是膽鞏。」

  段素靈皺緊眉:「火藥……和膽鞏?」

  暗衛頭領點頭。

  段素靈站在原地,沉思許久,忽地,冷笑出聲。

  暗衛頭領:「女醫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她笑意極寒,「真是好陰毒的心腸。」

  「……綠鞏油。」一字一字砸下來。

  《黃帝九鼎神丹經訣》中載,鍊石膽取精華,可從膽鞏之中提煉出綠鞏油。

  綠鞏油一物,可溶於水中,若觸人肌膚,立時腐蝕,絕無可逆之法。

  火藥、膽鞏、丹房。

  膽鞏本是藥材,但對於煉丹術士來說,通常便拿它來提煉綠鞏油。

  如果她沒猜錯,安平伯府是要毀了玉憐脂的容貌,甚至,讓她痛苦而亡。

  暗衛統領皺眉片刻,忽地眼中銳利,顯然,已經想起綠鞏油是什麼東西了。

  段素靈直勾勾盯著他,眼神沉寒:「若是讓他們用此法傷著了姑娘,別說你,你們全部人,還有主院那邊的人,都萬死難贖。」

  暗衛統領:「我們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

  段素靈卻冷聲道:「此事的癥結不在某一次暗害,而是安平伯府時時緊盯著姑娘,不害了她就不肯罷休。我聽姑娘說,前些日姑娘和侯爺一同去了趟雲山觀,安平伯夫人和那妖道如此親密,我猜她說不定是知道了此事,才要謀害姑娘。」

  「只要侯爺沒回來,她們下手一次不成,後頭還會再來,七七四十九日過後,還有那麼多日,什麼時候是個頭?誰能保證能姑娘的安危次次不出漏子?你能,還是我能?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

  暗衛統領眉間緊皺成一團,已然被說動:「……可安平伯夫人是太夫人的堂妹。」

  侯爺是下過令,如果有害玉姑娘的小人,要下死手,但他們不可能真的殺了安平伯夫人。

  「誰要你們殺她們了,自然不能這麼辦。」段素靈說道。

  「那,如何為之?」

  白服女醫的眼神如湖中沉石:「給她們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至少,在謝侯回來之前,不敢再造次。」

  「如今事情已經逼到眼前,你們再傳信給謝侯詢問如何應對也來不及了,更何況謝侯遠在邊陲,軍務國事繁忙。事情做了之後,只管說是我的主意,你們若是做不了主,那就讓主院的忠伯同我談。」<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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