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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襄一一介紹道:「夫人,我叫祁襄,這位是我相公崔玄,這位是我師兄肅王殿下,這一位是朔金汗完顏昭,戴著師父金冠的這一位呢,是沁芳園的戴漪樓戴老闆。」

  宋璃央笑道:「真有意思,他一心想和皇族撇清關係,結果還是收了皇帝的兒子當徒弟……肅王……如此說來,你還算是他的堂弟呢,嘖嘖嘖……」

  蕭敬虞被她說得有些窘迫,忙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既已脫離大齊皇室,自然只能是我的師父。」

  蕭允墨冷不丁開口,再次追問:「夫人,流言之事,還請你說明一二。」

  宋璃央再次望向他,眼神玩味:「這位崔公子,倒是比兩位王爺還威風呢。」

  祁襄吐了吐舌頭道:「我家夫君關心則亂,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宋璃央輕笑一聲,終於說起他們關心的話題來:「我看不得那荒唐的小皇帝,篤信妖道,毀了大齊百年太平盛世。」

  她又問祁襄:「那方垂拱印,洛虛塵可傳給了你?」

  她一聳肩:「是傳給了我,但我原本並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宋璃央紅唇微勾:「現在你知道了?誰有這方印,誰就是太祖正統,誰就有資格——坐蕭允祺那小兒的位子。我很是看好洛虛塵教出來的徒弟,只是沒想到,花間公子居然是個女娃娃。」

  蕭敬虞不以為然:「女子怎麼了?不是您說的,持御印就行了?」

  宋璃央笑出了聲:「嘿,還真是洛虛塵的好徒兒,你也是姓蕭的,居然不想自己當皇帝?」

  蕭敬虞淡然道:「生在皇家非我所願,我也從未想過要坐那個位子,但若阿襄想要為民請命,我定當傾力相助。」

  聶昭也躍躍欲試:「襄姐姐,你若想取那狗皇帝而代之,我也願意幫你!」

  戴漪樓輕輕鼓掌:「好樣的,咱們男人唱得女角兒,女人坐坐龍椅又何妨?」

  祁襄並未接話,而是轉了個話題:「我還有一事請教夫人,梁御風究竟是什麼人,夫人可知道?」

  「呵……」宋璃央輕蔑一笑,道,「他呀,是個人物,差一點就要了你們那傻師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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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宣八年冬,定王蕭衍琩正式登基,改元恆安。恆安十年,曾經的殤由太子蕭弈琮已經化名洛虛塵,在衡陽隱居田園十年之久。

  他和漱玉的兒子小心翼翼養到四歲,終於還是被一場風寒帶走了。自那以後他便開始研習道術,遠離凡塵俗世。

  這年清明,他照例去給妻兒掃墓,細雨紛紛,空蕩蕩的街道上偶有行色匆匆的人影經過。行至郊外墓地,雨勢更大,眼前像蒙了一層厚紗,視線模糊。

  面前閃過一團黑影,朝一座墓碑直衝過去,洛虛塵以為是什麼野獸,警覺地摸向腰間的刀,眯眼細看,那隻小獸似乎正在吃墓碑前的貢品。

  他走上前,舉著刀大聲驅趕:「去去去!」

  那小獸驚得在地上一滾,他打眼仔細一瞧,才發現竟然是個孩子。他渾身沾滿污泥,手裡卻扔捧著別人墳頭撿來的定勝糕,一口口往下吞。

  洛虛塵嘆了口氣,蹲下身,把傘撐到他頭頂,道:「我有吃的,莫搶逝者的東西吃了。」

  那男孩眼神倔強,防備地盯著他,沒說話。突然,他從地上翻身而起,撒腿就要跑。洛虛塵顯然看透了他的意圖,伸手一抓,便將他擒住,那孩子不肯就範,用力撲騰著四肢,大叫道:「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是哪家的孩子?這麼大的雨,你爹娘呢?怎麼也不管你?」

  那孩子蹬了好一陣,氣喘吁吁道:「爹娘?哼!我沒有爹娘!他們早死絕了!」

  洛虛塵放開他,從籃子裡拿出一張燒餅,說:「我這裡有吃的,你若沒地方去,也可以跟我回去,只是我要先給我娘子和孩兒上了墳,你稍等一等。」

  那男孩接過那張餅,揣進懷裡,問道:「,你老婆孩子也都死了?」

  「嗯……」洛虛塵默默吐出一口氣,「你就站著,別說話。」

  男孩真的站在原地等他收拾完墳前的雜草,擺上貢品。他在墳前站了一會兒,對男孩說:「走吧。」

  那孩子捏緊拳頭,問:「跟你走真有飯吃?你不會想著把我賣了吧?」

  「你這瘦得跟猴兒一樣的娃兒,能賣幾個錢?信不信隨你。」

  洛虛塵自顧自往回走,只聽那男孩大聲叫道:「喂!大叔!等等我!」

  他帶孩子回了他的草廬,讓他擦乾身子,換上了乾淨的衣裳。

  「今年多大了?」洛虛塵在爐子上煮著玉米碴子粥,不緊不慢問道。

  「十歲了。」

  「哦……」如果自己的孩兒還活著,應當也是這個歲數。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家裡可還有其他親人?」

  「我叫梁寬,跟爹娘還有妹妹從壽縣逃難來的,他們都病死了,只剩我一個了。」他盯著鍋里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米粥,咽了咽口水,「大叔,你家人是怎麼死的?」

  「與你不相干,還有,若要跟著我,就得拜我為師,跟著我好好修煉,你得叫我『師父』,如若你不肯,我也會給你一些錢,你自己出去討生活。」

  梁寬眼睛倏然亮了:「修煉?大叔你是練功夫的麼?會飛檐走壁那種?」

  「你要想學武藝,倒也可以教你,但修行先修心,你須先識文斷字才行。」

  梁寬一個頭磕到地上,興奮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洛虛塵頷首:「從今往後,你便叫梁御風,馮虛御風,豁達超然。」

  梁寬撓著後腦勺,一臉天真:「雖然不太明白意思……但聽起來就是好名字!多謝師父!」

  就這樣,梁御風便拜入了洛虛塵門下,他教他讀書識字,修行道術,習武強身,凡他所知所悟,無不傾囊相授。

  轉眼數年已過,洛虛塵創立的「尋花派」在衡陽也頗有了些聲望,當年的草廬後頭也已建起一座小觀,附近的村民時

  常前來求拜,香火甚旺。

  梁御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目不識丁的孩子,他悟性極高,無論文章還是道術都一點即通,操辦起法會亦是有板有眼,叫洛虛塵很是欣慰。

  梁御風十八歲生辰那日,洛虛塵特意在午後便關了觀門,給他放了半日假,自己則到鎮上去,準備買些好酒好菜,替他慶祝一番。

  待他回到草廬時,卻見梁御風捧著一卷畫正坐在屋內等他,不由問:「給你放了假,怎的也不出去玩玩?」

  梁御風瞪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上前展開那幅畫來,大聲道:「師父,這一幅我畫了很久了,今日總算能送給您了!」

  洛虛塵定睛一瞧,畫的似乎是幾個月前邀幾名道友飲酒論道的場景。那一日,還有人帶了頭乳豬來烤,竟也都被畫了出來。

  「畫的不錯,只是今日是你生辰,應當師父給你準備賀禮才對。」

  梁御風一臉認真地說:「八年前若不是師父收留,徒兒早就化作黃土了,徒兒這條命是師父給的,生辰也自然應當徒兒給師父送禮才對。」

  洛虛塵覺得心內一暖,但總還得擺一擺為人師表的譜,他清了清嗓子,道:「倒是越發能說會道了,但生辰就是生辰,為師卻也沒什麼能送你的,那些酒菜,你打開看看,還合不合胃口。」

  梁御風樂呵呵去看食盒裡的東西,迫不及待伸手抓起來吃,一邊說:「對了師父,我替你整理東西的時候,翻到一套衣裳,好生華麗,怎麼從未見師父穿過呢?」

  洛虛塵面色一沉,道:「先吃飯吧。」

  梁御風知道他的性子,沒再追問,利索將食盒裡的酒菜擺出來,師徒兩人默默吃完了一餐飯。

  食不言,寢不語。這也是洛虛塵教他的。

  到了夜裡,洛虛塵把梁御風叫到房裡,拿出他先前提到的那身太子朝服——這身衣裳是宮中處置殤由太子遺物時,宋璃央托人偷偷留下來的。

  「你可知,這身衣裳是誰穿的?」

  那天夜裡,洛虛塵將自己的前塵說與了梁御風聽,梁御風本就與他的孩兒同歲,又朝夕相處了這些年,他早已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兒一般,如今將這深藏的秘密說了出來,他亦感到一絲輕鬆。

  最後,他從錦匣中拿出一方玉印,對他道:「當年從宮中匆忙逃出,我只隨身帶了這方垂拱印,這是太祖皇帝留給後世子孫的傳承之物,但願,終我此生都不必再讓此印昭然於世。」

  第121章 【壹貳壹】殺心起祁襄朗朗道:「自然……

  梁御風生辰過後一月,恆安十八年八月,蕭衍琩駕崩,廟號高宗,長子蕭敬淵繼位為帝,是為乾泰帝。

  新帝登基後,以雷霆之勢肅清官場,革職了一大批官員,包括許多承宣、恆安兩朝位高權重的官員。

  朝野震動,以文官清流集團和勛貴為首,許多人對皇帝的新政提出異議,上書規勸聖上延續世宗與高宗兩朝的懷柔政策,以安功臣與天下士人之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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