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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他對視片刻,許南清隱約覺得面熟。

  總歸肚子存了餅,胃口又不佳,許南清實在吃不下去,乾脆一撂筷子,和這大伯聊起來,「不錯,我是從北境來的,大伯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一見她點頭,這老伯混濁眼底忽地閃起光,「姑娘可識得北境上雲村中,有一戶姓許的人家?」

  「哪個『許』?」寒山月「啪嗒」一聲撂下筷子,有意無意側身擋在許南清和老伯之間。

  「許?就是許諾的許,許家就在我雲家旁邊,他們家沒有兒子,僅有一個女兒,和姑娘很長得有七分像,只可憐那姑娘父母身亡,家中收留了個男孩……」

  聽他說到這兒,再努力往腦中搜尋,許南清恍然大悟,這老伯,不正是她鄰居?

  想著這老伯與她父母關係不錯,許南清正要開口道出自己的身份,又在寒山月一記眼刀下生生閉了嘴。

  在難民無數的城鎮貿然認親,可不是什麼好事。

  「老伯,您怎麼過來了?我方才是看您長得寬厚,才沒理會那些健壯的小伙子,讓您看馬車,您怎麼這樣對我?那車上還有活物,離不得人!」向陽正呼嚕呼嚕嗦面,看見老伯,嚇得面都吃不下了。

  寒山月沖向陽打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平靜審視著老伯。

  「你問起這個,意欲為何?」

  老伯眼白倏然發紅,他捶胸頓足,「那許家夫婦喪命,已經我上雲村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都是許家收留的那男娃娃害的!」

  示意向陽出去代替老伯看馬車,寒山月默默從桌底抽出張凳子,讓老伯坐下。

  「還請細細說來。」

  面黃肌瘦的老伯搖頭拒絕,只站在原地慷慨陳詞。

  「男童是一個雨夜,由一隊人馬送到上雲村的,當時管得嚴,沒有人家願意收養這娃娃,許家那兩夫婦心善,才將他留了下來,可養了沒幾年,許家夫婦就過世了。

  「許家只留南清一個姑娘和她弟弟,南清帶著他去京城討生活,但三個月後,男孩回來了,南清卻沒回來,也就是他回來的那時候開始,村子裡頻頻發生怪事,不是這家丟了雞就是那家少了豬。

  「這不算什麼,只是忽地那赤隼部來了一隊人,把那男娃娃接走了,隨後上雲村便是百年未遇的大旱!」

  老伯的話還在繼續,許南清卻恍然大悟,再難集中精力聽下去。

  怪道她在入東宮的捲軸中記下她有一個弟弟,腦子裡也總有那句熟悉的「阿弟」,那男孩又是由赤鷹部接走的,恰如她夢中男娃由異族人送來。

  可照這般說,男孩與她交集不淺,她為何會記不得他?難不成,那男孩給她下了什麼邪術?

  許南清張口要問,老伯卻搖頭後退。

  「公子小姐都是貴人,我衝撞了,原先答應那位公子幫忙看馬車,擅自離開乃我之過,那看馬車的銅錢,就不必給了。」

  出於私心,許南清摸出銅板要遞過去,寒山月卻伸手攔下。

  「為何不能給?」待老伯遠去,許南清才能開口問他,「我給的又不是殿下您的錢,是我自己攢的俸祿。」

  寒山月將桌上三副碗筷擺整齊,罕見沒有像平時那般點到為止。

  「算起來,外頭那些,都是你的同村人,你若只給老伯一人,豈非有意偏袒?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是要每見一個同村人,都給一個銅板麼?」

  許南清緊捏著那冰涼的銅板,長舒一口氣,緩慢將其放回荷包,與寒山月一道出麵館。

  正如寒山月所言,路上的流民無一不盯著他們一行三人,仔細看去,多數都是她記憶中能叫出名字的面孔,他們其中不少人扯著那雲老伯喊,手直接往他褲腰帶里伸,摸半天沒掏出東西,又作鳥獸散。

  許南清遠遠看著,止不住打顫。

  幸好她沒給老伯什麼,不然也是便宜了這群白日強盜。

  「殿下,您說得有道理。」

  略一咬牙,許南清轉過頭,不再看那一幕幕殘忍又真實的景象,果然為人處世,「善心」稱得上是錦上添花,「狠心」卻是必須要學會的一條。

  他們三人回到馬車,許南清正驚魂未定,忽地見一個毛茸茸的紅物鑽出來。

  可能是熟悉了許南清的氣息,抑或腿上疼得厲害,那小狐狸緩緩從毯子爬出,三角耳朵靈活往後,小聲嚶嚶叫著,配上漂亮的大圓眼,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嬌弱。

  許南清聽著心要化了。

  雖說妲己是狐狸還是人無從考究,但她忽地開始理解紂王為何會獨寵狐狸精。

  無它,媚耳。

  「乖乖,你腿受了傷,不能隨意站立,外頭冷,來,到姐姐懷裡來。」

  第43章

  小狐狸很是上道,許南清才一招手,它就垂著腦袋,原地蹲下,一副「大王快來啊」的任君採擷模樣。

  許南清三兩步走上前,將它抱起來,「好寶寶,剛剛姐姐不在,有沒有被嚇到?」

  小紅唧唧哼著,往她懷裡縮。

  向陽正笑呵呵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忽地感覺後背一涼,宛若被毒蛇盯上,來源正是在外頭攥馬鞭的寒山月。

  是了,這小狐狸來路特殊,與赤鷹部脫不開干係,他

  怎能輕易讓許掌事親近?殿下會怪他的!

  「許掌事……」向陽試圖發聲。

  「嗚嗚嗚!」一直蹲著觀察局勢的烈風再也忍不下去了,嗷嗷叫著站了起來,尾巴在身後奮力甩,近乎搖出了殘影。

  許南清正擼著狐狸,臉都要埋到它肚皮去,聽見烈風嗷嗷抗議,想著「一碗水端平」,登時對烈風伸出手,「哎喲,怎麼叫得這麼悽慘?來,你也來!」

  兩個毛茸茸的生命體往懷裡擠,許南清難得享受了番左擁右抱,她這個聞聞,那個蹭蹭。

  「烈風啊,你和小紅都是犬科,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好相處,啊。」

  烈風與小紅爭相回應,嚶嚶嗚嗚叫成一片,向陽一口一個「許掌事」,嗓子都要喊冒煙了,還是沒能引起許南清注意。

  他低頭絞手指,小心翼翼往寒山月那邊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得,殿下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可這是他的過麼?殿下若真急,他為何不自己與許掌事說?

  「南清,少和它們接觸。」寒山月終究回了首,眉眼閃過幾絲不耐。

  「為何?」許南清正吸得起勁。

  思緒敏捷的寒山月罕見卡了殼,他鞭子往下,一連抽了好幾回馬,才淡淡回她一句,「沾了一身毛,你衣裳不要了?」

  「衣裳可以再洗,小紅和烈風可不是每天都這麼熱情。」許南清不以為意。

  沉默半晌,寒山月一字一頓,頗有咬牙切齒之意,「之後的城鎮,本宮都不會停了,你就帶著這身粘毛的衣服,走到上雲村罷!」

  許南清沒做回應,只是又將烈風和小紅從頭摸到尾。

  不停就不停,她包袱里還有新衣服。

  再者說,不換乾淨衣裳還方便掩人耳目,省得再生事端。

  捏了捏烈風的肉墊,許南清順勢要把寵愛也分給小狐狸,她避開小紅那受了傷的腿,謹慎挑了只它沒受傷的爪子,忽地摸到凹凸。

  對著從車窗照進來的日光瞧,許南清緩緩皺起眉,「小紅,你爪子上……怎麼有這個印記?」

  這個印記她多少有些印象,因為她那阿弟被抱過來的時候,襁褓上就有這個印記。

  小狐狸不會說人話,以為許南清要跟它玩,嘰嘰叫著,漂亮的三角耳時不時後甩,半推半就撒嬌。

  「向侍衛。」許南清叫起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閉眼裝睡的向陽。

  他揉著眼,好似才醒過來:「出甚麼事了?」

  「你來,看看這個印記。」料想向陽會對她有所保留,許南清沒有直接問,只是在向陽身側默不作聲觀察他聽到以及看到印記後的神態變化,「可覺得熟悉?」

  「不熟啊,沒見過,花紋還怪複雜的。」向陽搖著頭後退,發出否認三連。

  「真沒見過?」許南清抬起眼眸,適當給出提示,「之前在那怪村里,那群五大三粗的商人身上,都有這個印記。」

  向陽還在否認,「啊,是嗎?我沒注意到,您真是太細心了。」

  「或是你一早注意到,卻沒告訴我吧。」

  許南清心中有了定論,不再從他口中隻言片語挖出答案,「但事已至此,再把這狐狸扔回原來那個洞穴也不是個事兒,我一早便說過,這狐狸有什麼事,都由我來擔責,你只管做個見證人便是。」

  向陽還以為許南清要怪他明知不報,正要替寒山月攬下再隱瞞的罪過,聽許南清話鋒一轉,不由一愣,「好的,小的明白了。」

  一路北上,天氣轉寒。

  許南清和向陽身強體壯,又在馬車裡面,與狐狸和狗兩隻活物取暖,沒有察覺,在外頭吹風的寒山月先是覺得身子冷,後又覺得頭昏腦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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