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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奎那說:「不要總想著一個人承擔一切,我會和赫爾珀不具名談一談這件事。你馬上換一間新的辦公室……」

  萊爾低頭,轉身,如一顆深海魚雷,猛地扎進了阿奎那懷裡。

  阿奎那被撞得踉蹌後退了一步,差點被撞岔了氣。

  萊爾把暈染開的睫毛膏蹭在他的衣襟上,在他懷裡哽咽地說:「萬一你休產假了我可怎麼辦呀……」

  「……」阿奎那無語,剛想罵她兩句,卻還是忍了下來,任由她緊抱著。

  面對後輩感激涕零的感動,他卻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唾棄自己。阿奎那,你可真是個偽君子,表面上一副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氣派,鼓勵女助理重視自己的感受、勇於自我保護。實際私底下卻是個對伴侶的多偶制群交傾向視而不見、甚至暗示縱容的膽小鬼。你有什麼資格跟別人大言不慚地大談自我尊重啊?

  他壓下心頭悵然的情緒,只是默默輕拍著萊爾的後背,無聲嘆了口氣。

  他沒有注意到,在街道的另一頭的雨幕之中,撐著傘佇立著的高大沉默的身影。即使相隔著一段距離,那金黃色眼睛特有的卓越視力,正將他對他人的溫柔關切盡收眼底。

  第63章

  海戈並沒有當真把斯納克對阿奎那的惡意揣測放在心上。但是他當下的回覆絕非撒謊。

  雙方合意,來去自由,他一向以這種寬容(或者說是散漫)對人對己。

  可是當這一天真真切切地發生、當他親眼看到對方背著他和人緊抱在一起——他當下的反應是想開車過去沖他們猛地狂按喇叭,狠狠濺他們一身水。

  他直接往前走。踩著雨水橫穿過喧嚷擁擠的街道,徑直邁上辦公大樓台階。不需要開車,他自己就是一架自帶威壓的沉重坦克。巨大的鯊魚迅速又悄無聲息地繞到背後。這兩隻纖細脆弱的硬骨小型魚。他可以把他們一人一個指頭碾死。

  離近了才發現對方長得多漂亮,震驚地瞪著閃現在面前的、面色不善的嗜血種。她淺褐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下意識的畏懼,卻不著痕跡地把阿奎那往自己的方向護了一下。那眼神就像看見路邊突然躥出了一隻沒簽繩的大型犬。

  好一對俊俏精緻的騎士與公主,想必在路人眼裡,自己才是那頭討人嫌的反派惡龍。

  注意到萊爾驟然改變的臉色,阿奎那下意識轉頭回身,正看到海戈臭著臉看著他,像是被關在門外淋雨毛都濕透了的狗。

  他悶聲悶氣地說:「回家。」

  雨刮器艱難地分開厚重的雨幕,視線前方只看得到暈開的車燈。汽車在水流和車流的汪洋里披荊斬棘。

  緊閉的車廂里都是水汽,厚重地裹住了眼耳口鼻。交通擁堵,走走停停,阿奎那有點犯噁心,靠在椅墊上閉目養神。

  他突然聽到身邊的海戈說:「我剛才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阿奎那睜開眼,瞥了眼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的海戈,又合上了雙眼:

  「萊爾是我的助理。」

  「意思是,你們是最容易發生辦公室戀情的那種關係?」

  阿奎那淡淡說:「你說這種話,會讓我誤以為你在吃醋。」

  海戈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迅速道:「你想多了。」

  「我知道。」阿奎那閉著眼睛,聲音疲憊、平靜、冷淡,像是一張受了潮的報紙。他說:

  「我總是對你想得太多。我會改的。」

  海戈的手在方向盤上不自覺緊攥了一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到東塘區雨勢終於轉小。等到了停車坪,只剩下零星墜落的沉重雨點。

  阿奎那邁出車門,接過海戈手中的傘,不發一言往坡上走。兩人各懷心事,黑衣,黑傘,氣氛壓抑,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去參加葬禮。

  海戈默默跟在他身後,方才的情景還牢牢烙印在腦海中,像是直視太陽之後視網膜上仍留存著的光斑。

  即使相隔著一段距離,海戈還是能看得出,在面對那個漂亮幹練的女性的時候,阿奎那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對外敷衍的社交面具,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真切的關心。

  他想起那晚上在酒吧上那個男人對對阿奎那的垂涎欲滴的表情,就不由泛起了一陣惱火和嫌惡感。只是逢場作戲他都受不了,但假如阿奎那是發自真心地關懷他人呢?

  是否會有一天,他會撤回對自己的熱情、專注和痴迷,傾注到其他人身上嗎?

  海戈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阿奎那停住了腳步,詫異地看著他。「什麼?」

  海戈不高興地說:「你讓我去找其他人。」

  阿奎那皺起眉毛:「搞清楚,我沒有『讓』你去找其他人,我只是說,如果你要找其他人的話,我……」

  他的話突然截住了,頓了一會兒,興致索然地說:「……只是以防萬一。」

  提到這個話題,阿奎那就感到一陣屈辱。他已經在為自己當初那矯情症發作的自甘卑下覺得後悔了。他沒精打采地說:「……我們能回去再討論這個問題嗎?」

  海戈低聲說:「可是,我以為……我們是……」

  他頓了一下,抬起眼看著他,緩慢而又堅定地說:「我們不是戀人嗎?」

  阿奎那萬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麼說,一時竟愣住了。

  「是的?」

  「那麼,戀人之間……和其他人做那種事也是正常的嗎?」

  「……啊?」

  「我不明白。」海戈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但是仔細的看他的表情,卻能察覺到一種不同以往的執拗和負氣,甚至還有一絲……委屈?

  阿奎那被這個眼神狠狠撞了一下,他忽然感到一陣鼻酸,輕聲說:「我……」

  正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了一聲矯揉造作的高呼。阿奎那轉頭一看,是坡下某個孀居的鄰居。這位女士在「難纏」這個領域可謂是所向披靡,她絕對會因為你沒有及時修剪草坪一天舉報你二十次。

  她帶著那股劫匪般的熱情,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哇哦!這不是我們的大律師嗎?上次那個關於國債認購協議上的風險問題,您還沒和我說清楚呢!」

  阿奎那按下情緒,換上公事公辦的微笑:「這個問題一句兩句也解釋不清。夫人,你可以在辦公時間來律所找我……」

  對方迅速打斷:「可是我迫切需要您更私人一點的意見——」

  她擺出一副不達目的勢不甘休的架勢,往阿奎那身上湊去,一轉頭卻瞥見了他旁邊,冷冷瞪著自己的滿臉陰鬱的大塊頭。

  她霎時被貓咬走了舌頭,乾笑道:「這位是……」

  阿奎那猶豫道:「這是我的當事……」

  在下幾級台階默不作聲站著的海戈臭著臉徑直朝他走過來。

  阿奎那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脖子,下意識改口:「朋友……」

  海戈站到他身邊,伸手一把攬住了他的腰。

  夫人瞠目結舌,狠狠倒吸一口冷氣。阿奎那的臉騰地紅了,尷尬地朝對方笑了笑,還想隨口敷衍兩句,就被身邊的人半擁抱半挾持地拎走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海戈把阿奎那摁在牆上,收緊手臂把他困在自己胸膛之間,一句話不說低下頭就開始吻他。

  阿奎那極力推搡著他的胸口,發現自己無法阻止他分毫,反而因為激烈掙扎而愈發呼吸困難。他感到對方的手緊緊扼住自己的腰,一把抽去了他的皮帶。阿奎那怒火中燒,提腳狠狠跺在海戈腳面上——對方仍舊毫無反應,倒是自己崴得有點腳疼。

  這小子他媽的要搞強暴嗎?阿奎那在心底把海戈的家譜樹都罵了一通,但現實里自己那張嘴只能被動地承受海戈狂風驟雨般的侵掠。海戈緊緊裹住他的身體,像是要把他當作牡蠣一樣完全剝開或是徹底碾碎。他勉強用雙腳支撐住自己已經千難萬難。涎水流出唇角,嘴唇一定被咬破了,頭暈目眩,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缺氧,渾身直打抖,幾乎連氣也喘不上來。

  直到海戈扯下了他的褲子,拽著他的胳膊把他面朝牆上摁住,阿奎那終於奪回自己一張嘴的所有權。他側臉被壓在牆前,火冒三丈地咆哮道:「再來這種姿勢我就殺了你!」

  海戈愣了一下,阿奎那趁機一掙,扭過身惡狠狠瞪著他。「你他媽是狗?還是馬?」他面容扭曲地吼道:「你就只會這一個姿勢糙人,是不是?」

  第64章

  心臟在胸腔里哐哐直撞,阿奎那勉強站直身體,一把拽起了自己絆著腳踝的褲子。他顫抖的手指對了三四次才把腰間的紐扣別進扣眼裡,一邊抬起頭怨憤地瞪著海戈:

  「為什麼這些天以來,你總是不肯看著我的臉做?」

  海戈一愣,萬萬想不到阿奎那竟然意識到了這點。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虛地別開了視線。

  阿奎那識別到了這個熟悉的迴避的信號,瞬間應激,暴怒起來:「看著我的眼睛!給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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