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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看見心電監護儀指數正常,周庭知面色紅潤地躺在病床上。

  所有人愣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許半閒光著腳在人群的最後,跟著跑進了病房,周庭知沒有睜眼。

  他心又涼了。

  難道又是虛晃一槍?可他確實摸到了異樣。

  這時,主治醫生轉過身來,因奔跑下滑的眼鏡已掉落在鼻樑上,他向上推推,長舒一口氣,尷尬地囑咐,「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護士長在糟亂中遣散人群,許半閒茫然制止,非常無助地哀求,「別走啊,他真的硬了,快幫我看看,為什麼他還不醒啊?」

  每個人走時都依依不捨地回頭張望,一臉同情地看著他,病房外的人們探頭探腦,房門被護士長關緊關嚴,還有人透著門上的玻璃窗觀望。

  病房裡只剩下護士長和主治醫生,許半閒更加無助了,「醫生,他為什麼還不醒?我真的摸到他硬了。」

  護士長在床頭給周庭知量體溫,頭也不抬地觀察指征,她的身體恰好遮住了周庭知的臉。

  醫生長嘆一口氣,神色複雜地看著許半閒,同樣是滿臉的同情。

  「許先生有沒有考慮過,他因為沒臉見人不願意醒來?」

  第44章 刺激

  許半閒愣愣地看向病床, 護士還在忙碌。

  醫生轉身在床腳將病床調整升起,隨著醫生的動作,許半閒慢慢看到了他的腹部, 他的胸部, 他的脖頸,他的下巴, 他的鼻子。

  他的眼睛!

  他睜開的眼睛!

  他睜開的閃動的眼睛!

  病床停在了45度角半躺姿勢的位置, 周庭知安靜地靠在上面,眸子裡含著笑看他。

  許半閒剛才跑動劇烈, 現在還帶著喘, 他就楞呼呼地站著,看著床上的人。

  期待他醒過來,又不敢相信他已經醒了過來。

  這回是真的醒過來了嗎?

  他一步步上前, 腳步放輕,生怕驚了這一場美夢。

  「你要不要先穿上鞋?」

  許半閒腳下一頓,他聽到周庭知說話了。

  這是周庭知醒來的第一句話,周庭知真的醒了!

  鼻子好酸, 委屈和苦楚一下子湧上來, 奪眶而出。

  他撲在病床上,抱緊了床上的人。

  當周庭知的體溫傳透過衣服相貼, 當周庭知的呼吸掠過耳畔,當周庭知溫熱的手掌輕撫在他的頭上。

  這一刻, 許半閒終於確定, 周庭知醒過來了。

  是活的、會動、會說話的周庭知。

  「一醒來就投懷送抱,我有點受寵若驚啊。」溫柔但虛弱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在許半閒的腦袋裡炸開,猶如天籟。

  「你終於......醒了......」許半閒嗚咽著, 一句話都不能說完整。

  周庭知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浸濕了他頸側的衣服。他想看看懷中人的臉,許半閒卻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死死地抱住他。

  他抬起手,輕撫懷中人的頭髮與肩背,一下、一下。

  溫柔地安撫著,「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護士和醫生還在病房裡,許半閒旁若無人地哭著,仿佛要把這一個月的痛苦和委屈都隨著淚水流淌個乾淨。

  一場昏迷猶如久別重逢,護士是見慣了這場景的,卻還是免不了由衷感慨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男朋友?」周庭知迷茫地轉頭。

  護士會心一笑,「哦哦,是未婚夫,瞧我這記性,喜糖我們都吃過了。」

  周庭知抱著懷裡的人,聽著他啜泣的聲音,也笑了。

  「抱歉,我男朋友有些黏人,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兒私人空間?」

  護士善解人意地出去,臨走還叮囑,「家屬,你情緒不要太激動,患者剛甦醒,身體還很虛弱,你們早點休息,明早還要做幾個檢查。」

  許半閒雙耳不聞,只一味地埋在周庭知肩上流眼淚。

  走廊中的喧囂落盡,病房裡只剩下兩人淺淡的呼吸。

  「哭夠了,男朋友?」周庭知問。

  許半閒不說話,又把頭往深處鑽了鑽。

  「你這頭髮怎麼回事?」短小的頭髮茬扎得周庭知又癢又疼,他摸摸許半閒的頭。

  經歷了剛才的「硬了」事件,想起剛才自己還趴在周庭知耳邊說了那麼多騷話,還有護士透露了自己單方面出櫃結婚給周庭知。

  許半閒羞臊地不想抬頭,也不想說話。

  偏偏周庭知一直在撩撥,笑著打趣,「準備等我死了出家當和尚啊?」

  他實在沒忍住,揶揄道,「笑話我的時候,先瞧瞧自己什麼德行。」

  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嗡里嗡氣的,像是在撒嬌,撓得周庭知心痒痒。

  「所以你是為了陪我?」

  許半閒的頭髮稍短一些,應該是後面才剃的。周庭知摸摸許半閒的頭髮,還想伸手摸摸自己的頭。

  「嘶~」長時間被許半閒壓著的身體,麻了半邊,他一抬手便淺抽一口氣。

  幾乎是霎那間,懷裡人從床上跳了下來,關切焦急地檢查著,「怎麼了?哪裡疼?我是不是壓到你傷口了?醫生剛才給開了檢查的,都怪我,浪費時間耽誤了檢查。」

  許半閒的眼球上都是紅血絲,眼眶也染了紅,原本白皙的面龐哭得通紅,還有一道衣服褶皺壓出的痕跡。

  周庭住抓著他的手,迫使他冷靜下來,「沒事,我沒事,只是被你壓得半邊身子發麻。」

  許半閒鬆了一口氣,他低頭找到了自己的拖鞋穿好,像鵪鶉般垂著頭,自顧自安排著,「那我去給你倒水,再給伯父伯母打個電話,他們都很擔心你。」

  他拿起了水杯,走到飲水機前。幾步路走得拖拖拉拉,一想到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就覺得侷促和尷尬。

  明明每天都會見面,周庭知也會覺得不自在嗎?

  可周庭知明明看上去挺自然的。

  許半閒心裡想,牛郎和織女一年不見面,七夕那天相逢也會不自在嗎?

  好像不會。

  哦!他知道了!是他心裡有鬼。

  牛郎織女分別前是夫妻,七夕對於他們來說是小別重逢。

  周庭知和自己分別前是同事,再說近點,最多算是曖昧對象。重逢時就成了戀人。

  在周庭知昏迷期間,自己單方面轉換了關係。但是,周庭知的認知停留在一個月前,在兩個人的認知里,二人關係是不同的。

  許半閒的羞恥心後知後覺地反應遲鈍。

  現在該怎麼辦?假裝退回到一個月前的關係?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的手機呢?」周庭知問。

  許半閒從抽屜中拿出一個新的手機,和他的手機一模一樣,「摔壞了,我給你買了個新的。」

  周庭知接過新手機,日期顯示自己昏迷了一個月。

  手機卡裝進去了,電量顯示98%,應該是每天都有充電。

  滑動屏幕,需要輸入鎖屏密碼。

  他下意識輸入舊手機的密碼,解鎖成功,桌面壁紙是許半閒的單人照片。

  周庭知一邊敲手機給父母發消息,一邊口出狂言,「給我買的新手機,卻用你的生日當密碼,你的照片當壁紙,這是宣誓主權啊。」

  本以為會得到一個面紅耳赤的許半閒。

  沒想到這一個月許半閒進步神速,不容易害羞了,還學會了主動,他脖子一梗,「怎麼了?不讓嗎?」

  說完轉過身去,擺弄桌上的水杯。

  雖然振振有詞,但是許半閒白皙的皮膚出賣了他。

  從脖子到耳垂到臉頰,迅速地染上了一層紅,周庭知都能看到紅色血液蔓延的軌跡。

  他可太可愛了。

  周庭知想,這場車禍真划算,他得到了許半閒。

  再來十場他也願意,哦不,一百場粉身碎骨換一個許半閒,他願意。

  杯中的熱水溫度正好,許半閒習慣性地從床頭櫃裡拿出醫用棉簽。轉過身來,對上周庭知清醒的雙眸。

  周庭知的眼睛閃著光,渴慕、眷念的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一個多月沒有反應的小兄弟,突然有些蠢蠢欲動。

  他避開周庭知的視線,將杯中的水倒進一個吸管杯,遞過去,「你要喝點水嗎?」

  周庭知的喉結滾了滾,將被子掀開,挪動著雙腿準備下床,「我要刷個牙。」

  「嗯?」許半閒不解。

  「我想吻你。」周庭知沒有受傷的右腳先著了地。

  許半閒笑了,原來不止是自己在忍。

  周庭知沒有接著動了,因為許半閒單膝跪在地上,將他落在地上的腳小心翼翼地捧起來,挪回床上。

  「你的腿還沒康復,躺了一個月不能直接下床。」

  「我每天都給你擦洗,也會用漱口水幫你刷牙。」

  「襪子是晚上睡前剛換的,牙是剛刷的。」

  許半閒站起來,周庭知的視線隨著他移動,仰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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