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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什麼都不記得,那會也沒有任何的影像記錄。

  說著說著,他十分遺憾嘆口氣:「好可惜。」

  陳韻:「我打電話,你再罵一遍我給你錄。」

  她真做得出來這種事,宋逢林趕緊攔:「不用不用,現在這樣各自相安無事就很好。」

  平白再去招惹,徒添許多煩惱。

  有時候我想為你做點什麼,未必是對方想要的。

  陳韻勉強作罷,仍鳴不平:「便宜他了。」

  提起親生父母,宋逢林偶爾覺得跟說起陌生人也差不多。

  他在意過、渴望過,失望過、怨恨過,如今所剩的情緒實在不多,調動一次傾巢而出:「我再跟你說一個好玩的。」

  再?剛剛那個哪裡好玩。

  陳韻心裡不是滋味,像鼓勵別人上台演講一樣,拍拍他的手背。

  這種同情,宋逢林得到過太多。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索求這種情感,在丟面子和賣慘中糾結兩秒,最終還是決定:「我高考不是考得還行嗎。」

  全省前十叫還行,陳韻:「囂張一點。」

  又說:「你們那土疙瘩能考出來,是真不容易。」

  她出生就是農村戶口,以為這種算寒門子弟,去過一次宋逢林老家才知什麼是西北邊陲,不毛之地。

  教育資源的落後程度,像七八十的勵志電影。

  宋逢林本來很有資格對下一代進行苦難教育的,卻幾乎很少提起。

  他道:「成績出來沒多久,村裡有人給孩子辦周歲,特意請我上座。」

  老家那片條條框框的規矩多,誰上座誰陪酒都有講究,一般像宋逢林這樣剛成年的人連請帖都不會收到。

  借著一張錄取通知書,他擠進大人的世界裡,甚至論資排輩比他爸還靠前。

  這種領先,讓宋逢林十分的揚眉吐氣:「我爸在家氣得要命,一直說『倒反天綱』,在外面還得憋著說與有榮焉。」

  陳韻光想想都替他覺得痛快:「就該這樣。」

  她像是戲台下負責叫好的托,宋逢林反倒沒了詞。

  陳韻:「怎麼不說話。」

  宋逢林:「我本來想裝兩句話,說小人得志的心態要不得。」

  世界教導正義,與之相對的詞語好像都該套在反派身上,他希望正大光明四個字和自己息息相關,卻不能掩蓋他的內心。

  陳韻才不管這些,又拍他一下:「不許說自己是小人!」

  這都是污衊!

  不論宋逢林怎麼說往事都隨風,風裡也會打出迴旋鏢,他只是變得強大,遠沒有到百毒不侵的地步。

  隔著這麼多年遲來的維護,於他仍是最大的安慰。

  他在心裡說:陳韻,是你一直拉著我的。

  有意也有,無意也罷,他放不開,就只能纏上去一輩子。

  第50章

  聊上興頭,宋逢林的傾訴欲仿佛打開大門。

  他沉溺於這種只有兩個人其樂融融的氛圍,餘光里看到她昏昏欲睡才反應過來:「早點睡吧。」

  陳韻早就哈欠連天,慢騰騰地點頭:「明天再聊。」

  她說完這幾個字,整個人往後一趟,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嚴絲合縫不留空間。

  幾秒後猛的反應過來這床是兩個人睡,蠶蛹一樣掙脫被子。

  大半夜的,給自己累得呼哧呼哧喘不說,脾氣還上來了,一腳把被子踢開。

  宋逢林哭笑不得:「你蓋就行,我不冷。」

  他怕熱,夜裡總是半個身子伸在外面。

  陳韻:「好歹擋個肚子。」

  她這一頓瞎忙活,又變得精神奕奕,但看一眼時間,想到明天還得開店,趕緊閉上眼。

  宋逢林沒再吵她,靜靜地想著事。

  有個詞怎麼說來著,投其所好。

  如果說宋逢林是個乏味又無趣的人,那麼枕邊人就是個恰恰相反的類型。

  陳韻對世上的一切都有好奇心。

  她追星、追劇、看小說,喜歡出門找好吃的,偶爾彈彈琴練練瑜伽陶冶情操,熱衷跟朋友們一起聊八卦。

  即便一個人,她的生活也很精彩,好像不需要別人硬擠進去。

  但宋逢林捏著被角蓋好肚子,覺得也許自己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受此激勵,他沒睡一會就起床鍛鍊,想著爭取早日練出腹肌。

  陳韻半夢半醒覺得床邊空出一塊,迷迷糊糊翻個身:「你買早餐。」

  宋逢林應一聲,從公園回來的路上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停下來。

  店裡正好沒幾個客人,老闆娘跟他搭話:「大嫂子還在老家啊?」

  宋逢林真的偶爾很希望自己是個草履蟲,最好路過誰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但人活在這世界上總是有很多預料外的社交,他道:「嗯,還在。」

  開店的話八面玲瓏,不需要捧哏也能自顧自把話題繼續下去。

  反正小籠包也得再過兩分鐘才能蒸好,閒著也是沒事。

  老闆娘:「鄉下也好,那山是山水是水……」

  不吭聲顯得太不禮貌,宋逢林只好隨口說兩句。

  他心想早知道應該點些現成的,可惜後悔也來不及。

  拎上

  袋子的時候他長舒口氣,結果等電梯又遇上另一位鄰居大姐。

  大姐也是個熱情的人,一串話說下來都不給人喘口氣的空間。

  有那麼一瞬間,宋逢林以為自己回到老家。

  他心想到底是誰說城市的小區里沒有人情味,電梯門在22樓一打開趕緊裝作鎮定地走出去。

  電子鎖咔噠一聲響,在客廳玩的兩個孩子就圍過來。

  他倆上學的日子裡三催四請才肯睜開眼,一到放假就在這兒聞雞起舞。

  宋逢林給女兒順順亂七八糟的頭髮,一邊問:「刷牙沒有?」

  陳星月理直氣壯:「還沒有。」

  宋逢林給她扎個簡單的麻花辮:「那現在去。」

  陳星月想磨蹭一會再去,餘光看到弟弟先跑進洗手間就急了。

  姐弟倆快把門給擠破,大早上就被媽媽各打五十大板。

  陳韻睡過頭才起床,洗漱後從桌上拿個包子:「你搞定,我走啦。」

  她說完穿上鞋就走,連包都忘記拿。

  宋逢林送孩子去課外班的路上給她捎過去,進門看到坐著的人一愣,剛要硬著頭皮打招呼,陳星月就嘴甜地從爸爸身後躥出來:「晴晴阿姨!」

  真是多虧有娃。

  他如釋重負的表情雖然不太明顯,何晴晴還是看出端倪,人一走跟好友開玩笑:「不知道的以為你老公不歡迎我。」

  陳韻在等麵團發酵的中場休息時間,揉著手腕:「他就面上這樣,心裡很熱情的。」

  何晴晴:「不過比你們剛結婚那陣子有進步,他以前看著是真的很想鑽進地里。」

  宋逢林的性格,說社恐也不準確。

  他有固定的人際關係,在此以外的部分統統想躲避,但需要迎面而上的情況也還能糊弄得過去。

  陳韻:「你要是見過他第一次回我們老家的樣子,就會覺得他見你們特別從容了。」

  何晴晴聽她提過老家的親戚,說:「那麼多人,他沒當場逃跑嗎?」

  陳韻:「差一點。」

  宋逢林估計覺得天崩地裂,又知道是人生大事躲不開。

  他裝倒是也能裝得不錯,就是每天起床都要做很多心理建設,家裡來一個新的親戚都得深吸口氣。

  這麼聽著,何晴晴感嘆:「果然,男媳婦女媳婦都不容易。」

  陳韻:「那不能,男的還是比女的容易,畢竟你婆婆不會因為孩子跟爸爸姓就把你供起來的。」

  因為這個姓氏,老陳家上上下下都覺得宋逢林吃大虧,生怕他過得有點不滿意,對他客氣有加。

  何晴晴略顯正色:「你說這話的樣子很像我老公,果然,女人是一種處境。」

  大概覺得失禮,她又訕訕補一句:「剛剛出門還吵了一架,有點情緒,不是針對你。」

  針不針對的,都是實話。

  陳韻倒沒有生氣,只是怔忪。

  到此時她才意識到,也許自己忽視很多宋逢林在這段婚姻里的辛苦之處。

  又或者說為這十年付出許多非本心的,何止她一個人。

  思及此,陳韻苦笑:「沒事,你說得對。」

  又反應過來:「怎麼吵架了?」

  何晴晴撇撇嘴:「在說去月子中心的事,反正一提我媽給錢他就應激。」

  她說這話的時候摸著肚子,即將為人母的慈愛之中又有一絲茫然:「這日子過的,真的誰結婚誰是冤大頭。」

  朋友之間,也不是每句話都要順著接下去。

  陳韻連自己的選擇都未必苟同,更別提輕易評價她人的,只問:「選的哪家?」

  何晴晴:「還沒定,來找你參謀參謀。」

  她坐下來拿出幾張傳單,陳韻掃一眼上面的數字就咂舌:「好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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