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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錢血竭,她獅子大開口要一兩,倒是黑心。

  聞野默了一瞬,道:「不必請大夫,你替我掀開被褥,我自己查看便可。」

  桑泠聞言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心下暗道,好在自己多少是有些了解聞野的。

  聞野會受傷流落至此定有蹊蹺,他傷勢未愈情況不明,自不會想暴露自己的行蹤,請大夫什麼的,謹慎如他又怎會有此要求。

  放下心來,桑泠毫無怨言地走到床尾替聞野掀開被褥。

  被褥下,聞野右腿腳踝處的傷口敷著一層褐色的藥粉,的確沒再出血,卻也因著怪異色澤混雜,幾乎看不出是何情況。

  但傷口處蔓延開來的青色脈絡越發明顯,像毒蛇一般往他小腿處盤踞。

  桑泠看著像是比昨日情況還要嚴重的傷口,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

  該不是她弄巧成拙了吧。

  桑泠緊張地轉頭去看聞野,不自覺問:「你這傷是如何造成的,怎傷得如此嚴重。」

  前世,聞野在與她成婚前的那幾年絲毫看不出腿腳有何異樣,甚至在桑泠初嫁入將軍府時,也只是偶爾瞧見他跛腳走路,其餘大多數時候幾乎與常人無異。

  情況是在後幾年才逐漸嚴重了起來,待到聞野三十五歲離世那年,他已嚴重到只能靠輪椅出行,幾乎無法再站起來了。

  桑泠不知聞野前世的死是否和這處傷口有關,但再度瞧見傷口,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前世讓聞野最終坐上輪椅的原因。

  無關男女情愛,桑泠只是覺得聞野本是大齊人民的蓋世英雄,他為國為民奮戰了二十餘年,最終不該落得那般下場的。

  或許前世,聞野便是因為獨自一人傷重倒在山林中無人救助,腿疾一拖再拖最終才會導致無法挽救。

  今生她既是意外救下聞野,在他支付銀兩的情況下,她還是想儘可能地幫他治癒腿疾。

  聞野有片刻沉默,像是在回憶自己受傷的經過。

  但實則,他只是並不信任這個膽大又古怪的小姑娘,只繼續端詳了自己的傷勢片刻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而開口道:「你家中可有紙筆,我需要幾味藥材,你記一下。」

  桑泠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追問,迅速到桌前將紙筆拿來。

  聞野一邊開口道出自己需要的藥材名,一邊轉頭打量一臉認真的小姑娘。

  日照高升,陽光從唯一的窗戶灑落屋內,正巧打在她一側面頰上,映得那白皙肌膚越發光澤透亮。

  小姑娘甚美,美得有些超凡脫俗,濃長的眼睫小刷子一般在眼下映出一片顫動的陰影,讓人移不開眼。

  但聞野思索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道完所有藥材名後,在桑泠低喃著輕問他「還有嗎」時,他忽的道:「不過小姑娘,我現在沒有錢給你。」

  聞野說得一點也不羞愧,坦坦蕩蕩的,甚至像是有些期待桑泠的反應。

  桑泠一愣,霎時抬頭。

  對上聞野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瞬間後知後覺意識到,聞野現在的確沒錢。

  他的衣服都被她脫了個精光,硬是連個銅板都沒有,他是真的身無分文。

  身無分文這種詞用在聞野身上似乎有些割裂。

  桑泠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消化這個事實,而後才冷靜下來,轉而又回桌前拿了一張紙。

  「那便賒帳,公子給我打欠條可以嗎?」

  聞野的確是在期待桑泠的反應,這個小姑娘既是為財,那若他無財她會如何應對。

  可他卻沒想到桑泠竟說要打欠條。

  聞野覺得好笑:「你與我素不相識,連我姓甚名誰都不知,怎知我是否會賴帳?」

  桑泠當然知道聞野不會賴帳,兩人五年夫妻,雖不親密,卻還是知曉,以聞野的性格,就是家中破產了,也絕不可能賴一個小姑娘的錢。

  所以桑泠很淡定,拿著紙筆抬了頭:「那你叫什麼名字?」

  聞野眸中閃過一抹興致,饒有趣味地看著一臉認真的小姑娘,唇角不自覺上揚,緩聲告訴她:「我叫聞野。」

  桑泠神情沒有半分變化,點點頭便垂眸動筆寫了起來。

  「好的聞公子,昨夜的血竭一兩,你睡在我的榻上收你五百文過夜費不過分吧,你需要的藥材我暫且不知是多少錢,待我採買回來一併記上,另外你的衣衫都破爛了,我會另外幫你買兩件新衣更換,大抵一兩,暫且就是這些,可以嗎?」

  綿軟的嗓音帶著煙南獨有的調調一字一句傳入聞野耳中。

  直到她一筆筆帳盤算完,聞野唇角的笑意已是徹底綻開。

  果真是位黑心姑娘。

  而後,他開口問這位黑心姑娘:「那麼我是否該知曉我的債主叫什麼名字?」

  桑泠寫完最後一筆,拿著欠條展示在聞野眼前。

  欠條上寫有她的名字,確定他看清了才道:「那麼,按手印吧,聞公子。」

  聞野幽深的目光流轉在寫有債主名的那一行。

  唇邊無聲地碾磨著這個名字。

  桑泠。

  「好,那就有勞桑姑娘了。」

  第4章

  桑泠走在下山的路上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方才簽字畫押時聞野好像笑了。

  腦海中再度浮現那張笑得張揚的俊臉,叫人有一瞬晃神。

  桑泠在前世幾乎沒見過聞野露出笑容。

  或許是因為從雲端跌落塵埃的落敗感,又或許是對心儀之人多年的愛而不得。

  隨著他身體逐漸孱弱,最後那一年,在他眼中幾乎只看得見沉暗的陰鬱,再不見半分光亮。

  原來曾經的他,面對陌生人時,也是會笑的。

  抵達雲台鎮,桑泠按照聞野給出的藥方前去藥房抓藥。

  老大夫眯著眼看了看藥方,沒多說什麼,轉身便開始抓藥。

  桑泠想了想,開口問:「老大夫,請問如果傷口周圍的皮膚布有青色脈絡,是何病因?」

  老大夫抓藥的動作一頓,轉回頭來:「傷在哪?叫我看看?」

  桑泠連連擺手:「不是我,是我……我家兄長,他並未與我同行,我只是來替他抓藥的,順道問問您。」

  老大夫脾氣古怪地哼了一聲:「一般皮膚上布有青色脈絡,多半是中毒的現象,但沒瞧著實際情況,老夫也不能亂下定論,不過你這單子上的藥方可沒一種藥材是解毒的,你找誰給他看的病?」

  桑泠答不出來。

  見老大夫這副模樣,她若是說未曾找人診斷,只怕這脾氣古怪的老頭能直接撂單子不給抓藥了。

  她支支吾吾把話題給帶了過去,待老大夫抓完藥,便拿著藥包快速離開了藥房。

  除去要給聞野採買的藥材,還需去買他換洗的衣服和昨日自己未採買的一些物件。

  桑泠快步行走在城鎮街道上,一路買了些東西,一邊盤算著手頭剩餘的銀兩一邊走進一家門店較小的布坊。

  她給聞野開價兩件衣服一兩銀子,自是不可能當真給他買價值一兩銀子的衣服。

  越是便宜,她便越是賺得多,開口問過老闆娘衣服單價後,她甚至有些後悔只向聞野開了一兩的價格。

  桑泠正拉著貨架上的衣袖挑選著適合聞野身材的衣服。

  店門前忽的傳來走進的腳步聲,而後是男子驚呼:「姑娘,是你嗎?」

  桑泠聞聲側頭看去,便見一臉驚喜的劉力出現在此處。

  她愣了一瞬,而後有些不情不願地開口喚道:「劉大哥。」

  劉力一聽她竟是記得自己,頓時臉上笑意更甚,忙上前道:「昨日回去我還在想之後是否會有機會再見你,沒曾想今兒個就碰巧遇見你了,真是緣分啊。」

  劉力的熱絡和上輩子並無兩樣。

  只是那時的桑泠年紀尚淺心思單純,並不知他殷勤後的別樣心思。

  如今再看,劉力幾乎是將直白的喜歡完全寫在了臉上。

  桑泠只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便再也沒有多的言語了。

  但劉力目光瞥見老闆娘正在為桑泠打包的衣服,很快找到了繼續下去的話題:「姑娘,你這是給家中人買衣服嗎,我瞧你外頭還有些東西,不若我幫你拿一些,待你買完我送你回去。」

  桑泠自是有些抗拒,但對上劉力的滿腔熱情,一時間也不好將場面弄得太難看,只含糊回應兩句,拿著老闆娘打包好的衣服扭頭往外走。

  劉力見狀忙跟了上去,在桑泠有動作前,先一步幫她推起了小推車,臉上堆著憨厚的笑自然地和她攀談起來。

  「姑娘你父兄已是到了莊子裡吧,今兒個怎你一人下山來買東西,這麼重的推車你一個小姑娘推起來可吃力了。」

  桑泠側眸瞧見了自己堆得滿滿的小推車,劉力好似已是打定主意定要送她了。

  即使知曉她這回並非一人獨住,他也仍舊很熱情。

  這樣下去並非好事,一來二去只怕還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得想個辦法打消劉力的念頭才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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