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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段晏半宿,寧詡才滿意了,同時也累得不行,往榻上一倒捲起被子蓋在身上,還不忘最後嘀咕著吐槽一句:「你還沒來之前,朕每個晚上都這麼辛苦。」

  段晏重新把遠處的燭火熄滅,回到榻上,發覺寧詡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青年停了停動作,凝視著榻上那人的臉看了許久,才給寧詡掖了掖被角,輕聲道:「今後不會讓你一個人辛苦了。」

  寧詡枕著側臉睡得正沉,長睫隨著呼吸幾不可察地顫動著,並未聽見他的回話。

  段晏揚了揚唇角,將紗帳放落下來,自己終於也躺下入睡了。

  *

  胎兒過了四個月後,寧詡發現自己小腹的變化明顯快了起來。

  起先是每天早起更衣時,那束著下褲的系帶變得短了些;而後是春日氣溫漸暖,他換上了較為輕薄的衣物,某一日在御書房時,並未太注意坐姿,夏瀲走過來就盯著他的肚子看了半天。

  「……陛下回宮後,氣色瞧起來好了不少。」夏瀲拿著摺子,怔怔道:「身上也……也富潤許多。」

  寧詡:「。」

  他連忙坐直身體,欲蓋彌彰地用袍子遮了遮,心道有這麼明顯麼?

  寧詡忍不住問了出來:「朕胖得很明顯?」

  夏瀲失笑:「不是胖……」

  在他的印象里,先前寧詡剛剛登基時,身形就非常清瘦柔韌,離宮多日回來後,更是瘦得下巴尖尖手腕纖細,唇色也蒼白失血,顯然是吃了太多苦。

  但如今過了十餘日,寧詡的臉色紅潤不少,肌膚也重新養得瑩潤如雪玉,如墨烏髮在身後系起,唇不點而紅,就連腰身也……也似是稍稍長了些肉。

  不過也可能是寧詡近日常把衣帶系得松松垮垮的緣故,腰身才看著沒有以前清瘦了,夏瀲又自己琢磨著尋了理由。

  畢竟自家陛下這段時間瞧起來懶散不少,不好好坐在圈椅里,時不時就愛到矮榻上半倚著,換了寬鬆衣物許是為了方便他隨時隨地躺下。

  夏瀲思索半晌,覺得自己的猜想很是合理。

  寧詡應是離宮那些日子過得太過疲累,如今才懶洋洋的。

  兩人又閒話了幾句,寧詡想起正事來:「與燕國的那份協議,他們可有再提出新的要求?」

  前幾天,宮中設了宴,邀段晏、燕國丞相及一眾人入宮赴宴,並商議兩國之間簽訂協議一事。

  宴後,夏瀲很快草擬了文書,送去了京郊外的燕軍大營,但卻始終不見回音。

  「臣昨日去了一趟燕營中,」夏瀲又道:「據燕國丞相所言,他們仍有些修改意見,只是還未確定。」

  寧詡沉思片刻,喃喃說:「朕怎麼就覺得,他們在使勁拖呢……」

  夏瀲聽見他的話,有幾分不解:「燕國拖延協議簽訂時間有何益處?臣見幾日前段……燕國陛下已經遣了大部分軍隊回境,難不成他們是想臨時反悔,繼續攻占昭國的土地麼?」

  寧詡凝神想了想,搖頭:「不至於,段晏人還在咱們宮裡呢。」

  夏瀲:「那他們是——」

  話語未完,御書房的門忽然被叩響後推開,段晏大步跨進來,後面跟著宋公公。

  「?」寧詡看向宋公公:「為何不傳報?」

  宋公公愁眉苦臉的,反而是段晏開了口:「朕叫他別出聲的。」

  說著,青年視線掃過旁邊的夏瀲,重點瞧了瞧他坐的位置,見與寧詡還隔著一小段距離,才淡淡道:

  「陛下已經在御書房呆了兩個時辰了,就算不記得用膳,也該記得喝藥。夏良君身為陛下後宮中人,連看顧好陛下的聖體都學不會嗎?」

  夏瀲:「……」

  寧詡:「……」

  不就是今天在御書房裡待得稍微久了一點嗎,怎麼這麼大反應……

  寧詡咳了一聲,對無辜的夏瀲道:「小青……不是,」

  憶起答應過段晏不再叫小青,又改口說:「小、小瀲,你先回去用膳吧,午後休息好再處理這些文書。」

  夏瀲聽話地點點頭,起身行禮後離開了,宋公公忙不迭把殿門掩上。

  段晏則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將手裡拎著的食盒往御案上一放,語氣冷冷:「快過了喝藥的點了,若非朕時刻記著,問了太醫院,你這會兒還在和那小綠一塊兒說閒話呢。」

  「……」寧詡老老實實揭開食盒蓋子,發現上面一層放了碗藥湯,下面則是幾樣午膳小菜。

  其實如今這個孩子的情況,已經不需要成日喝藥安胎了,這藥湯是為了緩解寧詡前幾天胸口及其餘地方的不適症狀的。

  太醫院還給了一罐清涼膏,用來塗敷在胸口的敏感之處,但他試了一次後就不願意用,段晏偶爾能夜裡趁寧詡熟睡時把藥膏用上,但經歷過幾次險些被寧詡醒來踹下榻後,此法也只得作罷。

  藥是用膳後才能喝的,寧詡先吃了幾口飯,慢吞吞說:「從前你在宮裡時,朕在御書房裡從早待到晚,也沒見你如此發作過,怎麼如今……」

  聞言,青年眉梢挑起,微微一笑道:「從前是想發作而不得,次次都被攔在御書房外。好在如今身份改變,能在宮中來去自由,陛下最好別老記著以前的習慣,否則怕是時不時就要受驚嚇了。」

  寧詡忽而想起段晏之前發瘋時說過的,要把什麼什麼人通通殺個乾淨,又要逼他把自己侍寢的牌子翻爛的胡言亂語,頓時沉默了:「…………」

  段晏此人,平日裡看著正常,特定時刻發作起來,那是萬分不正常,還是少惹他炸毛為妙。

  「夏瀲……」寧詡又吃了兩口菜,頂著段晏不善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說:「夏瀲前幾日過了六部會考,朕已經下旨授他為翰林院正七品編修,只是流程尚未完備,但他的確已經不是朕的良君了,你、你可以不必再刻意提起此事。」

  段晏眼皮一掀,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哦?是麼,那你後宮中,現下豈不是無一人可登記在冊?」

  算上回老家種田的王知治,被段晏下令強行送回呂府的呂疏月,剩下的公子們也在燕軍入城時逃離出宮,後宮中確實是空空如也,宮人們終日閒得長毛。

  見段晏神情中掩飾不住的愉悅之色,寧詡暗中無語半晌,解釋道:「依朕現在的身體狀況,後宮中當然是能接觸到朕的人越少越好。」

  段晏又一挑眉,故意誤解這話:「陛下的意思是,今後也不會再選人入宮了?」

  「還選什麼秀?」寧詡沒忍住,也故意陰陽他:「朕有如此善妒的皇后,為保後宮寧靜,當然只能罷免選秀,平安度日。」

  寧詡原以為段晏聽見自己把他堂堂一國之君當成昭國的皇后,會頗感羞辱,不料那青年卻眯起眼,唇畔高高揚起:「陛下怎可說臣是善妒?臣明明是欲與陛下一生一世一雙人。」

  「今後只想同陛下一起,照顧好我們唯一的孩子。其餘的,別無他想。」

  段晏低下頭,右手往前動了一動,似是想要抬手來摸寧詡的小腹,但見到寧詡正在用膳,於是又收了回來。

  寧詡靜了靜,咬了下筷子,覺得段晏成日愛說的這些話真是燙耳朵。

  為掩飾那點不自在,寧詡換了個話題:「燕昭兩國的協議,你們什麼時候才肯簽?還有哪裡不滿意麼?」

  段晏面不改色道:「不急。」

  寧詡頓了頓,狐疑地問:「你是不是——」

  青年抬起黑眸看他,神色中顯露幾分不解。

  「……是不是故意不回燕國啊?」雖覺稀奇,寧詡也還是問了出來。

  段晏一口否認:「何出此言?兩國之間的協定需得細細斟酌,朕留在昭國,正是怕其中出了什麼問題,需得將這件事辦好,才能安心回去。」

  寧詡:「你身為燕國皇帝,遲遲不回去,朝廷上難道沒有異議?你不用批摺子的麼?」

  段晏漫不經心道:「劉相國已於數日前出發回燕國,有他在,朝政上出不了亂子。朕用不著回去批摺子,境內的大事小事,每日都有專人向朕匯報,無需過分操心。」

  寧詡還想問,但轉念回憶起段晏即位後那些雷厲風行的手段,想來燕國之內已無甚威脅,這人才敢淡定自若地留在昭國宮中。

  都是當皇帝,寧詡默默心道,有些人熬夜批摺子,而有些人不僅不用加班,還能有空出國旅遊。

  「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寧詡心平氣和地說:「那你每天過來御書房給朕分揀摺子得了。」

  各部呈上來的摺子都是封好的,寧詡吩咐他們在上面用小紙條標註了上奏的事件重要程度,通常寧詡會親自閱看最緊急重要的一批摺子,而夏瀲則幫忙篩選剩下的。

  段晏目光掠過角落裡那積壓如小山般的奏摺,坦然頷首:

  「如此甚好。」

  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白日裡也同寧詡待在御書房了。

  第49章

  隨著時間推進, 天氣漸漸變得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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