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座上喜聚新茂才,學中應得巧學生。

  秋風繞屋鄉試近,詩詞連城才趣真。

  所願堂堂盡忠孝,毋勞滾滾役風塵。 」

  誦完之後復嘆道:「妙哉妙哉,大人真是好文采。」

  汪紹棠道:「好了,詩會開始吧。」

  說罷,偏頭望向張珏,道:「張珏,你既為案首,今晚傳花就由你收尾。」

  傳花是詩會的一部分,楊思煥聞言心頭一顫,其餘人也都緊張不安,只是面上都不顯露罷了。

  所謂傳花就是詩詞接龍,沒什麼難度,但這遊戲更深一層的意義在於貢生的爭奪,若站起來接口,就表示有意於貢生之銜,這是本府約定俗成的規則。

  汪紹棠語畢,張珏應了聲:「是。」

  隨後宋文善站起來,不疾不徐念道:「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宋文善坐罷楊思煥起身道:「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

  這是的詩,這個世界雖沒有唐朝,但只把唐朝換了個名字,該有的詩詞幾乎還是有的 ,只是之後就大變樣了。

  楊思煥抿唇坐下,聽周威繼續道:「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到了松字就沒人站起來了,其實哪裡是對不上來,只是人都知道傳統罷了。

  今年的貢生肯定出自前四名,後面的人橫豎是沒希望了,既無望,便不摻合這事,免得丟份。

  見無人答,片刻後張珏站起來收尾:「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

  第一輪便算結束了,宋文善再次起身道:「狂風落盡深紅色,綠葉成蔭子滿枝。」

  楊思煥輕咬下唇,唐朝之前枝開頭的詩詞,她怎麼也想不到了,倒記得宋朝有一句,那詩詞在這個世界是沒有的,她若讀出來豈不是有賣弄之嫌?

  她不說話,張珏也被難住了,這個尾收不住了,可見宋文善是有備而來。

  場面尷尬至極,楊思煥不想放棄,思量再三之後終於站了起來,緩緩道:「學生這裡有首故人所吟之詞,想對上一對。」

  汪紹棠的目光投向眼前這個青澀而不失沉穩的少女,道:「但說無妨。」

  「謝大人。」楊思煥道: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

  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

  多情卻被無情惱。

  學生要對的就是當中的那句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這詩出自宋朝蘇軾之手,這個世界是沒有蘇軾的。

  隨行官員中有人問:「哦?這是何人所作?」

  楊思煥道:「回大人的話,這是學生夫郎讀與學生聽的,應是其先母所作。」語氣淡然,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無人注意到,在她說出這些話後,汪紹棠目光微爍,眼下閃過一絲異色。

  那位大人正要繼續問點什麼,卻叫汪紹棠先開口捺住了話頭。

  「徽州府院試後素有開詩會的傳統,本官便入鄉隨俗來此湊個熱鬧。」

  汪紹棠扯了扯嘴角繼續道:「今夜之象似曾相識,爾等與本官榜上師生一場,亦是有緣…」

  學道的嗓音隨著眸子一道低垂下去,似是想起什麼往事,端起酒杯道:「來,諸生舉杯同飲。」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在隨行官員的陪伴下遊蕩開去。坐上的秀才們也不拘著,都互相敬酒。

  杯中是果酒,楊思煥喝完酒沒什麼感覺,宋文善見狀扭頭陪她又喝了一杯。

  三巡酒過人的詩興大發,不斷有新詩被掛上牆。

  楊思煥卻不想湊這個熱鬧,學道今夜雖灑脫隨和,她卻隱約覺出不對,至於是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

  汪紹棠將詩作遊覽一遍,回到座上正襟危坐,道:「想必在場的各位都清楚,承蒙聖恩,我朝各府郡有推舉優秀生員入應天府國子監進修的傳統。」

  周遭聲響戛然而止,人皆屏氣凝神聽汪紹棠繼續道:「今夜本官亦為此事而來。經本官與幾位同僚商議,決定推薦兩名生員入國子監。

  這兩位也可選擇先入私學,國子監那邊依舊會保留兩位的學籍。

  在此之前本官需說明,徽州是文化勝地,通過閱卷可見一斑,本官實感欣慰。在坐諸生皆有過人之處,然貢生名額只有兩位,這也非吾等所能左右的。」

  楊思煥眼瞼低垂下去。

  「下面宣布,貢生其一,山河縣,案首張珏。」

  張珏那廝氣定神閒,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也是,無論如何張珏入選是板上釘釘的,另外一人是誰才是大家所關心的。

  從放榜到現在,所有人都在猜,現在終於要揭曉答案了。

  「其二,第三名楊思煥…以上兩生之名將錄入國子監,待正式行過入泮禮便可入學。」

  楊思煥聞言差點條件反射地答了:「到。」好在話到嘴邊止住了。這個結果意料之中,卻是預料之外。

  宋文善的拳頭暗暗緊了緊。

  「明年就是鄉試年,由於種種原因,明年鄉試和院試只差五日…你們是幸運的,望好自為之,來年桂榜題名。」

  學道再次環顧四周道,「今夜當是你們的良辰,本官再待下去怕是會抑了你們的雅興,便先走一步。」

  汪紹棠前腳剛走,楊思煥就急匆匆出去了,出了酒樓門,看到不遠處角落停了輛馬車。她遂徑直走過去。

  她彎腰進了車內,方仕林正坐在裡面,道:「連夜趕路,你吃得消嘛?」

  楊思煥道:「走吧,別再耽擱了。」

  第19章 考上了還是愁啊

  楊思煥急急忙忙進了方仕林的馬車,她不知道,不遠處的巷口也停了一輛馬車,車上的人正等著她。

  「大人,她這就要走了。」

  汪紹棠低聲道:「罷了,今夜還不是時候。」

  ***

  皓月當空,馬車從城下疾馳而過。

  車裡靜悄悄的,楊思煥倚車板而坐,看著對面坐著的方仕林。

  見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皺眉看著漆黑的窗外,這貨如此安靜,實在叫人不習慣。

  一旁坐著的書僮輕扯楊思煥衣角,附耳低語:「楊姐兒,我跟了主子十年,從未見過她像今夜這樣,您能不能陪她說兩句話。」

  楊思煥作了噤聲的手勢,「隨她去吧,她未必想開口。」

  雲溪鎮方家,方老爺子於大前夜病逝,幾個時辰前這個消息才傳到方仕林這裡。

  老爺子當年是招親的,招來方仕林祖母入贅,生了兩個女兒都隨老爺子姓方。

  方仕林母親作為方家長女,年紀輕輕就病逝了,長房就方仕林一個女丁,而方家二房前前後後納了五房側室,比起長房來人丁興旺多了。

  多年來方仕林一直由方老爺子親自教養,如今老爺子說沒就沒了,對方仕林的打擊定然不小。

  沉默良久之後,方仕林突然咬牙說了一句:「爹爹的,該死的狐狸精,等老子回去就掐死他們。」

  書僮聽她話里不好,緊張兮兮地壓低聲音道:「姐兒,這話可說不得,叫趕車的聽了轉頭說出去就麻煩了。」

  方家大小也是鎮上首富,半個江南都有方家的營生,大戶人家庭院深,家族是非多,方老爺子突然病逝這件事更是疑點重重。

  那貨最近和楊思煥走得近,從她日常的話語中,楊思煥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方家的事,她口中的狐狸精,想必就是家裡的幾個姨父。

  按理來說老爺子去世三四天了,再有兩日就要出殯了,消息不應該現在才傳來,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

  方仕林攥緊拳頭,冷哼一聲:「我如今還怕了他們不成?大不了一把火一起燒死算了。」

  楊思煥挑眉,知道這貨說的都是氣話,卻還要提醒道:「你別忘了,殺人可是要償命,不值得。」

  那貨偏過頭去,再次沉默了。

  趕了一夜的路,次日一早才到鎮上。方仕林道:「你自己走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楊思煥頷首,背了包袱下車,看著車輪滾滾,馬車很快消失在晨霧中。

  她心裡清楚得很,那貨嘴壞人不壞,說是說自己想留在府城玩,其實是為了捎她一道回家。只默默祈禱她能順利扛過去吧。

  下車的地方離集市不遠,多虧坐了這趟免費的順風車,回來的路費也省了。

  楊思煥摸摸包袱,還剩了一兩多的銀子,從集市中遊蕩了一圈,出來時左手一隻雞,右手一包月餅。往西街走了半里,拐進一條小巷叩開了一扇門。

  開門的是柳夫子,沒等楊思煥開口,夫子就笑著調侃:「難得你還有閒工夫來我這,還不速速去給你爹和夫郎報喜。」

  楊思煥道:「昨日才放的榜,先生竟已知道了?」

  夫子笑而不答,反問她:「你打算去國子監還是進縣學?」<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c7.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